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笛:台灣最大的希望是特朗普言行不一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王曉笛】
當下世界似乎特別中意特立獨行的領導人,特朗普的當選意味着這股潮流變成了標杆。當大陸人民在茶餘飯後,好奇這位總統在未來還會帶來什麼驚人之舉時,海峽對岸的一座孤島也在密切留意“新老闆”的一舉一動。
而大選之後,隨着知台派的普利巴斯被任命為特朗普的幕僚長,民進黨似乎又露出了絕境逢生的喜悦笑容。但在一個非常的政治狀態下,僅憑一位友好的幕僚長,又能對大局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呢?
靠山已倒
我們假定特朗普在任後,能夠做到前後一致、言行一致,那麼美國對外政策將會復歸“孤立主義”傳統,在全球範圍內進行權力收縮,這對台灣而言當然是一個災難。特別是在民進黨主政後,為抗拒中國大陸的政經影響,台灣在政治上需要美國“亞太再平衡”更多的關照,在經濟上高度期待美國主導的TPP,從這個角度出發,料想台灣大概沒少通過各種渠道對民主黨團隊提供金援,蔡英文甚至親自給希拉里手書賀卡以示支持。

蔡英文早前送給希拉里的禮物
只是可惜的是,美國並不實行台灣選舉的“相對多數決”制,即人頭票最多者獲勝,而是實行“選舉人制度”,通俗地講就是以候選人贏得州數的多寡來決定勝負。倘若希拉里來選“中華民國”的“總統”,那麼以其高出特朗普1個點的得票率,早就榮登大寶,實現一張牀睡兩個總統的夙願。
同時美國政治的轉變,也會帶來日本對台政策的不確定性。實際上日本的焦慮未必比台灣低,特朗普本身就對日本沒什麼好感,倘若他真的做得那麼絕,比如縮減或撤離沖繩美軍,在中日結構性矛盾緊張的背景下撒手不管,讓日本防務也來個自負盈虧,雖然可能順了一些右翼分子的“心意”,但客觀上還是會0對日本造成極大的衝擊。因此在特朗普當選後,安倍第一時間便打電話拍馬屁,並強調美日同盟在亞太的重要性,而首相去美國“朝拜新君”的日程也已經敲定。
走投無路
可以説,民進黨執政後的政策核心都是以美日為重要依憑,蔡英文也為希拉里當選投下了大賭注,希望老闆在日後可以繼續關懷台灣,至少希望換取美國繼續維持台灣現狀的支持。因此,當特朗普當選的消息傳來後,島內輿論對蔡當局一陣唏噓,在沒算好主子的情況下,就在多方場合把大陸得罪了,民進黨的政治智慧並沒有高明到哪去。
此後蔡英文立即召開“國家安全會議”商討對策,也忙不迭送地向特朗普發出祝賀,並將民主價值作為連接台美的重要基礎。特朗普雖然通過民主機制當選,但他本人有多信這一套説辭值得懷疑。**雖然特朗普沒有直接的對台灣的言論表述,但恐怕對民進黨而言,讓其繼續對台灣忽視恐怕還是上策。**共和黨的鐵票倉多為中西部的農業區,在台美因農業問題而齟齬的情況下,不難保特朗普日後將台灣作為傾銷農產品的市場,而民進黨當局除了接盤好像也沒有太多選擇,畢竟,美國農產品總比日本福島的強些吧。

蔡英文召開國安會議
在左右為難的情況下,民進黨只能繼續推行“新南向政策”,以爭取一線生機。儘管這個新瓶舊酒的政策終歸繞不開大陸,能做到多大程度也讓人懷疑,但至少讓選民覺得民進黨依然在做事,這樣就夠了。
“民主啓示”
除了在政治經濟上給民進黨帶來危機,美國大選的“民主啓示”恐怕會膨脹台灣的社會力量,掀起新一輪反對民進黨的運動。
作為西式民主的旗手,美國民主的核心可以用兩個詞來概括:精英主義和權力制衡。在美國人的政治文化裏,民意自然是需要尊重的,但也是需要提防的,畢竟任何一方掌管權力,都有可能出現濫用的風險。可以説,美國的政治正確是制衡出來的,不是投票出來的。
雖然特朗普在人頭票上沒希拉里多,但二者終歸差距不大。特朗普的勝選具有一定的啓示作用,它意味着美式民主的運行出了一點毛病,即反建制的民粹主義的聲浪蓋過了精英主義,破壞了美式民主權力平衡的狀態。而民粹主義氾濫,就退化為一元性的民主,即人多説了算。
不湊巧,台灣對民主的理解就是一元性的。從政治立場來講,相對國民黨,民進黨屬於反建制派的革命性政黨,為了在選舉中獲勝,民進黨強化了人們對民主的一元化理解,並在人們的狂熱中一次又一次贏得選舉。
但是在內外壓力下(中美博弈和“中華民國”島內的法統基礎),民進黨若上台,其反建制個性需要收斂。屁股決定腦袋,執政黨的地位讓民進黨上台後趨向保守,這當然是一種正常現象,但在大眾的理解中,這並不正常。在美國大選結束後,台灣的社會力量會更受到鼓舞,特別是在民進黨多次一百八十度轉變後,台灣的公權力和社會之間的嫌隙也會加劇。
在這種情況下,民進黨會繼續追殺國民黨以苟延殘喘。這樣做第一可以防止國民黨和社會力量結合,對自身地位構成強大挑戰。第二,為社會不滿尋找一個發泄的途徑。民進黨幸運的地方在於,國民黨和體制之間帶有天然的想象,打倒國民黨既是反建制的需要,也可掩蓋對外“新南向政策”的失利。
當然上述所説的一個基本前提,就是特朗普選後一如既往地延續特立獨行的個性。如果特朗普發變臉比民進黨嚴重,最後被證明本質上和希拉里蛇鼠一窩,那台美關係大概會有轉機。實際上蔡英文並非沒有這樣的機會,雖然美國出現了一位非主流的總統,出現了泛民粹的徵兆,但並不意味着美國製度的完結,權力制衡的理念還是會體現在施政過程當中,制度安排會讓特朗普本人的行動受到牽制和影響。如若不然,走投無路的民進黨大概也只能抱着基本教義,讓台灣繼續空轉和內耗,自生自滅。
此外針對普利巴斯剛剛出任特朗普幕僚長一事,筆者想説,台灣輿論稍微有些興奮過頭。普利巴斯是“友台派”、“挺台派”不假,但幕僚長終歸不是決策官員,對政策的制定影響尚難斷言。況且作為特朗普的幕僚長,普利巴斯的工作會更多向老闆傾斜,為老闆提供最大的方便。至於在特朗普駕前能吹多少耳風,能為台灣爭取到多少好處,還是要謹慎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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