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蓴思、劉軍、嚴安林、邵育羣等:特朗普政府對外關係前瞻-吳蓴思、劉軍、邵育羣
【2017年1月20日,特朗普宣誓就職成為美國第45任總統。特朗普剛上台就簽署了第一份總統令退出TPP,這也意味着美國全新的對外政策部署已然開啓。接下來特朗普將會在全球如何佈局?中國應該如何應對、未雨綢繆?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上海國際戰略問題研究會攜觀察者網,舉辦了“特朗普就職後的美國外交政策和對外關係前瞻”研討會,與會的十多位專家學者分別就日後美國與中國、俄羅斯、日本、歐洲、中東、拉美的關係進行了充分探討。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院長陳東曉主持會議,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學術委員會楊潔勉主任做總結髮言。觀察者網彙集專家的精彩言論,整理成文,以饗讀者。】


吳蓴思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國際戰略所所長
特朗普眼中,美國的偉大就是各種單項指標的綜合
特朗普不會改變美國全球戰略的根本目標,只是改變了衡量目標的指標。美國全球戰略的目標,一直都是追求全球霸權,“讓美國再次偉大”只是這個目標的另一種説法。
但與前幾任總統不同,特朗普看上去僅僅是從力量優勢的角度去界定霸權的。他好像沒有體系的概念,對他來説,美國的偉大似乎就是各種單項指標的綜合。
在經濟上,他非常執着於貿易逆差、匯率對比、企業位置等;在軍事上,衡量指標有軍事預算、核力量以及航天力量等;在安全上,免受恐怖主義襲擊是重要指標;在政治上,他看重的是盟友的服從和在國際場合説話一言九鼎;在文化上,盎格魯-薩克遜文明是美國再次偉大的象徵……
對於前幾屆美國政府來説,他們衡量中美競爭的標準還不完全是力量標準,還包括了體系因素。只要中國不突破美國主導的國際體系,美國認為中國的繁榮和發展可以給美國帶來利益。然而,特朗普考慮的只是力量對比,他本人又好勝心極強,想“讓美國再次偉大”,想讓美國的發展速度超過其他國家,那麼他覺得在現在的條件下,讓美國發展速度超過中國有可能嗎?由此可想,特朗普在處理與上升力量競爭關係時,可能會採用負面性的手段,這會給中美關係帶來挑戰。

劉軍 華東師大國際關係與地區發展研究院院長
俄美關係的改善,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目前可以做出肯定判斷的是,俄美關係有可能再一次重啓,雙邊關係的改善將提上議事日程。俄羅斯方面,希望改善對美關係的願望非常強烈。特朗普競選前後對俄示好,以及任命與俄關係密切的新任國務卿等都表明改善對俄關係是大勢所趨。
然而,這一輪美俄關係的改善是有限度、有障礙的,是有過程的,同時也是有反覆的。從一個長時段來看,俄美關係之間的反反覆覆是常態的,難以固化在一個階段上從而維持較長時間的穩定。
冷戰後,美俄之間在處理相關關係時,都陷入了一個簡單的二元思維模式。對美國來説,要麼把俄羅斯納入西方陣營,要麼將其視為另類,徹底削弱;對俄羅斯來説,要麼融入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要麼陷入對抗。但是,現在兩國迫切需要找到第三條路,即走向一種競爭與合作並存的模式。
總體來説,本輪俄美關係的改善仍然是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對中俄關系不會產生根本性影響,首先,俄美之間政治上不信任、經濟上無合作、戰略上互相漠視,缺乏提升相互關係的深層動力。其次,中俄關系高位運行能確保中美俄三邊關係既有框架與狀態持續穩定發展。中國外交需跳出傳統三角關係的思維定式,在中俄、中美關係中維持一定的平衡。

