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站：別讓ChatGPT取代我手寫我心 | 聯合早報

一位曾在1980、1990年代擔任中學中文部主任的退休教師，和我談起她教孫子華文的經歷。她堅持傳統教學方法，意外發現孫子的作文水平突飛猛進，內容連貫且幾乎沒有錯字。面對如此巨大變化，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提到有可能是生成式人工智能ChatGPT幫了忙，她才恍然大悟。

這讓她反思：該如何定義人工智能在教育中的角色？她回憶起自己教書的年代，學生提高寫作水平主要依靠個人努力和教師指導，須要反覆推敲字句、積累經驗。如今，科技發展為教育帶來新工具，但她憂慮這些工具會影響學生對寫作的真正理解，學生是否還能堅持“我手寫我心”的理念？

“我手寫我心”強調真實表達，寫作應為思想與情感的自然流露。然而，ChatGPT的普及正在改變這種純粹的方式。學生對科技生成內容的依賴，會不會讓他們失去獨立思考能力，使寫作變得機械化，失去真誠與深刻？

我理解她的憂慮。我在傳統華文教育中成長，用文字記錄內心，寄託情感，寫下的文字飽含對生活的感悟與對歲月的思索。如今，儘管ChatGPT提高寫作效率，使文字更流暢，但這種便利也讓我有疑慮：如果將表達上的推敲與思想交給科技，是否會削弱人與文字的情感共鳴，寫作的靈魂與温度是否因此漸漸消散？

經典作品的價值不在於文字精雕細琢，而在於真誠的內核，它們源自作者的情感與體驗，直擊讀者內心。相比之下，人工智能生成的文字雖然形式完美，卻往往缺乏穿透力，因為它缺少源於生活的情感的厚度，無法體現作者獨特的視角與個性。

ChatGPT為缺乏寫作經驗的學生提供有效幫助，但寫作的核心在於思想的深度和情感的真實性。如果過度依賴技術，寫作可能變得機械化，失去個性化表達，導致“我手寫我心”的精神被稀釋。

面對智能工具的廣泛應用，我們須要謹慎地平衡科技與寫作的本質。科技應當作為創作的輔助，而非主導創意的過程，只有這樣，才能守護文字的生命力和深遠的影響力。

我們這一代雖然擁抱進步的科技，但始終珍視文字所藴含的深刻內涵。儘管ChatGPT為創作提供便捷，它依然無法觸及寫作的真正本質——一場自我對話與思想碰撞的深刻旅程。文字在推敲與反覆修改中煥發出獨特的生命力，展現出人類情感與智慧的深度，這些正是人工智能所無法複製的。

在新時代的寫作中，技術與思想深度還是應當融合。希望年輕一代在享受科技便利的同時，不要忽視寫作中深刻的思考與情感。唯有堅守“我手寫我心”初心，文字才能煥發持久的生命力，繼續啓迪心靈，傳遞温暖。

作者是新加坡社科大學中文系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