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戰俘（一）| 阿蒙：德國和美國戰俘命運差幾何？
【前天是八一建軍節。觀察者網專欄作者蕭武在文章《什麼樣的力量，讓這支軍隊與眾不同？》中提到，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軍魂是人民性，“共產黨領導下的人民軍隊，不僅要儘可能的幫助人民羣眾，甚至還要儘可能的去救助已經失去戰鬥能力的敵人”，“不僅是與國內的縱向比較，就是與同一時期的國內外其它軍隊相比，在戰場上對敵人和俘虜的這種態度，也不是所有軍隊都能做到的。”各國軍隊對待戰俘的態度究竟有何不同？本文分為上下兩篇，此為上篇《德國和美國的戰俘命運差幾何》。】
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蘇德戰場無論從規模還是戰爭強度都是二戰其他戰場難以企及的。戰爭各階段蘇德雙方在蘇德戰場投入的兵力兵器：部隊800萬vs1280萬，火炮迫擊炮8.4萬vs16.3萬，坦克和自行火炮（強擊火炮）0.57vs2萬輛，飛機6500vs18800架，集中如此多的兵力和技術兵器，在歷史上是空前的，戰爭的殘酷也是空前的，蘇聯人民付出了傷亡6000萬以上，其中死亡2700萬的慘重代價，僅武裝力量、邊防軍和內衞部隊就犧牲866.84萬人，才取得了衞國戰爭的勝利。
被德軍俘虜的蘇聯戰俘命運
早在德國入侵蘇聯之前，1941年3月30日德軍領導會議上，希特勒説；“我們説的是消滅……在東方，殘酷就是對未來的仁慈。”“在蘇聯佔領區要取締高等和中等教育。會寫自己的名字最多會數五百就已經足夠。教育的目的是在於教育斯拉夫人絕對服從德國人的思想。”
1941年6月22日德國入侵蘇聯，蘇聯由於對德國納粹入侵蘇聯的時間判斷錯誤、戰術及肅反等原因導致大量蘇聯紅軍被俘。二戰期間德國共俘虜蘇聯紅軍570萬人，這其中2/3的戰俘（380萬人）是在德國剛入侵蘇聯六個月被俘的。在進攻蘇聯的當日，希特勒就下達了一道命令：“對在戰鬥中或在反抗中被俘的蘇軍政委，一律當場槍決。”為此德國納粹還專門組建了行動組，負責徹底清查新佔領地區，以便集中處決共產黨員、猶太人、政治嫌疑犯、乃至一切其他危險分子。
德國納粹分子做出如此舉動有其深刻的思想根源。比如1946年1月7日紐倫堡審判，黨衞軍上將、1930年就加入國社黨的巴赫•澤列夫斯基在法庭供認，在1941年初舉行的一次會議上希特勒宣佈，同蘇聯作戰的目的就是“消滅三千萬斯拉夫人……”。律師問到這一目的的原因是什麼，巴赫•澤列夫斯基回答：“這是我們整個國社黨世界觀的符合邏輯的結果……在把斯拉夫民族當作一個劣等民族並把猶太人不算人類的理論宣傳了多年、甚至十年之久後，那麼這樣的結果是不可避免的。”早在1933年2月3日希特勒在與其將軍們舉行的第一次會議上就提出：“未來德國侵略任務是奪取新的銷售市場，在東方奪取新的生存空間並無情的使東方德國化。”
德國國防軍在談話中説，他們的任務就是讓蘇聯戰俘餓死。蘇聯戰俘的命運也就可想而知了。為了給德國納粹騰出所謂“生存空間”，蘇聯戰俘僅能獲得極少的食品及極少的衣物禦寒，當冬天來臨的時候有大量的蘇聯戰俘被餓死、凍死。
