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樹彬：尼泊爾毛派出了個女議長，共產黨能再出個女總統嗎？
尼泊爾議會10月11日舉行總理選舉之後，又將於今日（28日）選舉新總統。已經產生過首位共產黨女議長的尼泊爾，有望再產生第一位共產黨女總統——比迪婭·班達裏（Vidya Devi Bhandari）。尼泊爾政局紛繁複雜，不妨藉此機會梳理一二。
班達裏
政局洗牌：主要政黨之間實現包容性民主
尼泊爾共產黨(聯合馬列)主席卡德加·普拉薩德·夏爾馬·奧利當選尼泊爾新憲法實施後的首屆總理，是尼議會主要政黨團結起來，應對印度封鎖的壓力，對陣素有印度代理人標籤的尼泊爾大會黨，所取得的勝利，也標誌着主要政黨之間基本實現了包容性民主。
第二次制憲會議選舉後，尼泊爾大會黨和尼泊爾共產黨(聯合馬列)本是執政聯盟，兩黨與尼泊爾聯合共產黨(毛主義)因制憲而形成的三黨脆弱團結因大會黨執意參選總理選舉而破裂。議會第一大黨尼泊爾大會黨成為在野黨。七位尼聯共(毛主義)反政府武裝人民解放軍的成員，與賈南德拉王國時代負責鎮壓的內政部長、現任尼泊爾民族民主黨主席卡麥爾·塔帕這樣的昔日對頭，共同成為奧利內閣的同僚。一度退出制憲會議的馬德西人民權利論壇(民主派)也因投票支持奧利，其主席比賈亞·加查達爾被任命為副總理。尼聯共(毛主義)在內閣中獲得一位副總理兼部長和六位部長職務的回報，從在野進入權力核心。
議會議員包含有1950年代民主運動的政治鬥士，人民戰爭、19日人民運動、馬德西運動和土著民族運動的領導人。經驗豐富的民主鬥士奧利成為總理，毛派領導人昂薩麗·嘎爾迪（Onsari Gharti）成為尼泊爾史上首位女議長。昂薩麗·嘎爾迪議長把自己的當選稱為尼泊爾包容性民主（inclusive democracy）的勝利。她説婦女曾經一度被認為是社會無助羣體，被排斥，被當成二等公民，現在成為政治領導人，這是尼泊爾政治獲得的財富。
政局由兩大共產黨主導的基本格局形成
尼泊爾政局紛亂，亂花漸欲迷人眼。隨着聯合馬列主席奧利當選總理，基本格局已定。
此前，尼泊爾政局歷經多年波折起伏分分合合。《共和國報》上近日刊載了比斯塔前首相談印度封鎖是想殖民尼泊爾的訪談，有讀者在跟貼評論中已經指出，與許多發展中國家的民主一樣，尼泊爾的民主已經成為off the people, buy the people, far the people（讀者原文如此，諧音林肯在著名的葛底斯堡演講中提出的“民有，民治，民享”[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最後一項通常改作“fool the people”，全句則成了“擯棄民眾、收買民眾、愚弄民眾”），諷刺尼泊爾邯鄲學步，模仿西方所謂的民主，其實脱離百姓，遠離民眾需求，毫無益處可言。人民已經厭倦了頻繁的罷工，渴望和平團結發展。國際社會也對尼泊爾罷工頻仍嘖有煩言，美國駐尼泊爾大使公開表示要拒籤罷工組織者赴美簽證。在這樣的背景下，各方妥協勢在必行。
4·25地震對於三大黨的合作也起了促進作用，面對災後重建的繁重任務，三黨各自做出妥協，6月8日簽署16點協議，加快制憲進程，達成君子協議，即新憲法實施後由聯合馬列組成政府。
然而，好景不長，原來的議會第一大黨尼泊爾大會黨，不顧毛主義主席普拉昌達遊説，執意背棄君子協議，提名主席蘇希爾·柯伊拉臘作為候選人競選總理，三黨團結破裂，從執政黨變成最大的反對黨。原來的反對黨尼聯共(毛主義)通過聯合其他十三個小黨支持奧利，而一躍成為執政黨，並將議會議長、政府副總理和多個部長攬入手中，預計還會有個副總統職位。
