郭毅傑：轉乘 | 聯合早報

有些目的地難以直達，只好轉乘，等候再度啓程。

像香港那樣的一座城市，國際機場是基本配備，畢竟候鳥比留鳥多。首次在香港轉機不難，跟緊深藍的指示牌準沒錯。無論向左向右，無限向前延綿的路線終將導引——轉機——在那之前需先安檢。

電扶梯銜接抵港離港上下兩層，正如清晨六點承接着黑夜白天。還未着陸的身心下肚不了早起的粥麪點心，索性跟隨直覺覓尋足以醒魂的好咖啡。漫步走廊宛如滑行跑道——前後零星的早鳥都從遙遠的他方飛來，休憩一會兒又將轉往另一個他方飛去——nodi是我中轉的補給。手握一杯澳白，心情自然好起，步伐愈加暢快，隨時準備就緒。

碩士或工作，給了自己半載反覆思量，然而幾趟飛行無法劃破這道二選一。申報碩士的期限來了又去，時間水過無痕將自己推向社會的彼岸。或許潛意識也認為現階段應該腳踏實地走一回。

中文系除了老師或記者，還能做什麼？恨自己年少輕狂，好馬不吃回頭草。於是開啓投送履歷的機關槍，凡是符合（部分）招聘需求便一一投遞。如同百萬小學堂的小朋友那樣——選我選我選我——心內不一定想被選中，不過遵從製作人的要求，舉手投足就對了。

延伸閲讀

[郭毅傑：另類濱海

](https://www.bdggg.com/2024/zaobao/news_2024_10_24_715332) [郭毅傑：之

](https://www.bdggg.com/2024/zaobao/news_2024_11_28_723057) 一兩個星期過去了，還是杳無音訊。P説，反正你未來要做一輩子的工作。確實，自投羅網以前的時光就靜心消磨吧。就像一張專輯，曲序的先後編排有其意義，如若快轉跳過中間的歌曲，那將錯失順沿的萬種風情。原來一直掛在嘴邊的——給一名歌手一組樂團一張專輯的時長征服耳朵——時間終究是留給自己的。

個別人事部的回郵終於一件件傳來，一共四場面試，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單位，貴精不貴多。面試主要在線上進行，套上素黑T恤，剃鬍子梳頭髮，大概就能上陣。

第一場在15分鐘內結束，反正不合適就不必再説下去。（再一週）第二場被問及最近讀了哪一本新加坡文學。那天剛好收到李婉婷（Amanda Lee Koe）的新作，過後發現書中白蛇與青蛇的量子糾纏如此現實。（再一週）第三四場安排在同一天……屆時似乎對這一切已然駕輕就熟。面試不過是同自己的面面相覷。我不知道結果會是如何，但是眼前的路看似比較清楚——暫且等待。

有了去程的經驗，回程的轉機變得熟練。（之前忘了它存在的）旅客捷運將人直送航廈的另一端——fish and chips加埋啤酒要價新幣50塊——好食好飲但唔好喺香港（國際機場）扮鬼佬。

仍舊選擇漫步回訪來時的走廊，既然時光願意曲道消遣。

像這樣的靜夜適宜坐享蛋撻啤酒，還有一本rough zine。

任指尖劃過時間的粗糲，一顆一刻，也就差不多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