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跟老闆成為好朋友？解讀美國商務部長雙面人生 | 聯合早報

來源：彭博社

作者：Catherine Lucey、Nancy Cook

隨着特朗普税改案基本塵埃落定、伊朗危機逐漸緩解，貿易戰再次成為華盛頓焦點，而商務部長盧特尼克也迎來了他最喜歡的舞台。

當然，這位Cantor Fitzgerald前老闆肩上擔子也不輕。作為特朗普的長期好友，他是負責在7月9日前敲定一系列貿易協議的主要官員之一。迄今為止，美國只簽署了兩份貿易框架協議，對象分別是英國和中國。週三特朗普宣佈與越南達成新的協議，盧特尼克稱之為“美國企業、製造商和農民的重大勝利”。

隨着最後期限的日漸迫近，這位商務部長表現出極大信心。6月26日，他在接受彭博電視採訪時表示：“我們將在接下來的一週左右宣佈一大批協議。”

核心談判人員除了盧特尼克外，還有財政部長貝森特和貿易代表格里爾，這個三人小組致力於從貿易伙伴那裏爭取到特朗普想要的讓步，但過程並不順利。

特朗普政府多次在發出威脅後又撤回，明明宣佈了最後期限卻又暗示時間可以推遲，這種反覆無常把金融市場攪的天翻地覆。許多分析師認為，此類戲碼在目前階段可能收效有限，特朗普團隊為了趕在7月9日前宣佈勝利將不得不接受一些需要後續補充細節的框架協議。

對於現年63歲的盧特尼克來説，這種高風險的全球交易正是他放棄華爾街轉戰華盛頓的原因。來到華府後，他始終站在核心圈子，既努力維持商務部長和總統密友的身份，也參與税改法案等政策，還要為總統對美聯儲的批評搖旗吶喊。

總而言之，盧特尼克的角色取決於他和特朗普關係的親密程度。

據一位熟悉政府內部情況的人士透露，盧特尼克剛上任時經常流連於白宮西翼，他總是守在橢圓辦公室外，等待總統邀請他參加會議。

另一位消息人士稱，盧特尼克是閣員中與總統關係最密切的人之一，特朗普經常希望有他在身邊。

在公開場合，這位商務部長總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派頭，這點非常像特朗普。盧特尼克在播客“All-In”中曾經表示，自己30歲時就認識了特朗普，兩人曾一起出行，還“追過同樣的女孩”。

身邊人

這與在特朗普首個總統任期擔任商務部長的Wilbur Ross形成鮮明對比，後者當年也參與了中美貿易協議談判。

Ross在接受採訪時稱盧特尼克“學習快、工作勤奮”。他回憶道：“前幾天的某一個晚上，我們大概八點左右開始通話，期間被一位外國貿易部長的來電打斷，我相信他的工作時間可能比我還長。”

在政策方面，盧特尼克表現出思維靈活的特點。

他最初與特朗普貿易顧問納瓦羅聯手，支持激進的關税措施，後來又加入貝森特的行列，支持暫停“對等關税”以緩和債券市場動盪。

一位官員稱，盧特尼克聰明果敢，幾乎沒有政治或政策領域是他不願意涉足的。他曾經想管理郵政局，儘管這不屬於他的管轄範圍。還有一次，他建議特朗普政府在2030年預定的人口普查之前，提前進行一次新的普查。他還領導總統推動創建移民“金卡”項目，為肯拿出500萬美元（637萬新元）的投資者提供居留權及歸化入籍的途徑。

白宮發言人Kush Desai表示，“盧特尼克的個人經歷及其在私營部門的巨大成功使他成為特朗普貿易與經濟團隊中不可或缺的一員。盧特尼克部長一直是特朗普‘美國優先’議程的堅定支持者，歷史性的英美貿易協議之所以能在數週內協商達成，盧特尼克起到關鍵作用，為美國人民做出了貢獻。”

盧特尼克在貿易管理方面的成績褒貶不一。

參與談判的其他國家人士形容盧特尼克思維敏鋭，是特朗普的積極擁護者，但他們認為盧特尼克仍在適應貿易外交。他們説，美國派三位高級官員共同參與貿易談判令對方國家感到困惑。

內政方面，一些議員批評貿易戰策略以及由此引發的金融市場混亂和對小企業的衝擊。上個月在國會，議員們就關税、地區氣象站，龍蝦捕撈等多個領域對其質詢。

兩位企業高管透露，商界領袖與盧特尼克商談貿易政策往往失望而歸，因為後者總是不停重複“讓美國再次偉大”（MAGA）言論。

這位商務部長和其他內閣成員一樣，把上電視和讚揚特朗普作為頭等要務，儘管這些採訪有時讓他陷入麻煩，無論是貿易還是其他議題。

為了説明關税如何幫助製造業迴流美國，盧特尼克舉了一個特朗普非常關心的例子：蘋果公司的iPhone生產。但他在CBS《Face the Nation》節目中關於“數以百萬計的人擰小螺絲釘組裝iPhone”的説法被批評者諷刺為過於簡單化。

此外，倫理團體也抨擊盧特尼克在電視採訪中鼓勵美國人購買下跌的特斯拉股票。

亮燈

商務部是個龐大機構，職責涵蓋出口管制、漁業等多領域，而盧特尼克剛上任時，人們並不總能在辦公室看到他的身影，因為他花了大量時間陪在特朗普身邊。他的盟友表示，現在情況已有所改變，但盧特尼克還是希望既能全職工作，又能隨時為總統效勞。

在最近一次國會聽證會上，盧特尼克向議員保證自己全天候工作。他説：“如果你晚上經過商務部，會看到我們的燈還亮着”。

長時間工作在華爾街很常見，盧特尼克在那裏浸淫了40年。他1983年加入Cantor Fitzgerald，一步步升至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在658名員工（包括盧特尼克的弟弟）於2001年“9·11”事件中遇難後，盧特尼克一手領導公司重建。

儘管是華爾街任職時間最長的首席執行官之一，但盧特尼克從未被視為那些光鮮亮麗的機構巨頭的核心圈成員。他將Cantor定位為一個有拼勁的局外人，自稱是金融界“最大的小人物”，不懼與其他公司甚至自己員工發生公開爭執。

盧特尼克在2024年競選期間進入特朗普團隊核心圈。2024年3月，他成為最早一批為特朗普籌款的華爾街人士之一，當時多數金融家還在支持其他共和黨候選人。競選末期，盧特尼克隨特朗普乘坐專機，並在收官集會上為其助威。

特朗普獲勝後，盧特尼克藉助這一支持成為最初負責招聘政府工作人員的人，還在海湖莊園設了辦公室。

但他因競選財政部長而疏遠了許多特朗普盟友，甚至惹惱總統本人。盧特尼克與貝森特的公開競爭持續多天，前者獲得馬斯克的支持，後者則得到班農和白宮幕僚長蘇西·懷爾斯等人的力挺。最終，特朗普選擇貝森特擔任財政部長，盧特尼克出任商務部長。

在參議院提名確認過程中，盧特尼克披露個人資產至少8.06億美元，他將自己在Cantor的股份轉讓給子女，並出售其他金融企業持股，總計套現數億美元。

與此同時，他還活躍於房地產市場，購買了位於華盛頓特區西北部的一座豪宅，該宅前為福克斯新聞主播Bret Baier所有，成交價為2500萬美元。公開記錄顯示，這筆交易是該市歷史上最昂貴的住宅買賣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