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哲：這是最後一次去美國面試了，蔡英文還是有點緊張
（文/觀察者網特約作者 關哲）6月10日，國民黨人洪秀柱以女性之軀，勇敢説出台灣政客們想説不敢説出的話：台灣民主已成民粹，變成與13億人民對抗的工具。振聾發聵，不僅令人感慨國民黨大佬們的畏縮，也令民進黨女將蔡英文顯得不再風景獨好。不過蔡英文的心此刻也許還沒回到台灣，她一定還在回味12天6城的美利堅之行。
對於已然進入“一帶一路”大時代的中國來説，這場發自大陸東南邊角的旅行顯得靜悄悄，但年近花甲的蔡英文依然興致勃勃。2016年“大選”戰火從島內燒到了海外，在造勢上，民進黨似乎已遠遠甩開了還找不出“領頭羊”的國民黨。大洋彼岸的美國人，還記得四年前那位灰頭土臉的台灣民進黨女性候選人麼？
4年前，蔡英文以候選人姿態訪美，但“台灣共識”的主張讓美方質疑其處理台海問題的能力，備受“冷遇”。也正是從那時開始，蔡英文因其空洞無物的兩岸論述被貼上了“空心菜”的標籤。
時過境遷，曾經被台灣民眾當成偶像的馬英九已盡人厭倦，當年的輸家依然蠢蠢欲動。不用驚訝，大洋兩岸的選票政治總是上演樂此不彼的遊戲，總有一種力量讓藍綠各色人等不會氣餒。
監獄內的阿扁已成往事，監獄外，民進黨上下為“唯一的太陽”打點行程。秘書長吳釗燮已經先行到美國準備，出訪前蔡英文又提出“維持現狀”的“新”主張，備好稿子投書媒體。
空心菜二度赴美“面試”，“兩岸政策”仍是必考題。台媒評論，蔡英文此番美國之行，和唐代考生朱慶餘給張員外看作文時一樣忐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發問：“她為什麼有話不能跟對岸的同胞説，要找外國人來面試呢？”一個夫婿到底是誰的問題就這樣擺在空心菜面前。
夫婿不是自己能選的，眉毛卻是自己畫的。畫得怎樣，會不會再收差評？四年前做“錯”的題，這次如何扳回？所有關心台灣前途命運的人，都是她的閲卷人。且看，
在美12天，蔡英文都幹了什麼？
和2011年只見到亞太助理國務卿一位 “高官”不同，“九合一”選舉民進黨的大獲全勝讓蔡英文有了些底氣，12天，暴走洛杉磯、芝加哥、華盛頓、紐約、休斯敦、舊金山六大城市，蔡英文此行被綠營稱為“台版鋼鐵人” （台灣將電影“鋼鐵俠”譯為“鋼鐵人”）。5月29日出發，洛杉磯的台僑晚宴有眾議院外交委員會主席羅伊斯出席，5月31日轉往芝加哥，第二天飛抵華盛頓。6月3日在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發表演講，3日、4日會晤多位美國重量級參議員及美國高官和前高官。其間，《華爾街日報》刊登了蔡英文撰寫的文章。次日轉往紐約，隨後赴休斯敦和舊金山，參訪思科系統公司和臉譜總部。
這趟行程，蔡英文有兩項突破，一是赴白宮與國安委人士會晤，二是進入國務院與副國務卿布林肯晤談，雙雙走進“紙牌屋”，打破美方通常接待台灣“總統參選人”的規格。此行第3站——華盛頓則是重中之重。從6月1日晚抵達華盛頓到6月5日離開，五天一直身着同一套黑色西裝的蔡英文在盡力顯示自己“台海問題維持現狀”的決心。
3日下午在智庫的演講是華盛頓之行的重頭戲，久歷政壇的蔡英文卻有點突如其來的小緊張。開場就坐錯了位置，提到美國在台協會理事主席薄瑞光等朋友時，卻找不到人家坐哪。哪裏是鋼鐵俠，簡直像個青澀的少女。
在以《迎向挑戰：打造亞洲新價值的典範》為題的演講中，蔡英文批評中國大陸的崛起傷害了台灣經濟。在這裏，她真正向往的人突然顯靈。蔡英文不經意地提到，前國務卿希拉里對台灣經濟獨立性的“善意提醒”。雖然希拉里此刻並不在現場，但對於蔡英文來説，這位“主考官”無所不在。演講到一半，提詞器壞了，所以大部分時間，蔡英文只能眼眉低垂。幕僚很善解人意，第二天趕緊跑到新澤西買了個“希拉里同款”提詞器，一個不錯的安慰。
在3日晚上的國會招待會上，眾議院外交委員會主任艾德·羅伊斯等十餘名議員現身，向蔡英文贈送象徵“自由”的雕像。
美國眾議院外交委員會主任艾德·羅伊斯（左一）
雕像是這個樣子的，東方風情的髮飾裏怎麼透露着一股印第安人風格？
有竊竊私語傳來，似乎是好消息。4日，蔡英文會見兩名重量級前官員理查德·阿米蒂奇和薛瑞福，兩人表示“蔡英文此次訪美比之前那次成功”、“聽到了一些正面評價”，表達了對蔡英文的支持。
隨後蔡英文還在美國國務院拜會了美國常務副國務卿託尼·布林肯。美國官方並沒有透露，但蔡英文在回答中，還是迂迴地秀了下這位大咖，以便出口轉內銷。畢竟之前的“大選”參選人都是在飯店等場合被接待，而且哪敢想有高規格的官員。蔡英文也算最被“禮遇”的候選人了，與有榮焉！
