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莫讓小雨惠的生命白白犧牲 | 聯合早報

虐死四歲女童再燒屍的駭人聽聞案件，終於在4月3日審結下判，高庭判死者生母符麗萍（29歲）坐牢19年，男友黃詩祥（38歲）則入獄30年和打鞭17下。法官斥責兩人的行為令人髮指，極其惡劣。另一名被控共謀棄屍的蔡姓女被告，案件仍在審理中。

原本可以像其他同齡兒童健康快樂成長的死者江雨惠（洋名梅根），不幸生在一個受毒品危害的破碎家庭。她被虐死的時候，她的生母和男友以及另一名女性共犯，竟然同在一間屋裏吸毒，而她的生父則因涉及毒品罪仍在獄中服刑。毒品之害顯而易見，它不但導致家庭支離破碎，更可能釀成可怕的悲劇。

這一泯滅人性、慘絕人寰的案件，受到社會的普遍關注，犯案者也應受到社會最嚴厲的譴責。他們雖已受到應有的法律懲處，但江雨惠已無法死而復生。如果他們良知未泯，必會終生受到良心的譴責。人們在對江雨惠的慘死感到悲憫之餘，也許更應做一些必要的反思——我們的社會應該如何更好地保護手無寸鐵的弱小？

鳥獸尚且懂得竭力保護它們的幼雛，何況是萬物之靈？虐死親生孩子的確是難以想象的事，但社會及家庭發展部透露，過去10年，至少八起虐童案是在兒童被虐至死後才曝光，包括2020年2月去世的江雨惠。近來法庭接連審理好幾起同類案件，雖不代表這類案件有增加的趨勢，但不時發生已足以引起關注和重視。

社會及家庭發展部在江雨惠案判決後特別發佈文告，強調當局這些年來吸取每一個案的經驗教訓後所採取的各種改進和補救措施，以更好地確保無辜孩童的安全。文告指出，江雨惠所就讀的學前教育中心在她去世前約一年發現她的傷勢，中心所屬的社會服務機構社工曾向幼兒培育署提交報告。不過，報告未如庭上文件所示，充分反映傷勢嚴重性，導致當局未能及時介入。江雨惠事件後，當局已加強對學前中心的監管，改善運作、通報與評估流程，確保更及時地介入，保障兒童安全。及時檢討，修補短板絕對必要。

案情的來龍去脈説明江雨惠原本有可能保住一命，可惜陰差陽錯，一些人為的因素讓她錯過生存下來的機會。這當中，沒有充分反映傷勢嚴重性和及時舉報是極其關鍵的兩個因素。前者涉及專業訓練和判斷，只能通過加強有關訓練和使通報流程更加嚴謹來彌補。後者則涉及社會良心，須要人人都行使惻隱之心。

孩童本該受到父母的保護，當父母反常成為加害者時，他們立即就陷入無助的境地。這個時候，能及時施救的就是有機會最早發現異常情況的人，包括他們的親人、師長或是左鄰右舍和一般公眾。兒童的身心是脆弱的，我們很難想象經歷一年多虐待的江雨惠死前承受多大的痛楚。在這漫長的一年裏，她其實有被拯救的機會，但都被錯過了，這委實令人痛心扼腕。比如她的外婆本可在第一時間報警，卻因為擔心女兒可能會因而與她斷絕關係而猶豫不決。

社會及家庭發展部的文告因而特別強調，每一個人，包括鄰居、家庭成員、朋友和公眾人士都應在發現可疑的虐童個案時，及時通過熱線或直接向警方舉報。舉報這類虐童案不會拆散別人的家庭，而是能挽救生命。用更淺顯的話説，這不是多管閒事，而是救人一命的舉動。在現代社會，人們不好再奉行只掃自家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明哲保身哲學。

為此，社會及家庭發展部早在2016年就推出“打破沉默，阻止家暴”（Break the Silence）宣導運動，鼓勵人們成為社區“耳目”，一旦察覺出現家庭暴力事件就儘早反映，好讓受害者能及時獲得援助。截至2024年7月，已有超過9300人接受相關培訓，對象包括幼兒中心、學校與教育中心的工作人員等。可能危及孩童性命的家暴並非只是家事，更不是閒事，而是人人都有義務及時管一管的事。為保護弱小，及時吹哨或舉報應被視為社會責任。小江雨惠已付出慘重生命代價，社會必須汲取教訓，莫讓她白白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