徐明棋 上海歐洲學會會長
美歐同盟仍會延續,中國要保持清醒
特朗普上台後,對歐洲整體上的政策不會有大調整,美歐同盟關係仍然會得到延續,但是在特朗普對外關係的優先位置來説,其重要性可能會下降。特朗普對歐盟和整個歐元區的一體化是不看好的,他並不把歐盟看做一個整體,還認為英國脱歐是件好事。他對德國不看好,反過來默克爾對特朗普也表示擔憂。
如果接下來,法德等幾個大國大選不出意外,中右勢力勝出,默克爾仍能繼續當總理,那美歐之間的關係可能會經歷一些波折。我們知道特朗普對歐洲的整個難民政策是持批評態度的,這與歐洲的主流意見是有很大的分歧的,會給歐盟和美國關係帶來困擾。特朗普還要求整個歐洲在安全防務方面做出更多貢獻,如加大國防預算、買更多的美國武器、承擔美國駐歐軍隊開支,這些在短期內,會帶來博弈和討價還價的過程。但是,從長遠看也未必是壞事,因為這可能有利於推動歐盟進一步加強他們共同的防禦政策,從而減少對北約和美國的依賴。
另外,美國對俄羅斯的政策會有所調整,歐盟國家對此也表示非常擔憂。如果真如特朗普所説,他會承認俄羅斯在原蘇聯勢力範圍的主導地位,那原來的中東歐國家對此會非常反感,美歐關係也會留下陰影,這就要看特朗普的具體行動了。
特朗普過分偏袒以色列的立場,跟歐盟相對中立的立場也有很大差異。在打擊伊斯蘭國恐怖主義方面,特朗普跟歐盟也存在分歧,他主張構建美俄歐共同體共同反恐,但是很顯然,歐盟對俄羅斯有很大的擔憂,這是需要協調的地方。另外特朗普也高調宣稱不會執行《巴黎協定》,這也是跟歐盟存在矛盾的地方。
但是我判斷,美歐關係不會因為這些就產生大幅度倒退,美歐的盟友關係會得以維持。一旦東海、南海、台灣問題發生什麼摩擦,美歐還是會站在同一條戰線,雖然現在美歐之間存在一定問題,我們可以利用,但是要把握好度,對此我們要有清醒的認識,

王健 上海社科院歷史研究所副所長
特朗普政府中東政策的延續性和非延續性
與奧巴馬政府相比,預計特朗普在中東的政策有些會具有延續性,有些則具有非延續性。
延續性表現在:美國會進一步戰略性地收縮在中東的力量和投入;會繼續要求盟國承擔安全成本,這在奧巴馬甚至之前的美國政府都已經實施了,只是特朗普的要價可能會更高;對能源依賴的繼續減少,特別是對伊斯蘭極端主義的打擊,美國與沙特和一些海灣國家的關係可能不會有大的改觀,除非發生地緣政治的變動,例如美國打擊伊朗;與俄羅斯的合作會進一步加強,合力打擊ISIS和解決敍利亞問題,這裏除了中美俄三角戰略考慮外,一個重要因素也是美國要求其他國家參與成本支付。
非延續性表現在:美國和伊朗關係可能會出現緊張,這對伊朗內部改革派也會造成打擊,特別是在拉夫桑賈尼突然離世後。美國的壓力會導致伊朗強硬派重新佔據權力中心,而這反過來又會進一步造成美伊關係緊張。特朗普的伊朗政策,很大程度上受到美國猶太利益集團的影響。這也會影響到美國與伊拉克的關係,同時也給美國與海灣國家和沙特關係的好轉帶來某種可能性。
由於特朗普與猶太人的特殊關係,美以關係會進一步加強,這會進一步造成美國與阿拉伯國家的緊張關係,他會積極尋求中東新的聯盟力量,例如埃及。總體而言,美國與阿拉伯伊斯蘭世界的關係將更趨緊張。

胡令遠 復旦大學日本研究中心主任
TPP已死,日美同盟將何去何從
隨着特朗普上台,日本精心打造的TPP流產,這對日本是極大打擊,也使其處於進退兩難的地步。日本恐難以甘心,將致力於尋找替代方案。東亞地區經濟合作方式將有新的博弈。中日韓FTA、RCEP等,以及美國如何介入東亞地區經濟合作平台,都值得關注。在新的格局下,我國如何將“一帶一路”戰略及時與此協調,也將迎來新的機遇和挑戰。
本來特朗普當選對日本心理上衝擊很大,日本的精英對日美同盟的可靠性增加了疑慮,乃至持懷疑態度。美日同盟符合美國戰略利益,但特朗普要日本負擔更多相關費用,這是個棘手的問題。將來恐怕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確保國家安全,這一想法在日本越來越成為共識。日本將進一步強化“自主防衞”,這對中日關係和地區安全或許將產生負面影響。
另外,安倍新年後首訪東南亞國家及澳大利亞,也是想此次訪問結果,由日本代表東南亞主要國家向特朗普轉達它們共同的訴求:美國對該地區的重要性,該地區亦為美國利益所繫重要地區。菲律賓為東盟主席國,越南將主辦APEC,印度尼西亞是東南亞最大經濟體,澳大利亞是美國的鐵桿盟友,他們都是美國新總統要打交道的重要國家,他們的訴求很重要。安倍想以此加重其在特朗普心中的砝碼。

