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亞太緊張局勢凸顯香會意義 | 聯合早報

第22屆香格里拉對話6月1日落幕，首次以國防部長身份與會的陳振聲指出，美中等大國有責任把握所有可能的機會，包括香會，來闡明立場。他説，隨着全球安全和經濟秩序日益碎片化，東南亞必須與美中和其他國家接觸，加強安全合作。亞太地緣政治因美中博弈不斷升級而日趨緊張，使得香會這類國際安全論壇更具意義。畢竟和平與繁榮是各國的基本共識，但危機因誤判而失控的風險永遠不能低估。因此，持續且坦誠的對話機會，必須為各國所重視。

美中博弈的嚴峻現實，在美國防長赫格塞斯5月31日的首場全體大會上的演説中展露無遺。他清晰地表明美國立場，一方面警告中國已經對區域安全穩定構成“威脅”，要求亞太國家增加國防支出；另一方面也強調美國無意“主導或扼殺中國”“或不尊重一個擁有悠久歷史和深厚文化的國家”，展現追求和平的意願。赫格塞斯刻意把“中國”與“中共”做政治區隔。這種飽含強烈意識形態的論述，無疑會被北京視為充滿敵意。

在各方關注的台灣議題上，赫格塞斯表明中國大陸若進攻台灣，對亞太乃至世界的後果將是“毀滅性的”。他意有所指地強調，美國不會被擠出亞太，也不容許亞太盟友和夥伴被迫屈從或受到威嚇。這是迄今美國最強硬和明確的表態，既試圖安撫對中國強勢外交和軍事舉措焦慮不安的區域國家，也有意回應各界對美國在亞太的安全保障的質疑。然而，赫格塞斯同時呼籲區域國家大幅提高軍事開支，加上美國總統特朗普善變的執政風格，都多少削弱他演説的效果。

誠如陳振聲所説，在亞太形勢緊張的當下，各方利用各種機會加強接觸更屬必要，香會的重要性因而凸顯。在這個意義上，中國防長缺席，失去表達立場的寶貴機會，確實讓人遺憾。與會層級的代表性，除了向國際社會傳達對接觸溝通的重視程度，也決定所要傳達的信息背後的政治分量。菲律賓防長特奧多羅6月1日在全體大會上發言時，形容“中方在言行方面存在嚴重的信任缺失”，從側面反映中國須更積極把握溝通機會的重要性。

在日益緊張的區域形勢下，小國如新加坡更須要善用香會這類難得的平台，重申小國的自主性。陳振聲強調，在大國博弈中選邊站，新加坡只會逐漸失去自己的價值。如果非得選擇，新加坡會選擇維護國際秩序而非遵行實力原則或叢林法則；根據國際法推動全球經濟和安全秩序更加融合的原則，讓每個國家都有公平競爭的機會，可以通過貿易改善人民的生活，而不是戰爭。這一原則立場，相信能得到區域國家的共鳴，也是對大國勿漠視小國的立場和利益的適時提醒。

美中的大國博弈似乎持續激化，華盛頓最近指責北京不遵守此前日內瓦的關税談判協議，且為此加大對在美中國留學生簽證的管制、對華半導體科技封鎖等施壓措施，讓赫格塞斯的香會演説更具對立意味。與會的中國代表團因而抱怨在香會遭“圍攻”。這或許更説明中國加強代表層級的必要性，向各界表達北京的立場，化解菲律賓防長所形容的信任赤字。來屆香會中國代表團構成的變化，或許也是觀察北京如何理解與回應區域期待的信號。

國際對立甚至熱戰的激化使得接觸對話更有必要，年度香會的重要性也越來越大。身處日益不安定的亞太地區，國人有必要更加重視國際局勢的變化，並對新加坡的國家利益有深入和全面的認知。剛過去的大選表明，動盪的外部衝突隨時會衝擊社會和諧，加上有心人的認知作戰，都會對國內政治穩定形成威脅。如何避免讓外部衝突，削弱社會的共識與團結，因此是全體國人都不能輕忽的嚴峻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