一個接一個的閉門會談。僅從傳出的會談內容、公開演講以及所撰寫文章看，蔡英文主要強調美國是台灣最重要的戰略伙伴、台美關係是亞太地區和平穩定的基石；對於美國正大力推動的跨太平洋夥伴關係（TPP），蔡英文稱台灣已經準備好第二輪談判。對於美國與中國大陸均極度關切的南海問題，蔡英文在演講中表示各方要一起探討、要遵循國際法、需要美國調停、要保證通航自由，總之都是她以為美方想聽的話，一切都是為了證明“台灣是美國可依靠的合作伙伴”。
空心菜與美國參議員約翰·麥凱恩、傑克·裏德、丹·沙利文秘密會談，這三個男人有什麼共同點？都與軍方及軍火商有密切關係。蔡英文表示希望繼續加強台美的軍事交流，強化台灣自我防衞能力。恐怕她已經開出“空頭支票”，以此討得夫家貴戚的歡心。
“維持現狀”是什麼？就是要你猜
蔡英文很清楚美國人最想摸底的是她的兩岸路線。吸取上次教訓，這一次她換了一個説法——“確保台海局勢穩定”和“維持現狀”。但“維持現狀”到底是什麼？作為以“台獨”為黨綱的民進黨主席，如果執政，用什麼來“確保台海局勢穩定”？蔡英文自己也説不出個所以然。
“小辣椒”洪秀柱曾經質疑：“現狀？蔡英文敢講‘不獨’嗎？”兩岸和平發展是現狀，現狀的基礎是“一中”，蔡英文從沒表態承認這樣的現狀。在CSIS演講後的問答環節，她3次被問到如何解釋“維持現狀”的含義及對“九二共識”的看法，蔡英文僅用“我認為我的演講已經預計到了這個問題，我認為我已經在演講中回應了這個問題”一句話反覆推擋，巋然不動。
從2012年的“台灣共識”，直到如今的“維持現狀”，蔡英文堅持的標準論述，就是透過“民主機制”形成共識。但怎麼“民主”似乎並不重要，只要美國聽得下去就行。
目前兩岸關係的確是1949年以來最好，台海風平浪靜。恰恰要在這風平浪靜中，蔡英文才可以悠然自得不提“九二共識”，也不提“兩岸一中”。只在最後的時刻，她算是做出了“正面”回應。7日在舊金山，她就此次訪美行成果與媒體進行茶敍時宣稱，未來若執政會“繼續維持”既有的溝通管道；對於九二共識，就繼續“求同存異”吧。但問題在於，對於“共識”，如何再“存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蔡英文這個欲説還休的正面回應，不過是個文字遊戲。
考分預測
蔡英文不是英拉，不是昂山素季，沒有二者的時尚派頭，倒像俯首甘為孺子牛，這12天的行程，低眉順目向華盛頓展現其競選綱領，與明年1月的“總統”選舉密切相關。
蔡英文此行大談自由、民主的“亞洲新價值”，稱台灣要成為“典範”，她在演講中不時傳遞這樣的信息：台灣人永遠堅持民主的生活方式，美國支持民主、自由、人權，從來不會改變。當然，國民黨才不買賬：“動不動霸佔主席台、癱瘓議事，好意思講民主？問問美國國會，有民進黨這樣的民主嗎？”
早在克林頓時代，美國官員就曾表態，美國雖然樂見兩岸關係改善，以減輕美國在這方面的 負擔，但兩岸關係“可以有點黏，但不能太黏”，以免傷及美國的利益。
自從美國實施“重返亞太”和“亞太再平衡”戰略，一直在聯合更多遏制中國的力量，並展開一系列佈局。點燃了南海之火，煽動菲律賓和越南挑事，不斷炮製各色各樣的“中國威脅論”。這樣的背景下，又怎捨得放棄維繫“第一島鏈”的排頭兵台灣？
可惜的是，蔡英文精心準備的面試僅僅是低分飄過而已。無論是美國的政府官員還是國會議員，亦或是媒體對於蔡英文的訪問，都罕見高度評價。“禮遇”始終維持在中國可以接受的程序範圍，並未突破中美關係紅線。除了自己出錢在《華爾街日報》刊發了一篇文章之外，其他各大主流媒體對蔡英文訪美幾乎一字未提。一貫作為“好學生”的蔡英文，對於復讀再考的成果，恐怕也是冷暖自知。維護自身的利益，是美國永遠不變的宗旨，當然不會因一枚棋子而放棄中美關係整盤棋局。
在美12天，“兩岸政策”論述並無實際進展，一盤空心菜可以翻炒兩遍嗎？但畢竟去了趟美國，還是戳中了台媒G點：“蔡英文訪美不只‘外交’有收穫，還血拼了最新讀稿機，恰巧和希拉里同一款”，“見不到希拉里，但總有共通點”，看來，“敗”了希拉里同款提詞器，才是蔡英文此次訪美實實在在的收穫。
四年了，即將步入花甲之年的蔡英文仍在太平洋的雲端上強扮“鋼鐵人”，鋼鐵俠手中拿的不是利劍，而是一盤端來端去的空心菜，這或許就是今日民進黨國際政治的縮影。
對於台灣地區內部來説，在台灣當今的政治生態中，國民黨與民進黨兩大政黨的兩岸政策逐漸趨同，無非是為了爭取更多中間選民的支持，從而獲得執政權。當年政黨輪替時候的民眾期待，早已變成選誰都一樣的厭倦。美國之行已成過去，蔡英文很難再有機會以候選人身份訪美。面對台灣選舉亂象，是否在美國的12天才會是埋藏心底的美好記憶？
（張紅日、馬雪 對本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