周士新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外交政策所助研
特朗普想在亞太地區渾水摸魚、亂中取勝
美國新政府試圖改變當前亞太地區秩序,可能導致亞太地區出現秩序混亂的情況。特朗普想趁機渾水摸魚,亂中取勝。
從安全上看,亞太地區秩序的演變不可能缺少美國的參與,而特朗普政府對亞太地區秩序的演變將產生更大的破壞性作用。當前的亞太地區秩序從政治安全上看主要有以東盟為核心的多邊合作機制,以美國為核心的雙邊聯盟體系,以及一些以單一領域和專題為合作議題的雙邊和小多邊機制。美國不可能尊重地區的多邊安全合作機制,特別是東盟在東亞安全合作機制中的中心地位,而是會利用自己的盟友或單獨試圖綁架或利用這些機制服務於自己的霸權利益。美國特朗普政府會更加積極地利用挑起地區熱點問題,特別別是中國周邊安全問題,入南海問題,挑撥中國與周邊國家之間的安全關係,並慫恿和幫助部分國家與中國的競爭關係。
從經濟上,特朗普政府努力避免全球化過程中對自己不利的方面,會更少關注地區一體化建設和多邊合作進程。特朗普政府會試圖以雙邊自貿協議替代自認為對自己不利的多邊協定,甚至以公平貿易為名綁架自由貿易。在地區許多國家的現代化進程正處於關鍵時刻,仍需要全球化進程繼續推進地區多邊貿易投資便利化、自由化的過程中,所以會造成地區國家對美國政策的不滿,最終有可能形成將美國排擠出地區一體化經濟合作的態勢。

牛海彬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美洲中心副主任
在拉美,中國有可能成為替代美國的選擇
奧巴馬政府總體上延續了小布什以來忽視拉美的態勢,其對拉政策的亮點是利用行政職權以美古關係正常化和拉美市場力量上台為抓手修復拉美關係,藉助TPP拉攏拉美國家,奧巴馬政府的古巴政策是其主要對拉遺產。但是隨着特朗普質疑北美自由貿易區、正式退出TPP,並提出撤銷奧巴馬對古政策、詆譭菲德爾·卡斯特羅,以及涉及墨西哥移民、美墨經濟議題的負面評論,美拉關係的不確定性和負面性也隨之上升。
特朗普的古巴政策面臨美國商業界試圖開拓古巴市場的壓力,而國會的大部分共和黨議員在古巴政策上反對奧巴馬政府的舉措。美國在委內瑞拉也有巨大的商業利益,仍是委內瑞拉石油的最大進口國。特朗普淡化意識形態的觀念如何反映在其任內推動美古、美委關係上值得觀察。特朗普的保護主義和重商主義理念如何與經濟風向趨於自由化的巴西、阿根廷進行互動也值得關注。
拉美在原材料超級週期結束後,出現經濟增長困難,需要尋求新的增長動力和開拓國際市場,維持更加多元化的國際夥伴;中國在拉美地區扮演日益重要的角色,有可能成為替代美國的選擇。習近平主席參加APEC秘魯峯會正值美國正式放棄TPP之際,中國提出的亞太自貿區和RCEP等主張得到拉美國家的積極響應。

