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Anon正在失控，干預的時機已到 - 彭博社

照片插圖：731；照片：Getty Images想象一下，這是感恩節或聖誕晚餐，整個大家庭都來了。長餐桌的一角放着那些最可能讓人感到尷尬的親戚，以便他們可以互相聊天。你知道他們是誰，那個叔叔和表兄弟們總是對特朗普對國際戀童癖陰謀的正義戰爭或希拉里·克林頓即將被捕的言論喋喋不休。家裏的其他人都記得當他們聲稱湯姆·漢克斯有一個性奴隸時那一角引起的騷動。沒有任何理智的人會認真對待他們。挑起爭端只會消耗你的精力並分裂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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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切都變了。在2020年這個可怕的年份，社交網絡再也無法以同樣的方式對待QAnon。為什麼？因為它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角落，正在干擾其他人的用餐。

源自陰謀團體的迷因——這些團體在被否定的信念中勉強團結，認為有一個陰謀要將特朗普從總統職位上趕下台——已經進入了從邁克爾·弗林（曾短暫擔任國家安全顧問）到白宮社交媒體顧問丹·斯卡維諾的每個人的社交媒體賬户。有時這些迷因可能像斯卡維諾的那樣，僅僅是一個帶有QAnon口號的特朗普圖像，但有時它們則帶有更陰險的色彩，例如對QAnon的誓言——“我們一起走，我們一起走”——弗林在7月4日發佈。特朗普的賬户已知會轉發與QAnon相關的賬户。

一名與會者在2018年8月4日俄亥俄州路易斯中心的特朗普集會開始前展示“我們是Q”的標誌。攝影師：馬迪·麥加維/Bloomberg這在政治鏈條中蔓延。支持QAnon的共和黨候選人將在11月的參議院和眾議院選票上出現，包括 勞倫·博伯特（科羅拉多州）、喬·雷·帕金斯（俄勒岡州）和瑪喬麗·泰勒·格林（喬治亞州，曾在8月11日的決選中擊敗一位眾議院少數黨鞭支持的對手）。這似乎也在美國以外顯現出來。今年2月，在德國哈瑙，一名宣揚QAnon類似信念的槍手在移民常去的酒吧大屠殺了九人，然後殺死了他的母親和自己。

這 新冠疫情 只幫助了這一運動的擴展：數十萬人無事可做，接觸到了 邊緣的激烈言論。位於倫敦的戰略對話研究所（ISD）表示，從三月到六月，QAnon相關的帖子在 Facebook 和 Twitter 上激增。雖然它的信徒並不是唯一試圖抹黑口罩使用或對疫苗表示懷疑的人，但他們是最大的羣體之一。

Twitter 於7月21日採取了行動，宣佈針對其平台上的“所謂‘QAnon’活動”的措施。“我們已經明確表示，將對可能導致線下傷害的行為採取強有力的執法行動，”該公司 在推特上發佈 詳細説明了打擊措施。Twitter正在暫停違反現有規則的賬户，並將不再突出顯示與QAnon相關的內容和賬户為“趨勢”或推薦內容。它還將嘗試阻止該運動在搜索中被誇大。用户將不再能夠分享與之相關的URL。

Twitter的計劃與 Reddit 在2018年進行的早期打擊相似，當時其論壇成為QAnon的温牀。與該運動相關的最顯著的子版塊被關閉，甚至連暗示與之有關的新子版塊也無法創建。Reddit的舉動被認為是對QAnon的重大打擊之一。

但是在2018年在Reddit上非常有效的戰術可能不適用於Twitter。QAnon運動現在與曾經充斥於現已刪除的子版塊如r/TheGreatAwakening的情況截然不同。如果Twitter不再希望QAnon出現在感恩節，陰謀論者仍然可以戴上假鬍子和帽子，從後門潛入。沒有什麼可以阻止被禁的QAnon支持者返回進行“數字游擊戰，”來自魁北克康考迪亞大學的研究員Marc-André Argentino説，他研究極端主義團體如何使用在線技術，並共同撰寫了一份來自西點軍校反恐中心的報告，標題為“QAnon陰謀論：一個正在形成的安全威脅？”他們所要做的就是創建“一堆新的襪子木偶賬户”——偽裝身份——通過新推文在Twitter上進行突襲。

對於QAnon的支持者來説，Argentino説，“Twitter是戰場。”禁令只會強化和證明其意識形態，認為對其採取的任何行動都是“戰爭的一部分。”他説：“這可能會激勵人們更多，因為你所做的事情不僅僅是發佈表情包。”他説：“傷害仍然可以造成，所以我認為他們不會消失。”

來自Facebook擁有的分析平台CrowdTangle的數據表明，在Twitter於7月21日宣佈後，QAnon內容在其他平台上的互動激增。在被認為對QAnon更友好的社交網絡上——如Parler和MeWe——號召支持者不要對Twitter的打壓坐視不管。“鬥爭需要在Twitter上繼續，”一位Parler賬户如是説。

阿根廷人並不是唯一對禁令效果持懷疑態度的人。“賬户和內容的刪除在限制有害內容傳播方面發揮了有用的作用，但它們只能是解決方案的一部分，”《陰謀論的起源》的三位作者之一雅各布·戴維説，該報告是ISD的 最新報告，關於QAnon。它詳細描述了該運動自2017年底以來的發展，當時幾個匿名者——無名的在線個體——圍繞另一位聲稱擁有美國能源部“Q”安全許可的帖子聚集。“對Twitter的粗略搜索顯示，它仍然擁有一個蓬勃發展的QAnon社區，”戴維説。

