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和元:美國在烏克蘭問題上態度搖擺之謎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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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上台後,對烏克蘭的態度發生180度的轉變,引發國際輿論廣泛關注。然而,這一轉向背後所折射出的邏輯卻耐人尋味:美國究竟是“挺俄”還是“挺烏”?我的觀點是,其戰略考量遠非簡單的“挺俄”或“挺烏”所能概括,而是深嵌於維持全球霸權的底層邏輯之中——通過操控俄羅斯與歐洲之間的“威脅平衡”,確保自身對歐洲的掌控力。這一邏輯既非陰謀論所能簡單解釋,也非理想主義口號所能掩蓋,而是美國地緣戰略傳統與現實主義利益的必然選擇。
英國地緣政治學家麥金德(Halford Mackinder)在1904年的論文《歷史的地理樞紐》中,首次提出“樞紐地區”(Heartland)概念。他認為東歐和中亞是世界島的“樞紐地區”或“心臟地帶”,並斷言:“誰統治東歐,誰就能控制心臟地帶;誰統治心臟地帶,誰就能控制世界島;誰統治世界島,誰就能控制世界。”作為英國人,麥金德擔憂陸權國家(他當時擔憂的是沙俄)若整合歐亞大陸資源,可能挑戰英國等海權國家的全球霸權。
防止歐亞大陸出現單一強權,始終是盎格魯—撒克遜海權國家的戰略核心。美國作為這一傳統的繼承者,行為模式在俄烏戰爭中表現得淋漓盡致。冷戰時期,美國通過北約制衡蘇聯,同時通過馬歇爾計劃將西歐納入自身體系,既防止蘇聯擴張,又壓制法德主導的“歐洲防務共同體”倡議。1991年蘇聯解體後,北約的五輪東擴同樣具有雙重性——向東擠壓俄羅斯的戰略空間,向西確保中東歐國家對美國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