趙干城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研究員
特朗普或將向阿富汗增兵,在印巴之間維持平衡
綜合各種情況來看,特朗普政府就任後,南亞地區不大可能成為其外交重點,繼承前任政府留下的“遺產”可能性較大。特朗普就任後在南亞的頭號問題,就是評估阿局勢並決定駐留此地的近萬名美軍的去留。特朗普內閣中有較多前將軍任要職,特朗普可能會較多聽取軍方意見,然而軍方對奧巴馬結束戰爭的思路一向有較大異議。因此,特朗普估計不會繼續推行退出阿富汗的進程,而是保持現狀,適時宣佈新方案,近期可能會向阿增兵以求在軍事上壓倒塔利班,然後再壓倒巴基斯坦,共同迫使塔利班和談。
新政府不見得會徹底扭轉奧巴馬政府後期推行的重印輕巴政策,但對巴的重視將有所上升,在印巴採取一種平衡的立場。在解放阿富汗問題和反恐上,美國需要巴基斯坦的合作。在印度方面,特朗普任命的新的駐印大使艾希利·泰利在印深受歡迎,他本來是印裔美國人,曾在國安會任職,從政府退出後,長期在卡內基基金會擔任研究員,為發展美印關係鼓吹。而且,從雙邊層面看,印度作為當今世界武器市場上的頭號輸入國,以及美印軍事關係較有利於推行美的全球化和反恐作戰,所以特朗普政府仍將比較重視印的地位。

王蔚 中國—上合培訓基地副主任、上海政法學院一帶一路安全研究院院長
在中亞,美國難以打出好牌擴大影響
我們認為在特朗普任上,美國在意識形態領域將會採取一種收縮戰略,甚至在全世界範圍內美國都會採取一定的收縮戰略,中亞也不會例外。在這一點上中亞各國的威權政府將可以暫時擺脱顏色革命的威脅和“民主化”浪潮的裹挾,獲得一定的喘息和調整時間,美國資助的減少將會使中亞國內的反對派無法開展積極有效的活動。
特朗普的外交政策已經非常明顯地表露出將與俄羅斯緩和關係的跡象,我們可以預測特朗普將更加“尊重”俄羅斯的傳統勢力範圍,很有可能在一定範圍和程度上尊重和承認俄羅斯在中亞的主導權。
隨着土耳其的親俄疏美,美國失去了一個進入中亞的跳板。而特朗普對待穆斯林的態度也難以獲得沙特等保守穆斯林國家的支持,因此無論從宗教上還是民族主義上看,美國都難以打出好牌擴大在中亞地區的影響。在此形勢下,中國不應袖手旁觀,而應主動出擊、有所作為,以一帶一路戰略倡議為平台,以發展和穩定中俄關系為核心,以推進和發展上合組織與亞信峯會為兩翼,合理運作、努力經營,進一步拓展周邊外交、大國外交和反恐安全外交的新領域。


薛磊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世界經濟所助研
準備好蘿蔔和大棒,迎接中美經貿競爭與合作
從參與競選到正式就職,特朗普一以貫之的就是宣傳在他在經濟領域改革的想法,但是 他自身沒有一個明確的可以實施的計劃。他的經濟政策改革主要有四個大方向。第一,減税和税制改革;第二個是奧巴馬醫保應該廢除,還是尋找替代方案;第三,放鬆對華爾街的金融管制;第四,今後十年一萬億美元的基礎設施投資,靠政府的刺激作用,還是私營企業的參與。
現在國會將主要精力集中於奧巴馬醫保和税制改革,但是都面臨很大困難。根據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的報告,如果立即廢除,那麼第一年將有1800萬人喪失醫保。華盛頓郵報上一篇文章估計加上受到間接影響的人數可能超過5000萬。這不僅會影響美國的保險市場,而且如果處理不好,還會造成嚴重的社會動盪。特朗普前幾天説他打算跟美國的藥廠做一個deal,要他們降低藥價,如果這個做成了,會降低醫改成本。
至於税制改革就更復雜了,這涉及到整個税制體制改革。特朗普提到邊境調節税,這相當於提高關税,對中國、日本、墨西哥等會產生很大影響。
特朗普還任命了“貿易三人組”,分別有商務部長威爾伯・羅斯、國家貿易委員會主席彼得·納瓦羅、貿易代表羅伯特·萊特希澤,這個對華強硬派明顯是針對中國的,要跟中國交換trade deal,特朗普上台後可能把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這樣他就可以通過關税,對中國進行制裁,另外也會通過反傾銷、反補貼等常規手段,並有可能加大力度。他可能以中國鋼鐵產能過剩為由來打擊中國,這一段時間,特朗普又針對我國的半導體、芯片製造進行打擊。
中美之間在經貿方面肯定要過招,我們要做好準備。另外,波音公司、農產品是美國出口產值比較高的,對此,我們也應該蘿蔔和大棒同時準備着。

