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熱議李中清論高考一文《教育公平 高考最佳》-讀者之聲
五十而知天命。已伴隨共和國走過49個春秋的高考,因北京高考降低英語分值一事以及各地懸而未決的改革方案,再度成為眾人關注焦點。只是這一次,高考不以龍門面目示人,而是成為了每個人的評説對象。
上月,李政道之子、香港科技大學教授李中清,與梁晨、張浩合著的《無聲的革命》出版。觀察者網刊發李忠清教授與北京青年報的完全版訪談,就教育公平以及高考等問題進行交流。李中清教授説,開始這個研究項目的時候,本以為北大會越來越像哈佛大學,實際上研究結果顯示它比哈佛大學公平太多。教育機會在全世界都是很不公平的,但是中國的高考是一個例外。而美國的精英教育制度不是很公平,或者説它重視的不是孩子的能力,而是別的東西。
一句話總結李中清教授的觀點:“高考制度令中國教育公平遠超美國。”教授一席話,驚動萬千學子。借高考一躍龍門的學子有之,曾被高考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學子亦有之。高考,究竟是他們平步青雲的龍門,還是讓某些人時至今日仍心有餘悸的鬼門?
“話題很有意思。”以《貨幣戰爭》聞名全國的宋鴻兵開啓讀者的辯論之門。
“公平,公平,還是公平!”藉着《讓子彈飛》中新官上任的張牧之在縣衙門前的三聲槍響,網友@0予樂拔苦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魏晉門閥的高牆恍然如夢,看過歷史教科書的學子記憶猶新。@紫月縹緲 也表示:“如無高考,底層貧寒之子再無上升之路。”
讀者熱議李中清論高考一文《教育公平 高考最佳》
公平不僅繼承自傳統歷史的滔滔洪流,也經由新中國的成立而被進一步強化。網友@鍾巖 強調:“教育公平在中國具有深厚的傳統,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歷史。無數的戲劇和小説都講述了讀書取得功名的故事。”高考與共和國密不可分,公平自然是重中之重。網友@Macgay明言,高考是中國實現機會公平的典範:“中國1949年以來在精英教育領域內創造並保持學生多樣性來源,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機會公平的成就。” 網友@Ludwig_高級非現充 更是強調:高考是最公平的教育成就,沒有之一。
對,沒有之一。網友@彭謹Matlab 以史為證:“解放前家庭條件不好的要出人頭地要麼運氣好類似華羅庚,要麼就是參加革命。”廣大親眼目睹魚躍龍門的網友也對此有着充分的發言權:“高考對於窮人家的孩子來説是唯一的出路。我們有個同學,他是他們村裏唯一一個大學生,他的兄弟做過礦工,他本人如今已是中科院的研究員。”網友@不知道取森馬名字 的一句話更是笑中帶淚:“高考改變了我的命運。”
談中國問題,少不了美國來襯。作為大V口中普世價值的“標杆”,美國自然被國人視作民族復興路上的一面鏡子。網友@誰是誰非任評説 開宗明義:所謂看推薦信就是拼爹。網友@小扣柴扉的春天 借美劇《紙牌屋》的橋段作為補充:“《紙牌屋》中,民主黨黨鞭弗蘭克一個電話就能讓總統競選班子幕僚長琳達的兒子入學斯坦福。”網友@大隱隱於股市覺得這部反映美國政治現實的美劇還不夠味,再用親身感受補上一刀:“我在美國多年的經歷和體會就是,美國的階層固化問題遠比中國嚴重。教育機會不平等是公開的潛規則。”
有人提出疑問,認為推薦信制度不能涵蓋美國高等教育入學方式的全部。對此,毛彥偉進行了科普:“sat很容易,申請入校的選擇權在校方,校方為了區分無數sat高分者,只有額外提出名人推薦信、特殊的經歷等要求,巴菲特小時候,他爹是共和黨的國會議員,能帶他去紐交所參觀,一個窮孩子只能在家看書。”網友@曉松北卡 繼續深入解釋:“美國的私立名校偏向幾方面:(校友/富人名人)子弟+運動員+少數民族(非裔西裔為主)。”
作為高考永恆的對比,英美的快樂教育和素質教育從小就充斥在中國學生耳邊,嗡嗡不停。網友@華夏皇漢 聽煩了,讓大家開眼看世界:“美國從中小學就開始‘精英教育’,富人的孩子進入學費高昂的私立學校接受良好的教育,而普通老百姓的孩子只能進公立學校接受所謂‘快樂教育’,説白了就是啥也不管,愛學就學,自生自滅,結果不言而喻。”@咱們攻人有力量 越看越傷心:“伊頓公學畢業生八九成都去英國牛津劍橋,説他們個個是學霸你信嗎?”直面現實不僅需要勇氣,還需要腦子。網友@西西福廝 就表示:“美國是個商業社會,很多人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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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艱不拆。可扒開現實,有人依舊把英美精英教育奉為圭臬。他們認為教育與公平無涉,人與人的差距具有“天然正義”性,所以中國應該走精英教育路線:“教育本來建構在不公平架構上,教育不是要公平的,而是應該馬太效應。”這些人不僅承認現實階層存在的差距,還想順水推舟將差距進一步拉大,拉開差距在他們眼中反而是順天認命的“善”。網友@楚牧Director 強調文化屬性決定一切。他將中國高考培育出來的人才比作奴才:“不同的教育土壤:1.北大要的是考試成績,哈佛要的是綜合能力。2.北大有許多窮人家的學生,哈佛卻極少,因為是高昂的學費。3.北大出來的很多是“奴才”,哈佛出來的多半是人才。4.北大是課堂強制灌輸型,哈佛是實踐引導閲讀放養型。精英教育是強勢文化的產物,強勢文化造就強者。”網友@馬都克 更上層樓,拿出諾獎得主的數量進行反駁:“諾貝爾獎得主們發來賀電,美國大學獎學金髮來賀電,不公平的美國精英教育制度搞出那麼多諾獎得主真是罪該萬死。”
