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I時代書寫南洋記憶——花蹤“馬華文學大獎”得主龔萬輝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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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説南洋華人的故事註定要和移動、遷徙有關,《人工少女》一書則帶着我們,在穿過一扇扇門與一個個房間的漫遊行進中,瞥見時代的片片切面,包括那些和膠林椰樹、馬來高腳屋同樣具有時代意義的電子寵物、3D電玩、寶可夢GO……
集作家畫家於一身
三年前來過新加坡,參與新加坡作家節後,馬華作家龔萬輝憑着首部長篇小説《人工少女》,獲頒馬來西亞花蹤文學獎“馬華文學大獎”,小説的中國大陸版和美國英譯版也在製作中。他憶述,2022年來參加作家節,比較多談插畫——現存的馬來西亞簡體版和台灣繁體版《人工少女》除文字外,插圖皆由龔萬輝完成,集其作家/畫家身份於一體。這次回到新加坡,他希望多談小説創作。
尤其在AI(下稱人工智能)時代,他觀察到無論是創作者,或是讀者也好,周遭普遍有一種焦慮。但他覺得人工智能就算對創作者有一定的影響,目前也沒辦法取代創作者,就像照相機發明和普及後,寫實不再是畫家追求的唯一真理,印象派因而誕生。近來,日本作家九段理江的芥川賞小説《東京同情塔》也有5%的AI含量,一時震撼日本文壇。小説作為創作者的意念結晶,人工智能作為炙手可熱的助手,兩者之間會如何發展演化?在這個時代,讀小説、寫小説還有什麼意義呢?
認識世界另一種方法
龔萬輝認為,小説是我們認識世界的另一種方法和角度。從小説家的眼光,走進他的世界或某個故事裏,這樣的閲讀經驗是可貴的。
“人與人之間最可貴的部分,是同理心,是嘗試理解對方的過程。那怎麼去同理一個人?通過他的創作,是很好的途徑。因為每本小説的起源必然都是作者有話要説,作者看待這個世界的方式、他內心的一些形狀……這些可能不會在日常生活中輕易分享的事物。”
延伸閲讀
[從班雅明 到日本動漫 龔萬輝與“人工少女”
](https://www.bdggg.com/2022/zaobao/news_2022_11_16_569165)
[龔萬輝:如何人工?如何小説?——小説創作的真實與虛構
](https://www.bdggg.com/2025/zaobao/news_2025_05_31_839457)
而他觀察到,如今受眾有一種傾向,習慣、喜歡用人工智能尋求答案,甚至把整本書的內容餵給人工智能,讓它簡化成500、1000字,頃刻間省去了閲讀時間。那對他而言是很可怕的。“就像那些簡介電影的網絡影片頻道,你花五分鐘、20分鐘去了解它的內容,但也只是內容而已,而創作者所要表現的形式手法,都被篩選掉了,你只能大概知道這本書在講什麼,但沒有辦法真正進入故事裏面。這固然很方便,但對閲讀是一種極大的省略和傷害。”
能夠從作品感受人們的情感和內心,是可貴的,不要讓渡給便利。
《人工少女》是龔萬輝花了最多心力的一部作品,也是這個階段能交出來的最佳作品,繼在台灣、馬來西亞出版繁體和簡體中文版後,中國大陸簡體版和英文版也在製作中。“我蠻好奇不同讀者從中看到什麼,或喜歡哪些部分。”他舉例,馬來西亞讀者對小説中描寫老街道、已消逝的情景比較有共鳴,港台讀者則對次文化比較感興趣,包括動畫、“模擬城市2000”電腦遊戲,這些都是跨地區共有的青春。
《人工少女》獲台灣國藝會“馬華長篇小説創作發表專案”支持出版,圖為台灣繁體版本。(檔案照)
實際上《人工少女》為人們帶來另一種馬華文學的閲讀方式。諸如模擬城市電腦遊戲、寶可夢遊戲、電子寵物雞等流行文化產物,其實就像膠林油棕、馬共新村一樣,形塑了這片土地上人們的現實生活,記錄了時代意義。那對作者而言,在創作的過程有沒有肩馱“馬華文學”的包袱?龔萬輝説:“沒有,比較多的顧慮在於,有些題材內容很貼近我的個人經歷,有時候會考慮要不要這麼赤裸,透露那麼多。”
但是,小説本就容許真實和虛構的温柔並存。他意識到,寫作者的自剖很重要,真情實感或內心投射作為作品的內核,少了它們,成品便會是虛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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