曾經對憲法投反對票的尼泊爾民族民主黨，主張恢復印度教王權無望，也轉而支持奧利，其主席卡麥爾·塔帕被奧利任命為副總理兼外交部長。而就是這位卡麥爾·塔帕當年曾經擔任賈南德拉國王的內政部長負責剿滅普拉昌達領導的毛派武裝人民解放軍。一度退出制憲進程的馬德西人民權利論壇(民主派)也投票支持奧利，黨主席加查達爾被任命為副總理兼基礎設施及運輸部長。他曾任毛派前副主席巴特拉伊政府的副總理兼內政部長。
首位共產黨女總統有望產生
尼泊爾總統、副總統選舉將在10月28日星期三舉行，原計劃通過各黨達成共識在10月25日選出總統的期限已過，議會秘書處決定推遲到週三。大會黨原本推舉的候選人是前大法官基爾·拉吉·雷格米，曾在第一次制憲會議失敗解散後，至第二次制憲會議選出蘇希爾·柯伊拉臘擔任總理之前，擔任選舉委員會主席兼行使總理職責。
聯合馬列此前有三位領導人在競爭該黨總統候選人，分別是副主席比迪婭·班達裏、前主席前總理卡納爾和前制憲會議主席內姆旺。毛派主席普拉昌達原來有意競選總統，但是由於聯合馬列以議長和一個副總理兼部長、再加六個部長作為交換條件，毛派同意不競爭總統，轉而競爭副總統，人選未定。
不過根據最新動態，大會黨候選人成了庫爾·巴哈杜爾·古隆，聯合馬列則在昨天下午確定候選人是比迪婭·班達裏。尼泊爾工農黨原打算推出納拉揚·馬哈詹作為候選人，但經過聯合馬列的努力爭取後，同意放棄競選總統，退出了競選，轉而支持聯合馬列。
據觀察，聯合馬列副主席比迪婭·班達裏極有可能在聯合馬列勝出，進而當選尼泊爾首任女總統。
其一，正是她的鼎力支持，奧利才得以擔任聯合馬列主席。奧利曾經負責調查比迪婭丈夫、原聯合馬列總書記馬丹·班達裏因吉普車事故而離奇死亡的事件，與其交誼頗深。
其二，比迪婭的丈夫馬丹·班達裏在聯合馬列黨內威望很高，去年召開該黨九大，大幅宣傳畫的頭像就是馬丹·班達裏。毛主義各黨舉行會議宣傳畫一般是馬恩列斯毛巨幅畫像。
其三，大會黨本來要推舉前大法官雷格米為總統候選人，然而，他此前出任選舉委員會主席是由印度大使主導尼主要政黨領導人開會達成的協議，當時就備受青年學生和其他愛國人士質疑，特里布文大學特里昌德拉學院的大學生還在加德滿都市中心焚燒印度國旗以示抗議。雖然有報道稱總理奧利和聯合馬列前總理尼帕爾、毛派主席普拉昌達都表示支持雷格米參選，但是終究沒有達成共識。大會黨轉而提名曾擔任制憲會議代理主席的該黨資深領導人庫爾·巴哈杜爾·古隆競逐總統。但大會黨本身與印度淵源深厚，在這方面恐怕還是很難挽回。
其四，聯合馬列會利用執政優勢展開遊説，獲得多數議會政黨支持。
無論誰當選尼泊爾總統，聯合馬列和毛主義尼泊爾這兩個最大的共產黨將主導尼泊爾的基本格局不會改變。出於維護自身主權和領土完整的考慮，面對印度的封鎖，中國將成為其尋求救助的第一選擇。習近平主席在聯合國演講提及世界上所有國家應該平等相待，大國不應欺侮小國，成為尼泊爾最大英文報紙《加德滿都郵報》的頭版頭條，並予以解讀，認為是對印度封鎖尼泊爾的不點名批評。尼泊爾媒體還對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就尼政局的表態，中方堅定支持尼泊爾維護獨立，主權和領土完整的努力，頗有期待。尼泊爾震後重建和印度封鎖尼泊爾為中國拓展在尼影響提供絕佳機會。中國應該加大力度力挺尼泊爾渡過難關，進而把尼泊爾建成繼巴基斯坦之後，一帶一路倡議在南亞推進的重要支點。
（作者為河北經貿大學外語部、河北經貿大學尼泊爾研究中心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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