嚴安林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副院長
台灣不僅是美國的“籌碼”,也是“夥伴”
特朗普政府的台海政策將有別於奧巴馬政府,這是可以預料的。作為共和黨總統,他在對華政策上必然會修正或改變民主黨奧巴馬的對華政策、台海政策。特朗普個人及其團隊不同於奧巴馬政府,他們對中美關係情況不夠了解,包括一箇中國原則對於中美關係的重要性的認知顯然不足,再加上特朗普個人具有新保守主義、新孤立主義、新民粹主義的政治傾向,未來的台海政策必然存在更多的不確定性。
特朗普的台海政策受制於其施政的優先順序。一是美國國內議題重於全球議題;二是經濟議題大於軍事議題;三是實用主義重於意識形態。特朗普的決策思維是“先美國後世界”。
特朗普政府可能會提高台灣問題在中美關係中的分量,但台海政策主軸仍將是“分而不獨,和而不統”。特朗普不會“棄台”,基於意識形態和傳統上的台美“友誼”,台灣仍是美國經濟、安全上的“夥伴”,台灣不僅是籌碼,也是“夥伴”。另一方面,特朗普政府不會公開地放棄“一箇中國政策”,因為這是中美關係的基石,對此特朗普可能還不太清楚,但美國共和黨主流與社會精英主流是清楚的。中美關係遠遠大於或重要於台灣問題,兩岸和平依然符合美國對華利益需求,當然也不希望兩岸關係緊張或發生軍事衝突。

邵育羣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台港澳所所長
中美關係不會脱離正常軌道
如果觀察中美關係發展歷史就可以發現,美國在政府換屆時(後任政府與前任政府分屬兩個不同的黨派),其對華政策就會出現大調整,對雙邊關係發展造成衝擊,但之後其政策會逐漸迴歸,中美關係會回到常態。
因此,特朗普政府就職後,如其對華政策“劍走偏鋒”,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由於中美關係的體量大,全球影響力大,對美國內部發展的影響力也很大,因此即使特朗普政府在初期的對華政策出現偏差,隨後也必將進一步調整,迴歸到正常的軌道上,因為只有處理好中美關係發展,特朗普政府才能實現“讓美國再次偉大”的目標。
特朗普現在是有想法,沒政策。至今還未形成哪怕是粗線條的外交戰略和政策。目前,他的外交政策團隊正在逐漸成形中,除了在競選初期就投奔其陣營的外交顧問(其中大部分是思想極端的、長期遠離決策中心的人)外,還有一批共和黨主流派正在加入。這兩批人和特朗普的互動會形成怎樣的局面是未來值得關注的地方。他們的互動結果將極大地影響特朗普對華政策的走向。

蔡鵬鴻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研究員
特朗普對東南亞的重視會下降,但會干涉南海問題
特朗普肯定會介入南海問題。首先是因為2017年11月29日,美國國會通過了2017年財年國防授權法,其中把“南中國海倡議”,改成了“東南亞沿海倡議”,作為一個內法,總統已經簽署了,不管誰上台,肯定都會生效,意味着干涉南海問題。
其次,看特朗普和他的團隊在東南亞的利益, 特朗普本人在菲律賓建造了大樓,而且1月13號埃克森美孚公司與越南簽署了在南海共同開發的協議,這些經濟利益波動會撥動=動中國與東南亞有關國家的關係。
第三,關於南海仲裁案,美國可能想辦法把菲律賓拉回“正軌”,但是在菲律賓承擔軍費方面美菲會有分歧,不過日本會從中周旋,或許會給菲律賓提供補償,這些發展趨勢有待觀察。
第四,從戰略上看,美國對東南亞的重視程度不如奧巴馬政府,亞太再平衡戰略他可能不會再提,因為他的重點放在打擊中東激進的恐怖主義,所以他在外交部署上需要平衡亞太、中東和歐洲。接下來東南亞國家對特朗普政府的疑慮可能會加大,這需要我們密切關注,以維持我們周邊的穩定。
最後,我再補充一點,現在關於特朗普“反建制”的説法談的比較多,現在特朗普要將現有的華盛頓的官僚換成自己的隊伍,所以他有是不是一定有必要反建制? 特朗普本人曾説我是自己也是在建制中上台的,我個人認為我們應該仔細地研究,做出符合實際的判斷。特朗普看重“利益第一”,從不提供免費午餐。他也十分重視軍事力量對美國外交戰略目標的支撐作用,將來中美兩個大國的博弈會非常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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