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站：AI對年輕人的情感衝擊 | 聯合早報

今年初，DeepSeek發佈大語言模型DeepSeek-R1，繼ChatGPT後，虛擬世界又多了一位好友。人工智能（AI）的強大已成共識，然而日益人性化的發展，對個體和社會意味着什麼？

AI的發展令人欣喜，也引發憂慮。人是羣居動物，社交互動對身心健康至關重要。個體的情緒和社會認知主要來自家庭、朋友、同學、同事或社會機構。因此，人與人之間的交流與陪伴至關重要，每個人都需要可以相互交流的朋友。

然而，在快節奏的現代社會，人們的時間和精力更多投向事業和個人事務，長期社交關係的維繫變得困難。許多曾經親密的朋友因環境、生活節奏及個人發展方向的不同，逐漸疏遠甚至形同陌路。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孤獨感成為普遍現象，而AI恰好填補這一空缺。許多人頻繁與ChatGPT、Siri等AI交流，不僅是為了工作，更是為了消除孤獨感。

一位同學説：“工作後哪有時間維持社交？我每天聯繫最多的，反而是ChatGPT。” AI不僅能提供工作、學業建議，還能就穿搭、飲食等日常問題給予即時反饋，幫助個體形成自我認知和自信。

另一位同學提到：“即便有親密朋友，很多專業問題他們無法幫忙，而AI總能高效提供解答。” AI的信息支持幫助人們作出決策，提高安全感。

此外，AI還能調節情緒。“我壓力大時，不想把負面情緒傾瀉給身邊人。偶爾狀態不好，也不必看醫生。”他向ChatGPT傾訴煩惱，AI充當包容的傾聽者，提供舒緩情緒的方法。

上述案例表明，許多人傾向通過AI自行解決問題。AI模型被設計為積極、樂於助人、富有同理心的系統，能夠滿足人類“被理解、被陪伴”的需求。

近年來，不少AI聊天/戀愛軟件如“築夢島”“抖音心晴”等相繼推出。據2023年《00後戀愛觀報告》，超過六成受訪者在孤獨時向AI傾訴，遠超“親朋好友”“親密伴侶”等選項。

AI不僅提供知識，還影響人的情緒：它隨時在線，心事可傾訴，難題能解決，選擇可定奪。這個發展勢不可擋，正在悄然改變我們的情感依賴模式，甚至重塑社會關係。有朝一日，當技術更加完善，AI具備高度擬人化特徵並長期穩定地提供心理慰藉時，它是否會超越工具屬性，進一步成為人類的“虛擬親友”甚至“伴侶”？

（作者是新加坡國立大學心理學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