當蘇聯第一個冬季結束的時候，德軍控制的戰俘營中有1/3的戰俘死亡，某些地方戰俘營甚至達到95%。比如莫斯科保衞戰結束後，蘇聯紅軍在莫斯科邊上的村莊發現一個關押蘇聯戰俘的戰俘營，在德軍撤退前槍殺了大量的蘇聯戰俘。當地人説戰俘營曾經有超過3000人的蘇聯戰俘，最後被蘇聯紅軍解放的只有15人。
1942年2月14日蘇聯紅軍在列寧格勒附近的村莊發現被納粹德國軍隊嚴刑拷打致死的38名紅軍戰士
德軍在蘇聯所設的戰俘營只是臨時用鐵絲網和崗哨圍起來的土地，沒有任何地方可以遮風擋雨，大多數戰俘營都不提供住所，戰俘像牛一樣被趕入戰俘營，露天而眠。一個蘇聯戰俘這樣總結：“二十天裏有十八天沒有食物，只有辱罵、鞭打，毫無理由的槍擊，通常戰俘們無法理解德軍的意圖。”蓋世太保海因裏希.穆勒抱怨將戰俘送到德國的集中營，他認為“從火車站到集中營的行路過程戰俘不斷倒地，這是德國人民難以忍受的場景。”而且“去戰俘營接受處死的戰俘早已有5%-10%在途中奄奄一息。”
轉移到德國的蘇聯戰俘的命運也沒有什麼改變。蘇聯戰俘和英美戰俘在德國的待遇根本無法相比。一位被俘的英國皇家空軍飛行員曾經這樣描述蘇聯戰俘的生活，“和英國戰俘閒適的生活相比，蘇聯戰俘的待遇簡直糟透了。”他回憶起英美戰俘丟棄紅十字會分發的罐頭，“每天的任何時候都有蘇聯戰俘蹲坐在垃圾堆上，用手指仔細地扣罐頭食品中裏的食物殘渣。然後仔細地、小心地舔掉手指上沾到的食物。”與蘇聯戰俘相比，英、美、法等盟軍戰俘的待遇要好得多，盟軍戰俘把屬於自己不多的食品、香煙想辦法傳遞到蘇聯戰俘手中，但這樣蘇聯戰俘的結果往往是被槍決，因為德國納粹規定：“蘇聯戰俘任何試圖越界的行為都是不允許的。”
法國戰俘試圖將食品通過雙層鐵絲網遞給蘇聯戰俘
在被俘的570萬蘇聯戰俘中，有370萬死在德軍手中。大約50萬名被處決的戰俘是由於紀律原因、身體原因或是共產黨員、猶太人，“他長得像知識分子”，與德軍心中野蠻的斯拉夫人不一樣也是被槍決的理由，戰後曾經看押過蘇聯戰俘的德國老兵回憶説。德軍還在蘇聯戰俘身上試驗各種殺人技術，這其中就包括在集中營使用的氰化物毒氣實驗室。其餘的戰俘死於飢餓、疾病和被拋棄。這裏面還有約2.5-3萬的蘇軍女戰俘，她們和其他被德國納粹抓往強制在集中營勞動的普通蘇聯平民一樣消失在德國納粹手中。戰後的文件顯示，在蒂森克虜伯就餓死了一萬多人，這其中包括大量的婦女和兒童。尤其是蘇聯紅軍即將攻克柏林時，德國納粹有計劃的屠殺蘇聯戰俘。
1945年5月3日美軍第95步兵師在知情者帶領下來到亂葬崗，命令所有當地居民觀看。這是德軍在美軍第九軍來到前集中屠殺了集中營內57名蘇聯戰俘
被蘇聯紅軍俘虜的德國士兵
蘇聯衞國戰爭期間，蘇聯紅軍共俘虜德國士兵300萬人，戰後成功回到德國的有200多萬。現在有些學者片面強調德國戰俘的命運而不説德國納粹給蘇聯人民帶來的傷害，這對於受到德國納粹傷害的蘇聯人民是極其不公正的。雖然蘇聯紅軍對待德國士兵的態度我並不贊同。
1941年7月17日也就是德軍入侵蘇聯一個月後，蘇聯公開聲明願意按照《海牙陸戰法規》的要求善待德軍戰俘，但前提是德軍也必須遵守。作為《日內瓦條約》和《海牙陸戰法規》的締約國，德國屠殺、虐待、蘇聯戰俘的行為在先，在道義上就落了下風。而且作為侵略者，失敗的時候就要承擔更多的後果。
很多被蘇聯紅軍俘虜的德國士兵用德語“elend（悲慘的）”形容蘇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還有被俘的德國士兵説：蘇聯士兵的生活也不比他們好多少。
