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爾南多·索貝爾獅城首展 秩序中的多元現代藝術 | 聯合早報

新加坡國家美術館舉辦的“費爾南多·索貝爾：秩序至關重要”（Fernando Zóbel: Order is Essential）展覽，延續自“索貝爾：過去的未來”項目，該項目2022年曾在馬德里普拉多國家博物館首展，2024年於馬尼拉阿亞拉博物館重新呈獻。國家美術館首席策展人、本展總監與聯合策展人帕特里克·弗洛雷斯博士（Dr. Patrick Flores）指出，新加坡版引入獨家作品（包括索貝爾收藏的西班牙、亞洲、美國等地的藝術品），並以更廣闊動態的敍事與獨特視角，將索貝爾的藝術實踐置於東南亞及全球藝術史的語境中，展現這位傑出的跨洲藝術家作為全球現代主義的關鍵人物，以及連接現代主義傳統和藝術世界的重要紐帶。

開創兩座現代美術館

索貝爾（1924-1984）出生於菲律賓的顯赫西班牙家族，是熱衷旅行的藝術家，也是具世界眼光的思想者和作家。他還是開創性的收藏家，在菲律賓與西班牙創辦了兩座現代美術館——馬尼拉的亞典耀美術館（Ateneo Art Gallery）和昆卡的西班牙抽象藝術博物館（Museo de Arte Abstracto Español）。

本展聯合策展人克拉麗莎（Clarissa Chikiamco）説，索貝爾生前曾説自己猶如中了彩票，得以接觸、見證1940年代的美國從包豪斯到抽象表現主義思潮、菲律賓在1950年代的各種現代主義觀念、西班牙在1960年代的抽象主義。這種文化的流動性於他而言是資產，不管菲律賓還是西班牙都聲稱擁有索貝爾，至今仍是。她説，西班牙人覺得索貝爾蠻亞洲，我們覺得他蠻西班牙的。無論怎麼看，作品才重要，從中看到現代主義在不同時代與地域所呈現的多樣面貌。

美與寧靜源於秩序

展名出自索貝爾的名言“美與寧靜源於秩序”，是其藝術理念的核心。展覽分五個部分，在兩個展廳呈現。第一部分“沉思僧的半生”將索貝爾最早的創作（1946）、重構梵高的《麥田與柏樹》與逝世前最後描繪所居城市一座橫跨河流的橋影抽象畫（1984）對比，反映具象到抽象風格的演變，連接過去與現在。

第二部分“每一次細化，皆為修行”敍述索貝爾1946年進入美國哈佛大學攻讀歷史與文學，重點研究西班牙劇作家費德里科·加西亞·洛爾卡（Federico García Lorca）的作品，活躍于波士頓與羅德島藝術圈，受抽象表現主義代表馬克·羅斯科（Mark Rothko）和弗朗茨·克萊因（Franz Kline）等人影響，成為職業藝術家。他還汲取版畫、諷刺藝術、包豪斯設計與攝影等養分，以每一次創作的細化與沉思，不斷雕琢自我。

索貝爾取材天主教遊行的神轎作品“Carroza”。（Ateneo Art Gallery提供）

索貝爾深受馬蒂斯啓發，嘗試立體主義與非形式主義的作品。（國家美術館提供）

1950年代，索貝爾回到馬尼拉，正值現代主義興起，藝術圈邁向非具象藝術的探索。第三部分“色域之上，線如絲”，通過油畫《紅牆上的自畫像》《坐着的男人》，帶出索貝爾深受法國亨利·馬蒂斯創作理念啓發，嘗試立體主義與非形式主義的技法。但他也從菲律賓本土文化與物質形態中尋找靈感，將天主教遊行中所用的神轎化為作品“Carroza”，榮獲1953年菲律賓藝術協會半年度比賽現代類一等獎。

改造注射器創顏料線條

這時期，索貝爾改造日常注射器，去除針頭（本展展出他曾用過的注射器），以控制細長而連續的顏料線條，使其在畫面上自然流淌，實驗發展成“Saeta”系列，成為其標誌性成就，也為現代主義語彙做出貢獻。這系列看似自然，充滿動感，實則經過研究與精心策劃。

索貝爾生前用過，去除針頭的注射器在本展展出，以此創作的“Saeta”系列是代表作。（國家美術館提供）

收藏亞洲藝術的索貝爾學習中國畫，在宣紙上實驗創作抽象書法。（Ateneo Art Gallery提供）

索貝爾在1952年自畫像蓋上中國印章。（國家美術館提供）

索貝爾在馬尼拉亞典耀大學教授中國和日本藝術，住在一棟日式建築中，也收藏亞洲藝術家（如日本棟方誌功、台灣劉國松）書畫作品，甚至學習中國畫，在宣紙上實驗創作抽象書法，並在自畫像蓋上中國印章。他曾兩度擔任菲律賓藝術協會主席，慷慨收藏菲律賓當代藝術，並於1960年代將部分藏品捐贈亞典耀大學，創設菲律賓首座現代藝術博物館——馬尼拉的亞典耀美術館（Ateneo Art Gallery）。

第四部分“帶有自我矛盾的運動”追溯索貝爾1961年定居馬德里，將自己的抽象語言發展出更為細膩的調色與網格結構，受國際矚目，入選紐約所羅門·古根海姆美術館的西班牙藝術羣展、代表西班牙參加威尼斯雙年展，並參展倫敦泰特美術館的西班牙現代繪畫回顧展。

這時期，索貝爾放棄了干擾的色彩，創作了《黑色系列》，以黑色顏料在白色畫布上塗染、暈抹，既像書法，又近於非形式主義（Art Informel）的自由筆觸，黑白對比強烈。這種幹刷技法增添一層活力，筆觸的方向成為構圖節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也展開與歐洲、北美藝術史藝術家的對話，將文藝復興畫家洛倫佐·洛託（Lorenzo Lotto）等人的形式語言，在創作中引用轉化。

索貝爾在昆卡創作的《風景系列》之一（1974）。（國家美術館提供）

索貝爾曾拍攝一羣少年踢足球的畫面，並將照片中的動態模糊感轉為繪畫語言。（國家美術館提供）

最後部分“畫中的光”關注索貝爾晚年在馬德里外的古城昆卡（Cuenca）的歲月。其《風景系列》與《白色系列》回應峽谷、民居、高原、中世紀防禦工事的景象，在接近單色的實驗中，逐漸模糊形與地的界限，將單純的背景轉化為象徵記憶和感知的隱喻空間。索貝爾通過攝影、速寫、版畫和繪畫，對運動深入探索，從比較具象到抽象畫風皆有，反映他對捕捉瞬間動感與時間流逝的興趣。他曾拍攝一羣少年踢足球的畫面，並將照片中動態的模糊感轉譯為繪畫語言。

展覽從5月9日至11月30日上午10時至晚上7時，在國家美術館四樓展廳與吳冠中展廳展出。公民與永久居民免費入場，詳情請上網nationalgallery.sg/orderisessential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