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歌手“花姐” 愛琴海熄燈後她從民歌餐廳老闆變街頭賣藝人 | 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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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來人往的新加坡小販中心,一名中年女子揹着吉他,坐在角落,自彈自唱着《城裏的月光》。她的歌聲很温暖,引來路人駐足聆聽,有人微笑點頭,有人掏出零錢投入她自制的小紙箱。
這名街頭藝人名叫梁定花(59歲),曾是新謠團體“交叉點音樂實驗室”成員,也曾與一羣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同經營“愛琴海音樂餐廳”長達21年(2000年至2021年)。在告別這個陪伴她多年的表演空間一年後,梁定花轉當街頭藝人。
如今已在街頭演唱三年的她,回憶起當年“愛琴海”的盛況,語氣中仍帶着些許懷念。“最輝煌的時候,我們的餐廳每晚座無虛席。”
愛琴海音樂餐廳的“創始班底”,當年的梁定花(左一坐者)正值青春年華,熱情澎湃。(受訪者提供)
民歌餐廳的黃金年代
上世紀90年代,新加坡民歌餐廳曾吸引不少民眾攜家帶子前往,邊吃飯邊聽歌。但隨着網絡音樂的興起,加上租金持續上漲,許多民歌餐廳的生意一年比一年難做,很多難逃關店的命運,最後,只剩下“愛琴海音樂餐廳”。
記得初次踏進“愛琴海”時——沒有精緻菜餚,沒有酒水,也不能和友人高談闊論,所有座位一律朝向舞台。開場後,打鼓、彈琴的樂手與主唱默契十足,除了演唱,還會和台下觀眾説笑,起鬨一起合唱。那種輕鬆、不設防的互動,是一般餐廳無法給予的體驗。後來才意識到,這裏的人買單的,不是菜色,而是一種氛圍——一首歌或許唱出了心事,也唱出了青春。
梁定花説起“愛琴海”,仍然眉飛色舞,尤其是她始終堅持的“無煙無酒”理念。她自嘲道:“當然這很不符合做生意的方式,所以,(愛琴海)最後關門了!”
她坦言:“營運成本飆漲有時候真的讓人感到很累,那段時間很不容易。很多歌手在愛琴海唱了十幾年,大家都有不捨。但是,我知道不能再死撐下去。”
梁定花與妹妹梁定珠(右)在守護“愛琴海”的路上互相扶持。圖為音樂餐廳最後一天,兩人一同收拾,把滿滿回憶帶回家。(受訪者提供)
街頭是新起點
愛琴海民歌餐廳雖熄燈,但梁定花的音樂使命並未隨之終結。對她而言,音樂不只是表演或謀生的工具,而是一種連結人心的方式。於是,她決定申請街頭藝人執照;拿到後,開始揹着吉他,走進新加坡各個角落,當起街頭歌手。
“有朋友問我,會不會覺得拉不下面子?”她笑了笑説,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的感受。
“我知道,不是每一個曾在民歌餐廳登台的歌手,都願意走上街頭。有些人會覺得在街頭唱歌很尷尬,沒人專程來看你,甚至連一個眼神交流都沒有。”
但她不這麼看。“只要你是真心熱愛唱歌的人,就會明白,音樂沒有身份貴賤,也不需要特定的舞台。你願意唱,願意分享,那一刻,就已經很值得了。”
回憶起第一次在街頭演唱的情景,梁定花不由地笑了:“回看當時的影片,我驚訝發現——我的狀態太好了!唱歌的時候,整張臉都在發光,洋溢着喜悦。原來我在街頭唱歌,是那麼的美、那麼的開心!”
以前當餐廳老闆,梁定花總是把演出機會讓給台上歌手;而今自己走上街頭演唱,她感覺身上的音樂細胞都活了起來。“有時你唱着唱着,一個小孩突然跳起舞,或是一個老爺爺點頭對你説謝謝;也有人會因為我唱得好,不吝嗇地投錢給我……”
梁定花説,在街頭演唱,一樣會遇到熱情的聽眾。(受訪者提供)
自由與現實並存
想當然,街頭歌手的生活並不如想象中浪漫。梁定花説,有時會有人大方地給她50元,但也有整晚收入不到20元的時候。
收入雖不穩定,但梁定花早已不再對金錢有太多追求,取而代之的是對心靈富足的渴望。
“最令我滿足的,是有人特地走過來告訴我,我的歌聲讓他們感到很快樂!”這是她繼續唱下去的最大動力。
近幾年,新加坡政府推行“街頭藝人執照”制度,對街頭表演有更清晰的規定與申請流程。“這是好事,也提醒我們要把街頭表演當作一份職業,而非臨時玩票。”
梁定花認為,街頭——是一個最自由最無負擔的舞台。“以前我們得投入一大筆資金,才能維持一個空間。但現在不需要顧慮租金,也沒有複雜的運營壓力,時間還自由。”
我是“民間歌手”
梁定花對自己的身份轉變感到自在又滿意。過去她是音樂餐廳老闆,如今則以街頭歌手之姿,把歌聲帶進城市每個角落。
她笑稱:“現在我是‘民間歌手’,那不是很好嗎?”
“我還有一個聽起來很狂妄的想法。我希望我的音樂不只觸動人心,還能喚醒聽眾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讓聽我唱歌的人感到快樂、幸福,甚至更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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