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刀:草甘膦可能致癌,毒性低於美酒_風聞
鹰击长空-黑名单专治乌贼、反智、喷子、谣棍和杠精2018-08-28 19:23
【前言】IARC(國際癌症研究所)關於草甘膦“可能致癌”的分類認定經常出現在一些反轉人士的口風中,甚至會被一些人歪曲成“確認致癌”。這一點在觀網專欄作者馬前卒的文章《百草枯劇毒,草甘膦綁定轉基因,農藥消費第一大國選什麼?》評論區的熱評中就能看到。但查詢IARC在柳葉刀(國際醫學頂級期刊)的稿件原文發現,即便新的分級成立,單從致癌性看,發現喝草甘膦水溶液比曬太陽、喝葡萄酒、五糧液、吃鹹魚等我們常吃的食品都還要安全。另外我們同時也要注意到,IARC引用的這篇論文,其本身也存在“刻意修改和隱瞞對草甘膦有利數據”的情況。本文不評論IARC的結論到底是否準確,僅從IARC的原文對其聲稱的草甘膦“可能致癌”做一個解讀。

某熱評中誇大和造謠部分
“柳葉刀”雜誌3月份發表了世界衞生組織在法國的國際癌症研究所(IARC)一篇論文,聲稱全球應用最廣泛的除草劑草甘膦屬於較高致癌的農藥(分類為2A)。
各路反轉人士如獲至寶,以為這是對轉基因技術安全性的致命打擊。且不説草甘膦的安全性與轉基因技術的安全性完全是兩個概念(非轉基因作物也同樣用草甘膦),僅僅討論草甘膦本身的安全性問題,IARC的這一分級又有多大的意味呢?
IARC的致癌分類標準共有4級:
1,致癌;
2,可能致癌,其中又分2A(很可能致癌)和2B(可能致癌)兩檔
3,無法歸類
4,很可能不致癌
本人查閲了柳葉刀的這篇報道原文(紙質版尚未發行,電子版:www.thelancet.com/oncology Published online March 20, 2015 http://dx.doi.org/10.1016/S1470-2045(15)70134-8)現將有關圖表截圖奉上。

閲讀了原文才知道,**世衞組織的國際癌症研究所(IARC)的報道並非源於新的實驗結果,而是將過去已經發表過的部分文獻,由這個研究所的作者按他們的標準和觀點,對草甘膦給以重新的致癌分類。**即IARC在沒有任何新的實驗數據的前提下,把除草劑草甘膦歸類到2A,即“很可能致癌”。
既然IARC是把過去的資料重新做致癌性分類,我就把IARC致癌物質的分類名單(Classifications Group Order)中上千種物質的致癌毒性瀏覽了一下,從IARC的4個致癌級別物質中選擇幾個與草甘膦比較,發現柳葉刀上發表的這個新分類竟有如此神奇的結論,見下圖(是他人做的圖)。

從這個圖解中可以看出,**從世衞國際癌症研究所(IARC)的4個致癌級別物質中各選擇幾個與草甘膦比較,單從致癌性看,發現喝草甘膦水溶液比曬太陽、喝葡萄酒、五糧液、吃鹹魚等我們常吃的食品要安全。咖啡、雪裏紅也“可能致癌”,但比草甘膦要安全一些。**鄧麗君唱的“美酒加咖啡”原來是把一種致癌的東西摻到另一種可能致癌的東西里面一塊喝下去。單單考慮致癌作用的話,如果你不小心將草甘膦當成咖啡加進了葡萄酒,那也無妨,因為這裏面更危險的因素——美酒——並無變化。僅此而已。
至於草甘膦是否可以作為除草劑安全施用,IARC無權決定,它是由歐美各國審批農藥和除草劑安全性的機構來決定的:它們分別是EPA(環保局,美國)和BfR(德國風險評估所,歐盟)。各國政府審批農藥和除草劑的機構是決定安全與否的唯一標準。
草甘膦的毒性
1993年草甘膦被美國政府批准為作物的除草劑,到目前已成為使用最廣泛的除草劑之一,廣泛用於農田、樹林、庭院以及去除水生雜草。下圖表示2008年美國使用的草甘膦佔總除草劑的50%:

如果反轉分子害怕草甘膦致癌,那麼我們就回到1968年的時代(見下圖),那時沒有轉基因,也沒有草甘膦,反轉分子以及他們的父輩,吃的是毒性比草甘膦大得多的橙劑和阿特拉津。

目前使用草甘膦最廣泛的作物是大豆、玉米和牧草。相應而來的爭論焦點就是草甘膦的毒性。過去20年有關草甘膦的安全性試驗包括:
1,急毒: 口服半數致死量,皮膚急毒,呼吸急毒,動物試驗,人體試驗
2,慢性毒性:動物試驗,人體試驗,內分泌激素干擾,致癌性試驗(動物試驗和人體試驗),生殖毒性試驗(動物試驗和人體試驗)
3,藥代試驗:吸收,組織中的分佈,代謝,分泌
4,醫學實驗和監控
5,環境中的降解試驗:土壤,水,空氣,植物,室內分佈
6,食品中的殘留量
7,環境毒性研究:對鳥、魚和水生生物、無脊椎動物影響
全世界多個實驗室做的這些試驗,產生了幾百篇試驗結果,證明了草甘膦是低毒的農藥。
根據這上百篇的實驗研究報告,美國環保局對農藥和除草劑的毒性分類也有4個級別。下圖是草甘膦在美國農藥除草劑毒性分類中的地位:低毒和極低毒(草甘膦的毒性分類位於下圖右邊的土黃色框內)

如果各位要去查找EPA是如何把草甘膦分類為低毒和極低毒的,可以參看我後面的68篇參考文獻(我僅列出部分,有興趣者可以聯繫基因農業網編輯)。
草甘膦的殘留量標準
既然被美國環保局列為低毒或極低毒,那麼就必須制定一個最大容忍度,即殘留量標準。草甘膦在多種作物(糧食、果蔬、棉花等)的農田中都在應用。我給出大豆和油菜種子的草甘膦殘留量標準。
2013年以前,美國給出的草甘膦在大豆和油菜籽的殘留量上限標準是20mg/公斤(百萬分之二十),與歐盟的殘留量標準一致,與聯合國糧農組織(FAO)和世界衞生組織共同組成的聯合辦公組織國際食品法典委員會(Codex,管着世界癌症研究所)的標準一致。
2013年4月份以後,美國根據國際癌症研究所的“爸爸”Codex給出的棉籽油殘留量標準是40mg/公斤、以及美國國內毒性試驗的結果,把草甘膦在大豆中的殘留量標準從原來的20mg/公斤放寬到40mg/公斤,油菜籽仍然保留為20mg/公斤。下表是美國2013年修改後的草甘膦在大豆中的殘留量標準:

歐盟對所有農藥(含草甘膦)在食品(包括肉蛋油等)中的最大容許量(MRL,即殘留量)有一個詳細的表格(全部列出有十幾頁,有點像我國的國標)。我從中把草甘膦的摘出來:

然後,再把歐盟的大豆草甘膦殘留標準摘出來,見下表:

此外,美國、歐盟以及聯合國糧農組織做的草甘膦代謝實驗也證明進入植物體內的草甘膦在6-7天后,體內就剩下0.05-0.54 mg/kg的殘留量,即大部分的草甘膦被代謝、分解掉了。
總之,草甘膦的安全性在美國和歐洲都分在低毒或極低毒類別中。
草甘膦除草劑和轉草甘膦基因是兩回事
把草甘膦的毒性和抗草甘膦除草劑的轉基因作物掛鈎,是因為轉了抗草甘膦除草劑基因的大豆能抗高濃度的草甘膦,所以田間可以施用高濃度的草甘膦,大豆上有可能含有較高濃度的草甘膦,以至於可能超過殘留量標準(安全允許的最高容忍度)。迄今,反轉者倒是基本沒有説轉進去的抗除草劑基因及其蛋白有毒。那麼實際情況是怎樣的呢?
事實上,大豆油裏的草甘膦殘留量幾乎為零。
由於草甘膦的銨鹽形式是水溶性的,在大豆油精製提煉過程中,草甘膦被水相萃取溶解帶走,在大豆油裏基本上檢測不出草甘膦的殘留。中國食品經濟網2014年5月12 日有一篇題為“進口轉基因大豆製品中檢測出農藥殘留物”的報道説“對轉基因大豆油送樣進行農殘分析,結果轉基因大豆油中草甘膦確實未檢出”。 該報道還説“大豆中檢測出的草甘膦和其衍生物氨甲基膦酸含量均在5mg/公斤以下”,大大低於美國、歐盟、以及Codex制定的草甘膦在大豆中最高殘留量的20mg/公斤標準。
非轉基因作物一樣要打除草劑草甘膦,那麼非轉基因作物裏的草甘膦含量是多少呢?2007年,歐盟食品安全局從350種不同類型的食品中,採樣74,000 份, 分析了870種農藥(包括草甘膦)在這些食品樣品中的殘留量。基本上草甘膦在所有食品中的殘留量都在MRL(最高容許量)之下。
有機作物裏的草甘膦殘留量:2008年歐盟對300餘種植物性和動物性食品採樣71164份,對包括草甘膦在內的100多種常用的農藥測定食品中的殘留量,發現不應該有農藥成分的有機食品中殘留量超標的比例竟然達到0.5%(非有機食品超標比例是2.6%)。所以即使有機食品中,農藥和除草劑草甘膦也是存在的。
寫在最後,本文為 中國水稻所生物工程系第一任系主任 王大元 編寫的原標題為《草甘膦致癌性弱於美酒》,部分由UP額外做了註釋。**其中,關於“弱於美酒”的定義,是根據IARC自己的報告,同時也是反轉人士一直引用的那份報告中的內容得出。**因此,如果反轉人士要認定IARC的報告是嚴謹的是真實的,那一定不會反對並去拆分這個報告來攻擊“致癌性弱於美酒”這個定義是荒謬的吧!至於那個留言聲稱草甘膦“確定致癌”的反轉人士,權且當造謠和誇大成習慣的必然結果吧。
另外,除了文中的引用資料,文末UP主還將補充其他幾篇關於草甘膦的正式新聞報道以供大家參考。
參考資料(篇幅有限,原文僅列出部分):
1. Tomlin, C. D. S. The Pesticide Manual: A World Compendium, 14th ed.; British Crop Protection Council: Hampshire, UK, 2006; pp 545-548.
2. RED Facts: Glyphosate; EPA-738-F-93-011; U.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 Office of Prevention, Pesticides, and ToxicSubstances, Office of Pesticide Programs, 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 Washington, DC, 1993.
3. Roberts, T. R. Metabolic Pathways of Agrochemicals-Part 1: Herbicides and Plant Growth Regulators; The Royal Society of Chemistry:Cambridge, UK, 1998; pp 396-399.
4. Herbicide Handbook, 8th ed.; Vencill, W. K. Ed.; Weed Science Society of America: Lawrence, KS, 2002; p 231-234.
5. Roundup herbicide bulletin Number 1; Monsanto Agricultural Products Company: St. Louis, MO, 1980.
6. Reregistration Eligibility Decision (RED): Glyphosate; EPA-738-R-93-014; U.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 Office of Prevention,Pesticides, and Toxic Substances, Office of Pesticide Programs, 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 Washington, DC, 1993.
7. Giesey, J. P.; Dobson, S.; Solomon, K. R. Ecotoxicological risk assessment for Roundup herbicide. Rev. Environ. Contam. Toxicol. 2000,167, 35-120.
8. SRC PhysProp Database: Glyphosate; Syracuse Research Corporation. http://www.syrres.com/what-we-do/databaseforms.aspx?id=386 (accessed Dec 2007), updated Jan 2010.
相關新聞:
草甘膦獲准在歐盟繼續出售使用(https://www.guancha.cn/industry-science/2017_11_30_437228.shtml)
美國國家癌症研究所: 草甘膦和人類癌症沒關係(https://www.guancha.cn/YiLiao/2017_11_14_434727.shtml)
草甘膦與自閉症完全無關(https://news.qq.com/a/20170415/022939.htm)
世界衞生組織對於草甘膦問題的最終報告(IARC並不代表世界衞生組織)(http://www.who.int/foodsafety/jmprsummary2016.pdf?ua=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