1942年蘇聯吉爾吉斯坦女拖拉機手在播種甜菜
蘇聯經濟本來就比德國要差很多，尤其開戰之初產糧地烏克蘭被德軍佔領；大量的農產品、大牲口被德國法西斯掠奪；戰爭期間大量原本用來生產農業機械的工廠生產坦克；大量青壯年上戰場勞動力嚴重不足；大量的土地被荒廢。由於動員農村人民參軍、參加工業、建築業和運輸業，整個1944年農業勞動力比1940年減少了1390萬，減少三分之一以上。穀物播種面積只有7060萬公頃，而1940年為1.1050億公頃。小麥面積減少了一半。40%以上的拖拉機、80%的汽車被軍隊徵用，備用零件和燃油減少。
1941年-1945年盟國供應的糧食相當與蘇聯年平均採購量的2.8%。由此可見蘇聯人民即使有心想提高德軍戰俘的待遇也沒有這能力。但是至少可以保證德國戰俘活下去，尤其是在戰場上優待俘虜可以大大降低己方的傷亡。二戰中德軍士兵寧肯向盟軍投降也不向蘇聯紅軍投降，除了根深蒂固的反蘇思想外，也和自己在蘇聯作惡太多擔心蘇聯人民的報復有關，蘇聯戰俘政策執行的並不好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1943年7月庫爾斯克附近蘇聯紅軍中尉給被俘的德國士兵發煙
戰後隨着蘇聯經濟的好轉，在蘇聯勞動的德國戰俘待遇也越來越好。尤其是德國士兵普遍文化程度比較高，大多數高中畢業。蘇聯方面看這些德國人幹活地道從來不應付、馬虎交差，也就不那麼敵視他們了。德國戰俘用自己的辛勤勞動贏得了管理戰俘的蘇聯方面的尊重，隨着時間的推移德國戰俘與蘇聯當地人的關係越來越融洽。一位德國老兵回憶自己即將從蘇聯戰俘營回國時，戰俘營的蘇聯長官對他説：“如果你還能來這裏，我説什麼也不會讓你走了。”這句話很有些意味。都是從戰場下來的老兵，德國老兵和蘇聯老兵互敬了一個軍禮，這表明他們已經不是敵人而成為朋友。
被德軍俘虜的英美戰俘
相對於被德軍俘虜的蘇聯戰俘，英美戰俘在德國的待遇便要好的多。蘇聯戰俘每天能得到的食品相當於卡路里500-600之間。而盟國戰俘在德國或意大利得到的相當於1500卡路里。美國戰俘説，在德國戰俘營從來沒有吃飽過，但是盟軍戰俘能得到國際紅十字會的支援。
食品包由美國贊助，授權美國及美國紅十字會準備。每個食品包大約有10平方英寸，重量大約11磅。食品包中有：罐頭肉、乾果、巧克力、奶酪、人造黃油、奶粉、果醬、香煙、肥皂等。在德國，每個盟軍戰俘每週會得到一個食品包，在法國和波蘭的戰俘每個月得到一個。紅十字會還為戰俘提供衣服和藥品。甚至還提供一些書籍和運動器械等休閒用品，除此之外，德國還允許戰俘的家屬可以間隔兩個月寄送包裹。
1944年6月4日，美國戰俘在瑟根戰俘營舉行狂歡，用紅十字會發放的香煙賭博
蘇聯戰俘惡劣的生活條件使他們沒有體力越獄，相比之下，英國戰俘更容易成功越獄。在歐洲和德國關押的16.9萬英軍盟軍戰俘中，成功越獄回到英國本土的有6039名。而在1942年-1945年在歐洲的9.1萬名美國戰俘中，成功越獄的只有731名。伴隨着納粹德國失敗帶來的物資緊張，盟軍戰俘的生活條件越來越差，大部分戰俘營養不良並患上了各種傳染疾病。但與蘇聯戰俘的待遇比較還是有天壤之別，98%的盟軍戰俘戰後也都回到了故鄉。
廉價、高素質的勞動力
