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站：推進全民學習勿忘語言鴻溝 | 聯合早報

政府推行技能創前程（SkillsFuture）終身學習計劃，初衷可謂良善，意在提升全民的技能水平與國家整體競爭力，以應對快速變化的全球經濟格局。

計劃為國人提供終身學習的機會與資源，特別是通過津貼與課程的多樣性，使許多中年轉業者和青年學子受益匪淺。然而，在計劃的推廣過程中，仍存在值得關注的結構性問題，尤其是在年長者的適應性與參與度方面，顯示明顯的盲區。

年長者羣體，尤其是建國一代或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成長的勞動者，普遍面臨語言、教育程度、數碼能力等方面的挑戰。他們有不少人英語基礎薄弱，教育程度有限，甚至在使用智能設備或在線學習平台時，也須依賴家人協助。

在這種背景下，技能創前程部分培訓課程雖採用中文授課，但教材、試卷和評估標準卻仍堅持全英文處理，形成“中授英考”的現象。這種教學語言與考核語言的不一致，表面上似乎貫徹雙語政策，實則在無形中加重學習者的心理負擔。

不少年長者反映，雖然課堂聽得懂，但一旦進入評估環節，面對英文試題或課程平台的英文操作界面，便倍感吃力。原本已努力克服“回到課堂”的心理障礙，如今又要面對英文測驗的焦慮與挫敗感，不僅打擊他們的學習信心，也影響最終的課程及格率。

新加坡作為一個多語言、多族羣國家，雖然以英語為行政語言和主要評估工具，在年輕一代中已高度普及，但對於許多以使用母語為主的年長者而言，強制以英文為評估的唯一語言，實質上構成一道高牆。這樣的政策安排，無疑削弱國家終身教育計劃的普惠性與包容性，也與“機會平等”的原則產生偏差。

從教育公平的視角審視，我們應當反思：終身學習是否應只服務於“語言上已準備好”的人？是否還有可能在保障教學質量和認證效力的前提下，為評估方式提供更多語言支持？比如，針對年長者或特殊人羣，可以引入雙語教材、設置中文輔助內容，甚至在特定課程中提供中文口試或筆試選項，讓他們能在熟悉的語言環境中展示所學技能，而非在語言障礙下黯然退場。

此外，技能創前程的意義不應僅止於提升個人的就業能力，更應承擔起推動“跨代知識傳承”與“社會技能接續”的責任。許多年長者擁有豐富的實踐經驗與人生智慧，若能通過適當培訓，將他們的經驗系統化、現代化，把它順利傳遞至下一代，不僅有助於延長他們的社會參與，也能促進代際的知識融合，從“代際斷裂”走向“代際接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