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媒吐氣:走近操縱美國政治秀的傀儡大師-Kris
大家好,歡迎收看洋媒吐氣,我是Kris。
首先要對各位互聯網考古學家表示感謝,上次我説要講科赫家族,立馬有人告訴我這個知識點大家已經“驍化”得很透徹了。我一尋思,得,“天降猛男”的都市神話已經喂不飽你們了,得説點兒其他的。
先要回答一個問題,當下並沒有什麼與科赫家族有關的突發新聞,為什麼要cue到他們?我覺得兩方面原因,一是中美兩國鬧得很僵,僵就容易脆,脆就容易裂,所以我們現在特別需要準確認識美國;二是恰恰就在這時候,疫情讓我們有點看不清美國了,這個國家變得很奇怪,和許多人長年來對美國的固有印象格格不入。
過去人們有種刻板印象,覺得美國是我們學習的對象和前進的方向,上面是向選民高度負責的政府,下面是理智科學的選民,中間是以高科技為代表的市場化私有經濟,除此之外還有客觀自由的媒體,深入基層的民間組織,温情脈脈的人權,它們良性互動產生了富足的社會、穩定的社會契約。
結果呢?你看到了極其不負責的政府,説自己不但沒錯還應該得獎章;極其低效的專業人士,用了幾個月時間論證中國人用腳趾頭幾秒鐘就想明白的事,就是戴口罩真有用;極其反智的老百姓,可以亂吃藥亂喝消毒劑亂污衊研究疫苗的比爾•蓋茨;極其脆弱的經濟,製造業生產不了重要的公共衞生產品,服務業失去服務對象,數千萬人失業,增長前景一塌糊塗但股市還在漲;極其廢柴的媒體,在外雙標被打臉,在內幹不過一個網癮老人;極其混亂的民間組織,不發動羣眾守望相助,而是動員人們上街開展集體迷惑性行為;極其虛偽的人權,黑人和原住民死亡率高,沒人説一個也不能少,而是你本來身體就不好,死也沒啥大不了。堂堂一個超級大國,被一個傳染病搞得如此狼狽,要知道美國作為一個年輕的國家,幾乎沒有經受過這麼高密度的慘烈打擊,從2月29日第一個死亡病例到現在,不到100天死了10萬多人,要知道整個二戰它打了快四年也就死了40萬(相對而言),而且現在還是各方面資源都很充裕的和平年代。這就很離譜對不對。

美國災害與戰爭死亡人數對比,圖自CNBC網站
我這麼一説,這個國家聽上去好像是一盤散沙,實際上不是,遇上真正在乎的事,它開動國家機器的速度比誰都快,最近那個明尼蘇達黑人被警察暴力殺害的事不是引發大面積抗議示威嗎?國家暴力機關立刻響應,沒幾天至少40個城市實行了宵禁。一個黑人之死激起的民憤以及它給政權造成的威脅,為何竟比十萬人病故大得多?有句話叫一白遮百醜,就是一個優點可以讓人忘記N個缺點,那麼反過來一黑能不能遮百醜呢,就是説一個缺點如果足夠大,是否也可以讓人忘記N個更嚴重的缺點呢?美國用實踐告訴你,可以。
它無比突出種族不平等問題——這當然是對的,它確實是歷史遺留問題——但它突出到讓人只注意到膚色差異的地步,以至於令人幾乎忘了經濟不平等才是更嚴重的問題,而這種最根本的不平等會衍生出各種各樣的不平等,比如生命健康權利的貧富差距等等。有個詞在美國公共話語很少被提及,但中國人耳熟能詳,叫做階級矛盾。美國有件事做得很好,把階級矛盾轉化成種族矛盾,説白了階級這東西你看不見摸不着,但論膚色差異好像不存在黑白色盲吧。
現在很多網友調侃,我這有本太祖長拳,貴國要不要拿去修煉修煉?其實練這套拳真得要有底子,不是真正的平民社會練不了。所以也不用以自身經驗為濾鏡去看待世界,從美國總體效能最大化的實際角度出發,高明的治國術就是要平衡左右兩派,和氣生財嘛,所以儘管左右兩派訴求很多,但我認為最核心的在於左派要平等右派要等級,如果按左派訴求實現的平等,完全不對右派所主張的等級構成威脅,那就是統治者最希望看到的結果。美國左派不是隻要求政治權利平等嗎,沒問題給他們,只要不摧毀階級等級、不消除造成不平等的根源就行。如果你要動它,那就是動了美國立國之本,國將不國了。

