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芷婷:誰的房間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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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伍爾夫《一間自己的房間》裏,她表達了明確的態度:“一個女人如果要寫小説,她必須有錢,並且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 這句話不僅指的是字面意思上的物質空間,“一間自己的房間”更是象徵女性需要經濟獨立和精神自由,有一片專屬於自己的、靜謐的、不被社會條規和繁瑣的家務事所禁錮的創作空間。她舉例説明,歷史上女性之所以很少成為文學大家,並不是因為才華不足,而是因為缺乏寫作條件。為什麼幾乎所有同時期偉大的作家都是男性?他們塑造性格鮮明的女性形象,女性作家卻寫不了男性的事情?或者説,旁人認為她們無法創作刻畫入微的男性角色。
時代已經不同了。距離伍爾夫在1928年寫下的這篇文章已經過去近一百年。這個社會的經濟情況發展了多少呢?她在文章中提到自己每年繼承了500英鎊,這筆收入讓她經濟獨立、不必依附男人,因此可以安心寫作。我們可以來換算一下,這筆錢在今天相當於約£35,000- £40,000英鎊,換算成美元就是大概一年$44,000–$50,000的收入。哈,這比我現在的博士工資還要高得多。更別提伍爾夫當時和丈夫一起居住在倫敦的家裏,已經擁有自己的房間了。
實際上,文中更觸動我的是另一句話:“……因此即使我(代指當時的女性)能賺錢,我對此也無多大興趣。我最好還是把此事留給我丈夫去幹吧。”我想説的是,不是物質的匱乏和不平等的社會規則約束了女性。女性最大的敵人是自己。其他全都是藉口。女性生來不是和男性或者男權社會作鬥爭,而是要剔除自己身體和思想中被內化的父權制思想。這種內化是日復一日的家庭、教育和社會環境帶來的規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