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藝術家西斯特·蓋茨激活廢棄建築參與社會 | 聯合早報

美國著名當代藝術家西斯特·蓋茨（Theaster Gates，1973年生）現任芝加哥大學視覺藝術系和學院教授，作品專注於概念形式主義、空間理論和土地開發、雕塑和表演。憑藉他對城市規劃保護的訓練，蓋茨挽救被遺棄的空間，以重新循環藝術資本而聞名。其藝術實踐基礎是他對具有文化意義的黑人物品、檔案和空間的保管及批判性重新定義。

蓋茨在2025年新加坡藝術周論壇主題演講“工藝概念主義”（Crafting Conceptualism）中指出，當代藝術史試圖將藝術分門別類，這沒必要。因為無論是律師、商人、藝術家還是二手車銷售員，都希望利用智力和創造力等手段來服務我們相信的事情。他説：“我之所以談論社會參與藝術，並不是因為我是一名社會參與藝術家，而是因為我是一名藝術家，願意將我的想法用於解決方案，既解決博物館或畫廊的問題，又解決街上的問題。”

受日本陶瓷訓練的蓋茨展示2020年在紐約高古軒（Gagosian） 畫廊展出的“黑色容器”，是與芝加哥、日本另外兩名製造商合作的陶瓷品。他説，陶藝培訓不僅是理解工藝的開始，也是理解雕塑史和現代主義歷史的開始。他嘗試創作帶雕塑感的容器，或者一種現代形式的身體比如軀幹，並不超出工匠的技術能力。在1930及40年代之前，藝匠參與Josiah Wedgwood工作坊或瓷磚製造廠，但是個體陶藝家創作卻是相當新的歷史。在人人都是陶藝家的今天，他把陶盆做大一點，成為公共陶藝家。

工藝佔據蓋茨三分之一的人生，另外三分之一是音樂。他通過講音樂故事和表演，特別是禮拜儀式、讚美詩、靈魂之歌的表演，並以樂隊形式將這種歷史情感能量帶給公眾。蓋茨想念上教堂、唱誦與寺廟，自己卻沒有積極的宗教生活，而積極的宗教生活似乎成為過去式，所以創建了一支爵士樂隊。他在2012年德國卡塞爾文獻展，在廢棄的胡格諾老屋呈獻“胡格諾派十二首民謠”。過去與老歌都可以再次復活，但不一定要以歷史博物館形式發生。

西斯特·蓋茨廢屋項目《聆聽屋》（左）和《檔案屋》。（Rebuild Founcation提供）

西斯特·蓋茨在倫敦Serpentine建造展館《黑色教堂》（2022），想象為他人聚集的空間。（Serpentine和Theaster Gates Studio提供）

西斯特·蓋茨在倫敦Serpentine創作《黑色教堂的七首歌》。（Serpentine和Theaster Gates Studio提供）

美不必只在博物館

蓋茨還有三分之一的人生圍繞公眾項目。由於城市規劃訓練，蓋茨造了很多建築，為了向自己的城市展示一些廢棄的建築不需要廢棄，以及修復這些建築所需的投資與資源就在我們周圍——如果我們有創造力，就會為它們辯護！他説：“像（芝加哥）石島藝術銀行，城市拆毀這類建築是因為他們無法想象這樣的建築在窮困黑人社區有什麼用處，但在我的社區或任何地方永遠不會再建造這樣的建築。”

延伸閲讀

[2025年新加坡藝術周 數碼扎染説故事

](https://www.bdggg.com/2024/zaobao/news_2024_12_25_728668) 他想象這座建於1923年的儲蓄銀行建築為一種新文化模式——藝術空間，向人們展示他的社會參與，以及對人和地方的堅定承諾。蓋茨説：“一座建築被廢棄了，我正在利用所擁有的知識、對美和美學的興趣，與有資本的人的接觸，與政府的緊密聯繫，利用我所擁有的一切讓這些建築再次煥發活力。我不想因為它而獲得不必要的榮譽，就像一個公民可以盡其所能讓社區的事情變得更有趣一樣。”