美國軍事歷史學家聲稱德國戰俘“保障了我國的經濟和福利”。英國的歷史學家也欣然附和：在英國也是如此。早在1940年德國企圖入侵英國時，英國政府開始將這些戰俘轉移到加拿大。德國戰俘冥頑不化、桀驁不馴，但紀律嚴明。早期的德國戰俘恰逢納粹德國節節勝利，他們堅信勝利屬於德國。他們給加拿大政府帶來的最大麻煩是戰俘營的恐怖主義——任何對於德國信心不足都被視為對希特勒的不忠，直接的後果就是被殺害。
其他軸心國的戰俘被送到很多地方。意大利戰俘分佈在中東、印度、肯尼亞等原英國殖民地。隨着英國大批年輕人蔘軍，英國出現勞動力短缺。英國政府緊急將意大利戰俘調回國內。隨着戰爭的進行，英國本土意大利戰俘數量急劇增加，從1943年的0.3萬人到1943年底的7.5萬人。
根據《日內瓦條約》中的條款，非軍官的戰俘可以從事與軍事工業無關的工作。英國本土的意大利戰俘主要從事農業勞動，他們一起勞動，由英國士兵看守。1943年在意大利戰俘的勞動下英國獲得了大豐收。從1942年起，意大利戰俘開始從事採礦、伐木、修路和裝卸等工作。1943年9月，意大利向德國宣戰。意大利的戰俘可以正式從事與戰爭工業有關的工作了。戰爭後期15.5萬之眾的意大利戰俘回到自己的國家，他們空閒下來的崗位被德國戰俘所取代。1945年5月德國戰俘的數量為9.2萬，12月份就達到20萬。
英國政府對管理如此眾多的戰俘感到力不從心，請求美國政府接受一部分。美國政府擔心戰俘給美國帶來安全隱患，直到1942年才開始同意接受德國戰俘。1942年11月當1.3萬名德國戰俘進入加拿大時，美國接受的戰俘只有431名，其中德國戰俘380名，日本戰俘51名。美國政府擔心英國政府無法妥善安置戰俘，導致在德國的美國戰俘人身安全受到威脅。盟軍遠征軍總指揮艾森豪威爾就曾經向部下訴苦説：“為什麼沒有一所軍事院校教我們怎麼處理這2.5萬名戰俘？他們佔據了我們本已經脆弱的鐵路，但是能把他們運到哪裏去？怎麼看守他們和供給食物？”
確如艾森豪威爾所説，美國人根本沒有改造戰俘的經驗。美國政府還要面對戰俘營中的納粹思想，剛開始美國政府甚至同意德國戰俘在營地懸掛希特勒的照片。華盛頓的德國戰俘甚至將納粹德國國徽懸掛在旗杆上慶祝希特勒生日。德國戰俘德累斯勒被俘後與美國海軍情報人員合作。偽裝成小官混入德國戰俘營與其他戰俘共處七個月後，將收集的德國潛艇情報上報給美國情報機構。1943年3月12日，他被轉往亞利桑那州的戰俘營。那裏關押着德國海軍戰俘，包括他曾經的潛艇同僚。亞利桑那州戰俘營的德國戰俘很快發現他是叛徒、間諜，當他到達亞利桑那州的戰俘營幾個小時後就被發現被人吊死在浴室。
德軍戰俘在美國戰俘營向死去的戰友行納粹軍禮
美國政府將原本準備給德國裔、意大利裔、日本裔平民的營地給了德國戰俘，隨着美國經濟轉向戰時工業，大量的農業人口去工廠，越來越多的年輕人當兵，美國也感到勞動力緊張。而且美國人發現德國戰俘對謀殺和破壞沒有興趣，整個戰爭時期只有2222德國戰俘、604名意大利戰俘、一名日本人越獄。戰俘們在新澤西州猶太人開的食品工廠從事食品包裝工作；在緬因州挖土豆；在印第安納州宅西紅柿；在德克薩斯州採棉花；在伊利諾州採摘甜玉米。僅1944年在路易斯安娜州就收割了24.6萬英畝的甘蔗。還有的戰俘在生產吉普車的工廠從事裝配，美國政府聲明這些吉普車不用於戰爭。
1943年6月美國政府頒佈“不工作就沒有食物”政策，裝病的人每天只能得到18盎司的麪包和水。工作的戰俘每天可以得到相當於80美分的工資（代用券），在戰俘營商店消費。據統計，美國政府總共從戰俘的勞動中獲取到2.3億美元的收入，這是美國政府從僱主支付給戰俘80美分中扣除的部分，再減去戰俘生活的部分。在戰爭結束後，美國政府面臨來自商業主和農場主的壓力同意將戰俘遣送延緩，由此可見德國戰俘對美國經濟的重要性。
