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站:我找不到宏偉目標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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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思想家張載在《橫渠四句》中寫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作為一種宏大的理想和追求,這四句常常出現在許多作品中,尤其是穿越小説裏,成為主角矢志奮鬥的座右銘。
初讀此句,我也曾為之震撼,懷揣着雄心壯志,立志將其作為終身目標,孜孜不倦地追求。然而,隨着時光的流逝,我開始懷疑這四句理想是否真的適合我,對像我這樣平凡的學生來説,是否過於遙不可及。
“為天地立心”講的是追求真理和知識。可是,今天的我們,真理真的那麼重要嗎?如今,學習已經不再是追求理解,而是追求應試。作為一名工程學的學生,每當我有疑問向講師求教時,得到的回答往往是:“背下來就好,不用去理解為什麼。”我曾經質疑過,甚至嗤之以鼻,但漸漸地,我發現講師並非完全錯。每次考試或工作時,似乎只有結果和答案才是最重要的,誰在乎你是否理解背後的道理?我們似乎都在一個只看重結果的世界裏,真理似乎變得越來越不重要。
“為生民立命”講的是引導社會價值觀,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夠深刻共鳴,併為之奮鬥的目標:以自身的能力和學識為社會做出貢獻,造福大眾。這是我努力的方向,也是我認為最為實際且能給人帶來意義的目標。
“為往聖繼絕學”説的是繼承和發揚前人的學問。我曾為此努力過,也曾相信這是科研人員和學者的使命和目標。然而,在追求這一目標的道路上,我漸漸發現,這條路充滿艱辛和不確定性。許多在這條道路上奮鬥的人,最終都沒能取得實質性的成果。或許我們的一生都會在歷史的長河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付出的努力甚至可能被認為是錯誤的。真正能“續上絕學”的人又有多少呢?自古至今,多少智者在前人的基礎上創造偉大的學問,但同樣,也有無數人以失敗告終。
“為萬世開太平”講的是開創一個太平盛世。但今天的世界充斥着不安與動盪。正如我們所見,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政客,某些高學歷的知識分子,也在為社會帶來動盪與不安。即便我們擁有維持一時和平的能力,又能如何?歷史告訴我們,無論是盛世還是亂世,都只是一個週期。盛世之後,終將會迎來亂世;而亂世之後,又會恢復新的秩序。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即使一時和平,終究難以持久。
如今的我,似乎找不到什麼宏偉的目標了。我並非天賦異稟,也不是能夠左右時代的人。或許,像我這樣的普通人,考取一張好文憑、找到一份好工作,養家餬口才是宿命。其他的,還是交給那些天才去完成吧。或許,在我化為黃土之前,我還能夠見證一些像小説裏那樣,或者像我們先輩一樣的天才橫空出世,引領一個時代,帶領我們走向更美好的未來。
作者是新加坡理工學院電腦工程系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