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招生舞弊案給中國什麼教訓_風聞

先説最近另一個新聞，女大學生考研清華初試成績第一卻被面試刷下。

**這是一個信息不對稱造成不幸的典型案例。**這位女大學生根本不知道考研初試的意義僅僅是初篩，絕非最終成績的關鍵，而複試所關注的內容她準備得並不好，複試的筆試成績不及格，英文自我介紹大篇幅都和報考專業的科研無關。

結果，明明是她對考研規則沒有抓住重點，沒有表現出自己的專業研究潛力，卻因為自己初試第一就指控清華“性別歧視”，最終可能影響到自己本來還有希望的調劑。

假如她很清楚考研規則的本質，那麼她至少有可能避免輕易在社交媒體上懟報考學校的錯誤。一個剃光頭立志考研的女生，最後連考研複試權重大，初試只是入場券都不清楚，這是應該引以為鑑的。考研規則並不複雜，怎樣準備面試的經驗也不是什麼秘密，但如果你準備的方向錯了，起跑線就輸了，連自己為什麼被淘汰都想不通，這真是令人惋惜的。

這也説明，“信息平權”不是有一個互聯網就自然“從天上掉下來”的，“信息平權”是有漫長道路要走的，是“教育公平”的重要基礎。

有人説，互聯網上信息很平等，是這個女生自己傻，要怪就怪她自己連常識都不知道。這樣説，是有點站着説話不腰疼了。

從“清華性別歧視”在微博上成為熱點並不乏支持者來看，這個女生很擅長社交媒體，她對互聯網的理解和運用可能超出大部分人，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會有知識盲點，甚至對如何達成考研這個執著的目標，最重要的信息她都有欠缺。我們是否考慮到考研培訓機構為了給自己刷成績的能力打廣告，故意在信息上有誤導呢？畢竟科研經歷不是這些培訓機構能刷出來的。甚至再考慮到，不同學校、不同專業所更看重的東西也是一直在變的，要針對性地進行準備，總是有一定信息門檻和成本的，而在這種信息不對稱上，肯定有人處於優勢，而有人處於劣勢。

總的來説，考研的程序是透明的，但“規則”並不可能完全透明，這個道理，就算沒考過研，找過工作，參加過企業的招聘，每個人都懂。也正因為如此，“面試”才要全程錄像，而關於一種制度是否公平的爭議永遠也不會休止。

任何國家都有自己的招生規則，絕對的公平是不存在的，在既定的規則上，如果能夠朝着信息平權的目標邁進，就是儘可能讓不透明的規則變得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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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一個熱點新聞，是涉及耶魯、斯坦福的美國最大規模大學招生舞弊案，這次不是“太陽底下無新鮮事”了，屬於走到了規則之外了。

中國按高考分數線錄取，美國按綜合素質錄取，這本來都是有透明的程序的，程序背後是不透明但每個考生家庭都要研究的規則。對中國來説，高考內容的一點點改革，考生都要花大量時間去準備，而對美國來説，如何“捐款”，如何成為“體育特長生”，也都有門道。至於為了娃的教育要買“學區房”，則是中美兩國都有的現象。

美國允許“金錢入學”的規則，但不允許一批人用違法作弊的方式“金錢入學”，這看起來很可笑。為什麼這些人冒着法律風險，省一點錢去做這種事？用傳統的“推薦信”、“捐款”等走正門的方式不行嗎？有人分析説這是new money和old money之間的博弈，姑且不論是否真的如此，這件事至少反映了美國入學的金錢遊戲是很複雜的，有多種社會力量參與，有多種因素博弈。而這麼複雜的遊戲，很多人可能玩不好就毀了，為了孩子刷個名校學歷，這些家長這輩子工作可能都丟了。這再次證明，規則看上去透明，其實是不透明的。

很多人是親身經歷了才懂規則，比如去美國讀博士，你知道博士沒有退出機制，拿不到學位10年都是白讀嗎？你知道美國的“推薦信制度”是怎麼回事，為啥導師的意見可以影響你的一生嗎？假如那個抱怨清華“性別歧視”的女生去美國深造，她也沒有搞清楚這些規則，最後可能只有苦果自己嚥下了。

而當一種規則穩固下來，只要前人走的坑多了，那麼互聯網的“信息平權”總是會朝着進步的方向發展的。最終，這種相對的公平會使得多數人接受並受益。最怕的其實是規則在博弈中越來越複雜，參與博弈的力量越來越多，結果將是處於信息劣勢的一方會越來越看不懂，甚至犯錯誤。那些美國家長並不是個別人作弊違法，而是有組織的“玩崩了”。

中國的高考招生也在改革。且不説西湖大學這類私立學校已經開了口子（按計劃西湖大學將會招本科生），許多學校都在進行“綜合評價”招生。以中國科學院大學2019年本科“綜合評價”招生簡章為例，在試點的省市，國科大測試成績佔最終錄取成績的30%，高考佔60%，高中學業水平考試成績佔10%。而國科大測試內容包括專家面試、筆試、體育科目測試。面試主要考察學生的數理基礎、邏輯推理、學習興趣、想象能力、表達能力及綜合素質，一般不出具剛性答案的題目。

在中國高等教育學生信息網（學信網）上，國科大佔據了的“綜合評價報名系統”的第一格，顯然是試點，陸續會有更多院校參與進來。其實按類似方案“綜合評價”的學校已經有很多，我此前在《北京高考綜合評價錄取，真的是開倒車嗎？》一文中對此討論過，只不過此前的學校會劃定一條不低的“綜招線”作為綜招面試的前提。

規則越來越複雜了，這樣的改革究竟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會受益，有人會受損，有人會歡呼公平，有人會大喊倒退。討論改革的方向超出了本文的範圍，我想説的依然是，這樣的改革無論怎麼評價，增加了規則的複雜度是無可爭議的，這導致“信息平權”的問題更加尖鋭，而“信息平權”將越來越成為“教育公平”的重要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