為德國戰俘在看守下在克羅斯維爾戰俘營附近的田納西農場主的棉花田工作
在加拿大，一共有1.8萬名德國戰俘參與勞動，他們在安大略省伐木；在亞伯達和薩斯克徹温從事農業勞動。加拿大政府也曾經憂慮由於大量人口從事軍事工業、參軍引發糧食減產，但是1944年的大豐收打消了政府的憂慮。
Rhine Meadow Camps-死亡集中營
“擋住蘇聯人，讓美國人踢我們的屁股吧。”德國士兵擔心受到蘇聯紅軍的報復，寧肯向美軍投降也不向蘇聯紅軍投降。至1945年5月，德國向美英法三國投降人數的分佈大致是：蒙哥馬利的英軍受降50萬德國俘虜，英國-加拿大聯軍受降 100萬人，這些俘虜大多數在德國投降後放回了家；其中有30萬人被送往法國，作為“重建法國”的勞動大軍。受降德國戰俘最多的是美國，歐洲和北非兩地加起來共受降525萬人。1945年2月落入美國手中的德國戰俘總數為30萬人。在接下來的萊茵河西岸戰鬥中，大批德國士兵無法越過萊茵河（橋樑被美國炸斷），總計57.5萬德國士兵被俘。美國處理德國戰俘的作法不同於英、法和加拿大等國。面對如此眾多的德國戰俘，艾森豪威爾下令：建立露天大營，就地安置戰俘。1945年4月，艾森豪威爾將大量德國戰俘界定為“繳械的敵對武裝力量”。德國戰俘成為一個非常奇特的羣體，不算戰俘當然不能享有日內瓦條約規定的戰俘待遇，於是成批的德國戰俘被餓死、病死。
美軍將所有投降的前納粹黨徒、國防軍女助手、醫院工作人員、參加過攻擊美軍的“人民衝鋒隊”、政府官員等等都關押在萊茵大營，據統計：大概在500萬人左右，分成17處。
空中俯視萊茵大營
德國戰俘進入萊茵大營之前先餓和不給飲用水二至四天，這樣他們連反抗的力量也沒有了，對於美軍來説，這樣的戰俘才更安全。加拿大歷史學家詹姆斯·巴凱（James Bacque）曾揭秘：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在美軍的德國戰俘集中營裏，有一百多萬已經投降的德國戰俘，死於蓄意製造的“虐待”（人為的飢餓和疾病）。
自1945年4月到7月的四個月時間，共有40%的戰俘睡地洞，50%的睡在露天，只有6%的戰俘睡在帳篷裏。戰俘用罐頭盒、食品包裝殼在地上挖洞，躲在裏面以求遮風擋雨，結果一場雨之後，塌陷的洞反倒將本已十分虛弱的戰俘埋在裏面。
一位當時只有18歲的德國戰俘，後來成為歷史學家的查爾斯·馮·呂蒂肖（Charles Von Luttichau）後來回憶道：“我們住在周圍被圈着鐵絲網的、非常擁擠的土坡上，食物異常缺乏，一天僅吃一頓，數量只有美國士兵的十分之一！很多人迅速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我向一位美國軍官説，他們這樣作違背了日內瓦公約。”他回答我：“日內瓦公約與你們無關，你們沒有任何權利。”另一位倖存者沃爾夫岡（WolfgangIff）先生回憶道：在我所在的戰俘營裏有一萬人，每天有30至40具屍體被抬出營地。我曾經做抬屍體的工作，我們把屍體放在手推車上運出營們外；脱去死者身上的衣服（給活着的人保暖），再把屍體一層層地裝進鐵皮車廂碼放起來（交給美國人）。”戰俘格利海默在回憶錄《美國戰俘營的地獄》中寫道：“死人被剷車推進戰俘營外面的屍坑裏，分五層摞成一長排，簡單地蓋上土了事。”戰俘施畔納在其1995年出版的回憶錄《眼淚、死亡和無盡的痛苦》一書中説：瘦成骷髏般的他，每天都在想什麼時候自己像戰友一樣被人抬進旁邊的屍坑。