確實，彭博社對與陰謀運動相關的術語的搜索顯示出多個擁有數萬粉絲的Twitter賬户。雖然它們沒有表現出QAnon支持者的典型特徵——例如使用插圖Q——但它們都傳播了來自論壇8kun的QAnon帖子，這是該運動目前的基地。它們分享了關於“黑人的命也是命”和Covid-19的錯誤信息。

一個平台的打壓可能對該運動的影響不再大。特拉維斯·維尤，QAnon的長期觀察者和 QAnonAnonymous 播客的主持人，表示即使公司能夠將該運動推離他們的平台，“妄想的QAnon思維方式”也會存活下來。他説，沒有辦法“壓制每一個在在線社區中紮根的妄想陰謀論。”最近在QAnon和極右圈子中流行的“惡魔精液”視頻就是一個例子，視頻中幾位自稱為醫學專家的人推銷羥氯喹的優點，包括斯特拉·伊曼紐爾博士，她聲稱該疾病的 撒旦起源。

在2月21日拉斯維加斯的特朗普競選集會上，觀眾高舉手機。攝影師：馬里奧·塔馬/Getty Images如果打壓無效，科技公司和其他人如何應對圍繞這一虛假信息的運動？一個好的開始是社交媒體平台執行現有規則，戴維説。“如果平台在執行關於真實和透明使用的政策方面更有效，這可能會對網絡造成打擊。”更好地執行Facebook的社區標準關於真實性和安全性可能對其平台上的QAnon存在產生毀滅性影響。旨在應對虛假信息的政策也需要更嚴格地執行。

不過，這很複雜。既有企業法規，也有憲法保障。阿根廷諾指出，許多QAnon的追隨者實際上並沒有違反法律。“QAnon真的是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嗎？”他問。在疫情之前，QAnon所做的很多事情，儘管有毒，但可以被歸類為受保護的言論。阿根廷諾説，“在處理QAnon時，有一個微妙的平衡，尤其是在選舉前，你可能會非常目光短淺。但在其他可能影響言論自由的背景下，這種做法會有什麼後果？”

“QAnon不是ISIS，”他説。伊斯蘭國利用Twitter等平台進行招募或宣傳，而QAnon並沒有那麼複雜。雖然QAnon的信仰確實能迅速激進化一些追隨者，阿根廷諾説，但這需要“具備更強組織能力和操作智慧的個人”才能成為真正的威脅。但，維尤説，“更大傷害的潛力是存在的。”

QAnon 不太可能像平面地球運動那樣無害可笑。友好的平台繼續讓其追隨者發佈他們想要的內容，這樣的情況不會很快消失。隨着共和黨開始依靠 QAnon 支持者投票，其偏執風格幾乎處於政治正常化的邊緣。

不過，在一個重要方面，QAnon 與伊斯蘭國相似：信徒們通常從一種疏離感開始，然後對一個能夠宣泄他們挫折感的事業產生無條件的信仰。戴維表示，需要長期解決方案來最小化損害。這些方案包括“數字素養倡議的大規模推廣，可以幫助限制陰謀論的傳播。”他説，有必要與信徒接觸並交談，“希望能幫助他們脱離 QAnon 運動。”

這種對話的模型已經可以在 Reddit 上找到。創建於 2019 年 7 月的子版塊 r/QAnonCasualties 旨在為那些被運動吸引的親人提供資源。目前已有超過 9,000 名成員。標題為“給我的 Q 男朋友的一封信！”和“這場瘋狂讓我們失去了家”的帖子詳細描述了朋友或家人開始相信 QAnon 的後果。這些帖子描述了家庭中的憤怒對抗，緊密呼應了那些面對加入邪教的朋友和親人的人的經歷。

在每個關於失去朋友或親人因QAnon而產生的帖子下，子版塊的用户們留下建議或鼓勵的話。“感覺他們的整個個性都改變了真是太震驚了，”一條評論説。“接下來的幾天會很糟糕，”另一條評論提到不得不和相信QAnon的母親共度幾天的前景。“我們無法去除人們的洗腦或讓親人脱離這個邪教，但至少我們可以提供支持，”子版塊的一個版主‘OreWins’通過Reddit的聊天功能表示。OreWins説這個論壇“幫助人們理解QAnon是什麼，以及它是如何影響人們的。”

彭博社無法驗證論壇中的賬户，但它們與View所見的情況相符。“我有時稱之為數字殭屍末日，因為這感覺像是一種通過互聯網傳播到人們思想中的病毒，”他説。他呼籲在心理健康方面進行更多投資，以應對QAnon，但他是幾個認識到這只是戰鬥一部分的專家之一。他説，許多QAnon支持者“感覺被機構辜負了，他們不理解幕後發生了什麼。”最近的刑事案件——包括哈瑙槍擊案和2019年紐約的一起 謀殺——涉及顯然有問題和行為不穩定的個體，他們抓住了這一包羅萬象的意識形態。

大型社交媒體公司現在正對QAnon及其理論採取反制措施。但如果推特與臉書及所有其他應用程序一起參與這一運動，可能也無關緊要。QAnon及其追隨者仍然有辦法參加感恩節晚餐。也許最好的做法是一直以來應該做的事情。不要把你那些瘋狂的親戚放在桌子的遠端。學會與他們互動，即使你不同意，即使這很困難。也許這就是拯救他們——並幫助每個人——的最佳方式，而我們仍然有時間。 接下來閲讀： 德國自稱國王的彼得·菲茨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