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食族之對話】董涵瑞:過節儀式感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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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儀式感是什麼?是一種必須還是一種虛張聲勢?字食族對話篇來到第三期,且看曾偉傑與董涵瑞對此截然不同的感受。——陳宇昕
來自宇宙彼端B612星球的小王子曾問狐狸:“什麼是儀式感?”狐狸説:“它就是使某一天與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刻與其他時刻不同。比如説,你下午4點鐘來,那麼從3點鐘起,我就開始感到幸福。時間越臨近,我就越感到幸福。”
作為一個沒有什麼儀式感的人,我經常將儀式感視為:找一天癱在牀上,不用動腦子,吃了睡睡了吃。但近幾年,我開始發現每個人對儀式感都有很不同的看法。儀式感不僅僅存在於節日,它也存在於每時每刻情緒的波動中。可能是因為沒有時間,也可能因為平時日子很平淡,我的儀式感很大一部分源於食物,一過節就想吃大餐。而我的一個朋友每到週五就會想吃甜到膩的食物,這對我來説無非自虐。但我也能理解,畢竟我們都習慣把食物當成愛,當吃的食物越濃烈,我們感受到的愛就更強烈。就像人們一過中秋節就想吃月餅,一過元宵節就想吃湯圓一樣,我們通過吃的方式訓練起了我們對生活的熱愛和期待。
説起儀式感,我們都共同地在尋求一種刺激感,一份異於平日的感覺。或許是對自己又好好生活了一週的獎勵,又或許是艱難地過了一週後的釋放。無論是吃還是玩,我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宣告着我們的快樂和自由。人類需要儀式感,我們靠着一些美好的片刻賴以生存。想想平日裏上學總是痛苦的,日復一日地兩點一線來回通勤。每天早上頂着黑眼圈順着人羣走進地鐵站。盯着前面一個乘客的後腦勺發呆,想着一會兒要買什麼早飯,結果想了半天還是買了和昨天一樣的麪包,急匆匆地卡點趕上一班地鐵抵達學校。上學的苦在於每過完一週,精力就消耗殆盡,即使如此每天還要強行地往腦子裏塞各種亂七八糟的知識。有時候常常感覺腦子消化不良,於是沉迷於短視頻來麻痹大腦神經,但當清醒過來時只會覺得懊悔……
(Pixabay圖片)
只有在放假的時候,我才能允許自己稍作休息。過節對我來説就是放假,不放假的節日我懶得去慶祝。不用上學不用擔心功課,稍作休息也不用倍感羞恥,白頭髮都能少長一些。不過也有些例外,多虧“儀式感”,國際婦女節能被當成女神節,光棍節能被當成雙十一。從前嗤之以鼻,但當朋友提起奶茶店有三塊八的折扣時,還是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奔去。生活已經夠累了,時常犒勞犒勞自己才有動力活下去。於是就這樣一些不放假的節日也能讓我過成放假,心甘情願地成為消費陷阱的獵物。
延伸閲讀
[【字食族之對話】曾偉傑:逛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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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感也可以是一種盼望,一年裏可以有很多節日,但唯一一個真正能讓我有所期待的就是我的生日。期待的不是生日會收到什麼禮物,而是今年會有什麼改變呢。每年生日都會和不同的人一起過,會意識到在認識新朋友的時候,又失去一位老友。生日讓我又愛又恨,明明是值得慶祝的日子,但每當靠近生日的時候我都會感到抗拒,明明什麼都沒有幹怎麼就又長大了一歲。可惜長大的感覺總是後知後覺的,成長會突然發生在一刻,於是就會感慨確實好像已經長到當前的歲數了。面臨二字開頭的年紀,是無限的迷茫,有種明明感覺自己還年輕卻什麼都幹不了的束縛感。或許儀式感能允許我們走走停停,回頭看一看我們走過的路,有感觸有反思固然好,沒有也無所謂。
每時每刻,世界上總會有人在慶祝。儀式感像是一個計時器,每過一段時間響一次,我們就能休息一次重新出發。我們靠着節日儀式感,盡力地平衡着,因為沒有人能一直活在忙碌中,也沒有人能一直活在狂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