美軍給戰俘的食品是二戰期間美軍的雞蛋粉、壓碎餅乾，但是不給戰俘飲用水，許多戰俘患上了便秘。即使河水近在營地旁，但就是那樣的髒水戰俘們也喝不到。有兩位曾經在美軍駐歐洲醫療隊工作的醫生詹姆斯·梅森（James Mason）和查爾斯·比斯利（Col. Charles Beasley）曾視察過位於萊茵的戰俘營，在1950年他們寫道：“大約十萬名衣衫襤褸的人擠在齊膝蓋深的泥漿裏，骯髒，憔悴，瘦弱，目光無神……。”疾病很快在德國戰俘營裏蔓延，主要是痢疾、傷寒、壞疽和肺炎。美國的軍醫還有記載，很多大事因為“極度營養不良”所致“衰竭”而死亡的。由於營地裏沒有廁所，患痢疾和傷寒的病人，能動的還走去鐵絲網內大便，走不動的就只能就地解決；躺在泥地上的病人常常是全身糊滿自己的大便。這無疑加速了疾病的傳播。國際紅十字會要求視察戰俘營的要求。卻屢次被美軍拒絕，戰俘在無醫無藥的情況下，生命“自動地消失”了。這是造成戰俘大量死亡的主要原因。
德國戰俘在萊茵大營挖掘的鼠洞
戰俘韋爾納在其出版的《布瑞曾海姆戰俘營》一書中説，其所在的布瑞曾海姆戰俘營附近的居民證實，在1945年4月到7月的時間裏，他們每天早上都能看到120-180具屍體被運走。韋爾納估算，他所在的13萬戰俘營約有1.5萬人死亡，死亡率11.5%。如果加上埋在地洞裏的，死亡率應在15%。500萬乘以15%，據此推算大概有75戰俘死亡。而美國方面給出的數字是5000人死亡。承認5000德國戰俘死亡的條件是：第一德國人身體素質超長。第二美國人給德國戰俘日內瓦條約規定的戰俘政策。這兩點都不具備顯然美國人在説謊！
德國紅十字會統計，在二戰期間共有130萬德國軍人失蹤。西方歷史學家很簡單地將這個責任推給蘇聯，蘇聯解體後俄羅斯索性公開所有檔案，俄羅斯方面認為10萬德國士兵與他們有關，其餘的是美國人的“傑作”。在聯邦國防軍管理過殯葬的施密特，曾經準備靠個人力量解開布瑞曾海姆戰俘營死亡人數的秘密，他想如果在原地挖出五千人以上的德國戰俘遺骸，就可以證明美國人在説謊，但因為布瑞曾海姆戰俘營遺址上沒有多少建築物，結果被當地法院以考古遺址為名禁止發掘。施密特不服告到高等法院，再次被駁回。
也許“萊茵大營”死亡70萬到100萬可能不準確，但是德國戰俘受到的非人待遇卻是不爭的事實。希特勒曾經説過：“只有歐洲統一才會成為世界的中心。”希特勒用武力沒有達到這個目標。美國人這樣做的理由非常簡單，讓德國人放棄用武力統一歐洲這個想法，用殘酷的手段讓精英階層意識到，美國不能容忍任何人試圖挑戰其地位的行動，也就是隻有美國永遠才會是世界的中心。
與蘇聯、美國、德國等二戰交戰國不同的是，在二戰另一個主戰場中國戰場，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不僅僅善待日軍戰俘，而且還把一羣窮兇極惡的日本法西斯野獸轉變成人，甚至很多日本戰俘成為八路軍、新四軍戰士的戰友。且聽下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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