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廬半主:紀念冊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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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兒子櫃子裏的書本和文件,偶然發現居然有一本女兒在幼兒園的紀念冊,紅色的硬皮相簿,燙金的封面印着:The Melodious Time。裏頭都是小朋友的相片,有些附上地址,有些附上電話,小朋友自然沒有寫下什麼留言。小學畢業離校前參加敍別會,同學們齊聚一堂,歡歌笑語此起彼落,除了忙着交換禮物,更重要的是,請老師和同學在紀念冊上留下叮嚀和祝福。那時候都流行互贈小照片,在相片背後,寫上勿忘影中人。敍別會節目尾聲,大家齊唱英語版的Auld Lang Syne和“友誼萬歲”,也就是“驪歌”。小六之後,應該再也沒有參加正式的敍別會,但交換紀念冊,依舊是驪歌高奏時,為歲月留下烙印的憑證。
七十年代因為新鎮發展遷出財啓村時,來不及帶走的三大箱書,和幾本珍藏的紀念冊,被破門“撿”他人東西的“君子”不問自取,紀念冊上的點點滴滴,一張張純真笑臉從此只在腦海裏封存。一甲子韶光飛逝,有些留言依然清晰如在眼前,沒能忘記。一向話少的仙友,在小冊子上直呼“阿肥”,留下的忠告是:多才多藝雖可喜,專精一技可成名。敢明目張膽喊“阿肥”,還直指“什麼都想要,卻樣樣半桶水”,這種朋友看似沒太多交集,知根知底卻莫過如此。
紀念冊記錄着不同階段的記憶,字裏行間隱隱可測對彼此的瞭解和交情。那年代沒有變着花樣的貼紙,有位細心的同學,在相片邊畫了幾朵花,滿滿的一番心意。還記得當年流行抄講義,這同學每次都用複寫紙一式兩份,把手寫的那張給我,自己留下複印的那份,在求學路上連續兩年如此幫襯着,羨煞旁人也招來許多耳語,“交情”藏在不顯眼的地方,也流露在紀念冊的巧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