不過大多數中國人還是講究師夷長技以制夷。吐槽美國精英教育的網友不會無視其中的優點。網友@傳梅經典文化 繼承了中華民族博採眾長的傳統:“中國的制度並非一無是處,關鍵是如何揚長避短。美國大學的寬進嚴出體制保證了人才培養的‘公平性’。” 網友@三思小新承認美國高校的優勢,但強調諾獎數量的多寡取決於他們的科研水平而非選拔制度:“的確,美國高校與其説是學生牛逼不如説是老師牛逼。但中國高校往往希望通過改良選拔制度來獲取牛逼的學生。但美國高校的教師是否牛逼,其實主要不取決於教學水平,而是科研水平。”網友@彭謹Matlab 也為美國高校的強勢寫了註腳:“競爭壓力出好東西,美國高校裏面學生愛學不學,但是教師特別是青年教師的競爭是非常殘酷的。美國高校教師如果拿不到tenure,分分鐘走人,這個制度確保了美國高校的師資力量。”
作為美國“快樂教育”的舶來品,素質教育和自主招生歷來被某些人看成反對高考制度的急先鋒。中國人不排斥“變”。各地呼籲減負,提倡素質教育,各高校配套實施自主招生。但從英美精英教育的現況而言,素質教育拼的到底是“個人素質”還是“父母家底”,這點令網友疑慮重重。而今,也正是中國的社會現實讓人看到了素質教育寄生在中國的弊端。專欄作家@陶短房 對此擔心道:“比這些加法更令人擔心的是以減負為名的減法——加法不過在城牆上開幾個狗洞,減法卻是取消限速先到者得,有私人火箭飛機的自然更快。”
貧富差距也是普世特徵。網友@清水河畔xixili 也覺得所謂素質教育會放大各地教育水平的差距:“如果提不出比高考更公平的舉才方式,那一切打着素質教育幌子的加分、特招、自主招生都容易淪為特權尋租的通道和加劇教育失衡的砝碼,那些一邊鼓吹公正平權一邊呼籲破除現行高考制度的‘公知’們自我邏輯極端不自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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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麼變?這是大問題。有人對高考具體科目的改革津津樂道。網友@桔子樹小窩 着眼於現實,思路非常明晰:“我覺得高考制度沒問題,就是課程可以調整。高一分科後,文科高考不考數學,只要過會考。英語為附加科目,由學校分專業決定要不要這個成績。理科數學內容加入高數。開設常識和邏輯課。”網友@股道熱腸也 還為碩博考試謀劃一番:“高考制度是寒士的進身之階。但考試的內容要改革,降低英語,政治的權重。英語靠碩士博士的再加大權重。”
部分心靈受傷的網友們推出了更為“意氣風發的方案”:“數學和英語滾出高考!”。盛氣之下,心虛難免。網友@雷總理李宗雷 説出了大批反對高考者難以名狀的痛苦:“再公平我也考不上啊啊啊啊啊”。網友@方塊熊 揣測説:“抨擊高考制度的人,大部分是自己或子女考不好。”
中國高考的公平不言而喻,而各地域的差異也為廣大網友所承認。網友@智障饞師 認為高考弊端是選才單一,優勢恰恰是形式公平。如果認為推翻公平才能避免選才單一,這才是坑害子孫的舉動。
復旦大學前黨委書記秦紹德也贊同此言。他表示,教育公平是指讓每個人都能得到受教育的權利,而今後的命運需要自身的拼搏:“我認為只要地區的教育水平差距長期存在,這種不公平會長期存在。有人提出來,要把名額向西部傾斜,你照顧幾個名額是可以的,但是並不是一定要把名額分配到各地,平均主義怎麼是公平呢?世界上還有富人和窮人,你不能一下子消除貧富的差距。我覺得教育的公平,是指每個出生以後的公民,都應該得到受教育的權利。他家庭很貧困,那政府、社會團體一定要使這個小孩子受到教育,使他的起點是公平的,至於後來他是不是能進很好的大學,這個就沒法保證。”
綜上所述,不少網友認定:“雖然高考不是最好的制度,但一定是最不壞的制度。”
作為曾經飽受爭議的北大前任校長,網友們自然不會忘記從湖南尚埠村走出來的農家子弟周其鳳。身為中國高考受益者,他的一句話也曾讓諸多網友感慨:“我是解放後的10任北大校長,所有北大校長中,可能也沒有一個是像我這樣的背景和家庭出身的,考上北大,我連鞋都沒捨得穿,是光腳走的。”
光腳從農村走到北大的周其鳳,是萬千因高考而改變命運的平民子弟的縮影,更是共和國從無到有的真實寫照。歷史在此時連成一線。這一刻,無論貧富貴賤,抑或精英平民,高考讓他們每個人都能有機會與時代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