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聯閲讀調查(二):微博大V,我寧可把你留在廁所裏-關哲
近日,豆瓣網三聯學術通訊以“我的日常閲讀”為主題,向十幾位中青年學者發出問卷。微博自然也是關注的熱點之一,其中一問便是:“是否常看微博?一般關注那些人?”在大多學者的回答中難掩對微博的“複雜情緒”。
微博曾經因其的開放性和便捷性備受追捧,但它在承擔起人際交流的“本職工作”外,卻被少數人用作網絡傳謠的工具。近日被刑拘的網絡推手秦火火、立二拆四二人就曾藉助微博炒熱諸多謠言。他們甚至公開宣稱:網絡炒作必須要“忽悠”網民,使他們覺得自己是“社會不公”的審判者,只有反社會、反體制,才能宣泄對現實不滿情緒。
面對信息蕪雜的微博環境,有幾位學人直言不願上微博,有些則出於工作需要不得不上微博。更有學人對微博敬而遠之,僅把它作為與親友保持聯絡的工具——這種冷靜的態度與微博大V們的樂此不疲截然不同。
在復旦大學哲學學院丁耘教授的回答中,或許能看出形成上述鮮明對比的原因。丁教授表示自己一般關注熟人和朋友。他眼中的微博是“足不出户的懶人彼此之間交流信息和心情的方式。”他表示不會花太多時間在微博上,因為“那個東西很無聊,但很讓人放鬆。和廁所讀物很像。問題是你不該長時間地呆在廁所裏閲讀。”
書評人維舟“幾乎不上”微博;瓦薩(Vassar)學院歷史系博士後宋念申表示他“不使用,有點拒絕使用”;北京市社會科學院文化所副研究員季劍青“關注的以認識的朋友為主,謝絕大V”。
“謝絕大V”這種情緒也見於**觀察者網專欄作家餘亮**的回答中。他表示自己“有時候刷一下八卦,看看朋友們在關心啥。”在餘亮的關注名單中包含了“一些有趣的專業人士,比如清華大學人文高等研究院的幾個博士”、“一些有組織感的帳號,比如女神讀書會、七字黨等等”和“一些工業黨男性,一些文藝黨女性和準女性(以上有性別歧視嫌疑)”。而“大V和官博都不關注”。
自述經常上微博的北京大學歷史系副教授昝濤教授倒也不和大V們較真。微博於他“主要當做一種休閒”。他從微博中獲取“時事、書訊、名人到文化、情感、心理和八卦都有,是很重要的信息獲取和情緒宣泄的渠道。”
昝教授的回答也切中了許多學者看微博的要義,即獲取訊息,既包括社會熱點,也包括專業信息。現執教香港中文大學政治與行政學系任教的周保松以“關注政治哲學和思想界討論為主,但大部分時間用在和網友的討論上。”
北京大學中國古代史研究中心兼職研究員李開元也常用微博,他“關注歷史考古、教育、環境和時政”。
現任教於清華大學法學院的趙曉力“只看,不發。關注了一些闢謠的,比如有個叫點子正的。這樣既知道了眼下大家都在傳什麼謠,又不會輕易上當。”作為高校老師,她笑言“更多的時候是掛在校內網上,就是現在的人人網。現在的學生太忙了,只有在人人網上才找得到。”對於新一代學生而言,似乎微博的魅力正在下降。
羈旅紐約的藝術史學生楊多對微博信息傳遞的能力讚許有加,他認為“微博比其他的社交網絡更即時、簡潔,又不像微信那樣完全失去網絡身份的模糊性。”但他卻表示“只關注了極少的人,主要是親朋師長,以避免過量攝取信息。”
除了昝濤教授,在十多位學人中,只有北京青年報編輯尚思伽表示“經常上”微博。他也是唯一對官微、大V保持關注的。不過,他的關注在很大程度上是“被迫的”。作為媒體人的他由於“工作要求,需要關注若干出版社的官微或有關人士的微博,以獲取信息,相互聯絡”。關注面也較廣,“涉及文博考古、文藝戲劇、平面設計、知識界的某些熱門爭論等”。
但即便肯定了“微博在傳播消息、分享文章方面的能力確實很強”,他還是指出,“希望有一天,可以不再使用微博。它目前對工作而言是有效的,但對我個人絕非必要,某些體驗甚至不太愉快”。
曾有調查表明,微博用户的熱情正逐漸下降;對微博“碎片化”、“扭曲現實”的批評也不絕於耳。無論上述學者,還是普通網民,許多人都變成了“沉默的大多數”。微博或許真的如丁耘教授所言,和廁所讀物很像。但任其發展下去,恐怕有朝一日,微博甚至會和廁所很像,狹小、壓抑、時有異味,只有當我們步出這間小屋時才會感到輕鬆。

GlobalWebIndex今年2月的數據指出,中國市場新浪微博的用户活躍度下降了近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