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站：保留方言音譯姓名有利尋根 | 聯合早報

讀了林仁耀先生的《用漢語拼音為孩子取名便於尋根》後，循着他的文章讀了黃森永先生的《下一代能憑什麼去尋根？》和洪奕婷副總編輯的《呃……我不會寫孩子的中文名》，我對新加坡方言文化做了些探索，又問了周圍朋友的意見，最終認為華人應保留方言音譯姓名。

方言是東南亞華人重要的文化象徵之一，在人人講英語不講方言的現代新加坡社會，徹底抹去方言在新加坡華人身份認同中的地位，不僅是忘本的行為，也會讓我們失去華人的特色。如今越來越多新移民來到新加坡，在這多元族羣共存的環境中，方言姓名不僅是本地華人身份的象徵，更是與新移民華人區分的一種文化標識。舉個簡單例子：Chen Xiaoming和Tan Seow Meng，哪個是中國人，哪個是本地華人，一眼就明瞭。若我們盲目去方言化，不僅削弱本地文化特色，也讓“文化熔爐”這一稱號顯得空洞。況且，新加坡如今多用英文名，少用華文名，若連姓氏都改成漢語拼音，雖然華文姓氏不變，但家長姓Tan，孩子卻姓Chen，豈不平白造成誤會嗎？

雖然新加坡早期的確有鼓勵華社不講方言，改講華語的講華語運動，但運動旨在以共同語言團結不同方言團體。如今華文水平低迷、年輕人對母語越來越不感興趣，這個運動的初衷已經過時，不可同日而語。例如，本地音樂人梁文福的歌曲《麻雀銜竹枝》，曾經因為引用方言而被官方電台禁播，現在歌詞卻被納入新加坡華族文化中心《SINGAPO人》展覽，恰恰説明時代在變遷，南洋華人對方言的觀念也應隨之進步。因此，我們不應急於把方言趕出生活，而應細細體會這一構建南洋華人身份認同的部分。

至於尋根，雖然我們這一代與早期移民的歷史相距遙遠，但我仍能理解他們尋根的渴望——這是對身份、對歷史的一種認同。保留方言姓氏對尋根百利而無一害，這是因為方言姓氏反映籍貫，至少為尋根的華人釐清自己祖籍到底是福建、潮州、海南還是廣東，不至於只知道自己從中國南方來。華人剛剛下南洋抵達新加坡時，就是按方言籍貫加入宗鄉會館，這些會館至今仍為傳承華族文化扮演着重要角色。保留方言姓氏可以從文化認同上加深和會館的紐帶，更瞭解自己的根。

如今，父母不會寫孩子的華文名，更與方言音譯姓名沒有關係。正如洪奕婷在文章中指出，新加坡華人不注重華文名的原因是大家都叫洋名，失去叫華文名的必要性，而且一些人取華文名時受風水算命影響包含生僻字，更加讓人望而卻步。因此，父母不知道孩子華文名字，不應歸咎於方言音譯姓名，而應反思人們是否太注重英語，而忽視華人身份。

總而言之，在英語盛行、華族文化式微的社會，名字不只是稱呼，更是文化和歷史的傳承。保留方言音譯姓名，不只是為了辨認祖籍、維繫族羣歸屬，更是守住我們在多元社會中獨一無二的華人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