石島藝術銀行在2019年展出藝術家Rob Pruitt費時8年，拍攝美國總統奧巴馬任期內每一天的畫作，激發公眾對政治、話語、地方的興趣，讓地方變得“性感”。最終，藝術銀行成為檔案庫，人們打電話問蓋茨：你想買我那個有2000本書的圖書館嗎？你想要玻璃燈籠幻燈片嗎？你願意接受我的孩子們不想要的、關於negrobilia黑人刻板形象的藏品嗎？而在芝加哥南側以及世界各地的許多社區，因為置身經濟區或市中心之外，所以不毗鄰高速公路或公共火車站，只有無人想要的可用土地。蓋茨説：“我開始將那塊土地視為另一塊空白畫布，這是展示藝術家如何參與社區變革的絕佳機會，以及展示美如何不必只存在於博物館展廳中。”

蓋茨於2017年在明尼亞波利斯的沃克藝術中心創作了公共藝術《聖人的黑色容器》。他在倫敦Serpentine建造展館《黑色教堂》，想象為他人聚集的空間。後來想在芝加哥有個永久項目，和一位同事以及卡羅萊納州的一羣朋友一起製造回收黑磚。有了一些土地與磚塊後，他建造一座建築《芝加哥南部工作室》。

買下兩間五金店創作裝置

芝加哥有許多1960及70年代的店面因為店主退休，沒人接管而倒閉，蓋茨買了兩家五金店。他笑説，五金店庫存對藝術家來説似乎是很好的庫存，就像擁有無限的橡膠墊圈、塑料管，下次或可做塑料排管藝術。他父親去世前問他：你打算對兩間五金店做什麼？你為什麼不買一個呢？他從藝術收藏家知道不買一件東西，而是買大約20件。也許明年來新時，他將擁有五家新加坡五金店。

蓋茨用五金店的一些東西創作，比如《西斯特·蓋茨：怎樣售賣五金？》（2019），後來想到也許五金店本身就該是藝術品。他將第二家五金店大部分東西保留在原來位置，製作《五金店》（2024），鋪上漂亮的橡木地板，天花板很完美，放一些音樂，成為大地藝術家。

西斯特·蓋茨在日本東京森美術館展出《我們一起喝酒》裝置（2024）。（Theaster Gates Studio提供）

法國Loma基金邀請蓋茨到法國南部作項目，蓋茨結合在日本製作的清酒瓶，在芝加哥獲得的黑膠唱片，加上巴黎的DJ，創造出《寺廟》（2023），像俱樂部那樣派對。他喜歡結合不同素材，創造出更多好玩有趣的活動——早上練瑜伽，中午品清酒，晚上狂歡。該基金也邀請蓋茨在法國阿里（Aries）建造阿納迦瑪窯，他以此向陶瓷製造歷史致敬。

西斯特·蓋茨參展日本愛知三年展的《聆聽屋》（2022）。（Theaster Gates Studio提供）

蓋茨受時尚品牌Bottega Veneta之邀，與Matthieu Blazy、Bottega Yaki合作“Afro-Mingei”（2024），將手工藝帶向未來。他在日本東京森美術館展出《我們一起喝》裝置（2024），是由日本清酒瓶組成的酒吧櫃枱。蓋茨説，清酒瓶是給那些無法購買整個清酒桶的窮人喝的。他曾在日本愛知縣常滑市學習陶瓷，也修復那裏的房屋，以回饋地方，展示他想要展示的作品，還可以介紹其他藝術家的作品，一起興奮。

蓋茨的裝置“The Koide Yoshihiro Collection”（1941-2022）展示了一位日本數學老師65歲開始創作陶藝以來的所有作品。他説，在鮮為人知的偏僻地方，仍有非常偉大的人在做着非常偉大的事情，但沒人真正瞭解他們。我們不僅要創造與旅遊業和外部經濟有關的空間，也要創造空間慶祝一個地方的命脈，因為居民需要知道國家關心他們。

在地方成為旅遊業景點之前，保留瀕臨失傳的傳統的方式，可以是翻新一所學校，比如2024年的聖勞倫斯小學。蓋茨向當代藝術家提問：如何成為真正優秀的創作者？就像學習如何繪畫，現在是學習如何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