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力挽狂瀾維護自貿體系 | 聯合早報

在全球自由貿易體系面臨瓦解風險之際，剛結束的第46屆亞細安峯會和系列會議，深具經濟與戰略意義。面對關税壓力和多邊主義退卻，新加坡總理黃循財在峯會上，呼籲亞細安國家加速經濟一體化的步伐，並拓展與外部夥伴的關係，以維護自由貿易體系。

美國於4月2日向所有貿易伙伴國揮舞關税大棒，亞細安成為重災區之一。其中，它對柬埔寨、老撾與越南加徵的“對等”關税，高達近50%；泰國、印度尼西亞以及馬來西亞分別達36%、32%以及24%。

黃總理指出，問題其實不僅是關税，而是多邊主義的退卻，以及向更具交易性和雙邊協議轉變的趨勢。他説，不幸的是，這樣的格局往往是強權決定一切。面對這些壓力，他建議亞細安通過經濟一體化，為自己爭取更多的迴旋空間。

這包括採取具體措施，拆除亞細安自由貿易區餘留的關税與非關税壁壘，加速亞細安電網一體化，以及在新興領域如數碼經濟與清潔能源，加強合作關係。在本屆亞細安峯會場邊，新加坡、馬來西亞和越南的能源公司，在三國總理的見證下，簽訂合作開發協議，共同推動跨國的可再生能源供應。這項跨域合作，加速亞細安電網一體化的進程。

本屆峯會的另一個亮點，是在會議舉行期間召開第二屆亞細安—海灣阿拉伯國家合作委員會（簡稱海合會）峯會以及首屆亞細安—海合會—中國的三邊峯會。

黃總理在峯會上指出，與海合會以及中國共同會面，對亞細安非常重要。他説，若能促成海合會與《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簡稱RCEP）成員正式合作，將有助於推動兩大經濟體的經貿往來，進而維護以規則為基礎的貿易體系。RCEP的成員來自15個亞太區域國家，包括亞細安10國與五個自貿夥伴—中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和新西蘭。

兩個星期前，美國總統特朗普展開中東之旅，走訪沙特阿拉伯、卡塔爾和阿聯酋。白宮聲稱，特朗普在中東訪問期間，獲得超過2萬億美元的投資。除了經濟利益，特朗普此行也被視為削弱中國在中東地區的影響力。

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強在峯會上指出，中方願同亞細安、海合會國家一道，加強發展戰略對接，深化區域一體化合作，堅定維護以世貿組織為核心的多邊貿易體制。有分析指出，中國加強與周邊及全球南方國家的關係，並高舉自貿旗幟，以提高它在美中博弈的籌碼。

經濟一體化是一個過程，無法一蹴而就。區域組織成員國之間的經濟發展階段不同，加上經濟民族主義作祟，往往拖緩一體化的步伐。以亞細安自貿區為例，它成立超過30年，但至今還未完全達到零關税。此外，非關税壁壘依然存在，如進口許可要求和複雜的海關程序。另一方面，亞細安有24項經濟協議仍未實施，其中一些協議早在2015年就已簽訂。

特朗普宣佈對等關税措施後不久，給予貿易伙伴90天的“寬限期”，以進行談判事宜。他聲稱，有許多國家列隊要與美國磋商，並答應增加美國產品的入口以及降低或廢除對美國出口產品的關税，以確保“平衡貿易”。美國的關税壓力以及國內的經濟民族主義，動搖一些國家的政客與官僚對區域一體化的承擔。

即便如此，經濟一體化以及區域合作的努力，並沒有中止。大國的地緣政治衝突，以及強權就是公理的叢林法則，在許多國家以及區域組織中，強化經濟一體化的意願與抱團取暖的迫切感。亞細安經濟一體化，可提升它的國際地位與談判籌碼，減少選邊站的壓力。亞細安與其他區域組織建立緊密的合作關係，也有助於穩住搖搖欲墜的全球自貿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