1983-2016年美國家庭財富中位數,按種族劃分
從這樣的角度來認識美國這個國家,很多奇怪的舉動就解釋得通了,一個無比強調國家安全的霸權,連起碼的國民生命安全都保障不了,不但保障不了,而且可以説是漠不關心。面對天災,中國這樣的負總體責任的政治體制,想着國家兜底人定勝天,而在美國只要國家真正的擁有者不受威脅,就不必與天鬥爭,而是想着與人鬥爭,跟我們鬥。不久前美國政府向國會提交了《對華戰略路徑報告》,我們知道兩年前美國在《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定下大國競爭的基調,提出別再遍地開花,好鋼要用到刀刃上去對付中俄。現在這份報告相當於是承前啓後,承認以往的接觸政策失敗了,也就是和平演變失敗了,未來要以“全政府方式”,也就是整個公共部門得聯合起來對付中國。
那麼問題來了,中國到底幹了什麼值得美國這麼大動干戈?一種很簡單的解釋是守成大國對崛起大國就要這麼幹,老大捶老二天經地義。如果你覺得這種説法太膚淺,那麼他們會告訴你,甭給我講故事,國強必霸,老霸主必然要杜絕另一個國家發展成霸主的可能性,注意是可能性,好比一個胎兒可能長成好人可能長成壞人,他們現在説人都是壞人,所以作為老壞人我要把你打掉才能繼續當壞人。你要問了,當壞人對你有什麼好處呢,稱王稱霸這麼多年,殺人的大國重器造了不少,怎麼不能給老百姓把公路修一修,地鐵修一修,治安搞一搞,讓大家看得起病、上得起學呢?美國政府在國際政治上爭來搶去,人民似乎沒撈着什麼好處嘛?

美國基礎設施亟待更新
只有一種解釋,這個國家不是人民的集合,所以國家利益不是全體人民利益的集合。觀察者網有篇文章專門講這個現象,它提出一個分析方法我覺得很有意思,它説美國不是一個國家,而是好多行為體的疊合。最表面、最容易辨認的是地理意義上的美國,也就是以白宮為核心的地緣美國;另一個是資本意義上的幣緣美國,也就是所謂的deep state深層國家,可它不是一個國家,是通過資本聯繫在一起的由金融巨頭和大型跨國企業組成的全球網絡,你可以把這個網絡叫做資本國際,全球到處有分舵,總壇在美國。如果把它比作一個國家,它GDP大約36萬億美元,等於中美兩國GDP的總和,它的“國民”就是全球財富金字塔頂端那1%的人。他們很熟練地從幕後操縱枱前的政客,使兩層美國相互重疊得很好,直到巨大危機導致利益高度分化,比如疫情期間,你想要命他們想要錢,資本視人命如草芥的猙獰面目就露出來了,大家才意識到這不是一個正常國家。一個很逗的事情是,美國媒體經常用“朕即國家”l’état, c’est moi / l’état c’est Trump批評特朗普,其實“朕才不是國家呢”。那誰是國家?那些寄生在美國、控制美國政府的人,究竟都是些什麼人?我在上期節目提到美國政治和資本之間的依附關係,政治已經被資本馴化成為僕從,講通俗一點,我們説中國幹部是人民公僕,美國官員是資本私僕,你拋開它説教的色彩,其實本質上就是這麼回事。
對於美國這種權力安排下,我們的媒體很關注僕人,就是台前的政治表演藝術家,對於真正掌握權力的幕後主人我們很陌生,今天介紹的科赫家族就是其中最引人側目的一個,他們建立的私權力網絡對美國共和黨的影響比任何人都大,可以説是赤裸裸地收買政府。他們為2012年選舉募集了4億美元,2016年8億,今年咱們拭目以待。作為美國政治上最活躍的富豪,除了直接政治獻金,科赫家族還資助了許多鼓吹自由意志主義的教研機構、智庫、政治行動組織。你可能要問了,他們是幹嘛的,怎麼這麼有錢,又為啥老在別人身上花錢,留着自己用不好嗎?
其實我們還是對這個家族太陌生了,科赫家族的企業叫做Koch Industries科氏工業,下面的小公司不計其數,總部設在美國中部小城威奇托市郊,一個黑不溜秋個方盒子,完美隱喻科赫家族擅長的黑箱操作。人們只知道他們有錢,甚至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錢。和沃爾瑪、蘋果、亞馬遜、谷歌等《財富》500強企業不一樣,科氏工業不上市所以不參與《財富》排名,也不披露完整的財務數據,只能去估計,很多年來營收一直在1100億美元左右,2014年就1100億了,去年還是1150億。如果你信這個數字,那麼它等於星巴克+高通+特斯拉+麥當勞+Visa+可口可樂的總和。按個人財富算,查爾斯•科赫和他弟弟的遺孀茱莉亞•科赫以各410億的身家,並列全美富豪第13名。

科氏工業總部大樓
這個業務涉及工農兵學商許多領域的帝國締造者是弗雷德•科赫,荷蘭裔移民後代,這個姓在荷蘭語裏念科赫,廚子的意思,在美國本地化了念科克,跟焦炭一個音。弗雷德有四個兒子,經過一番宮鬥,查爾斯和大衞成了掌門,去年大衞去世了,財產給了老婆茱莉亞。基本就這麼個情況。
按照科赫家族對發家史的敍述,弗雷德是白手起家的農場男孩,因為他老爸哈里只是小鎮上的中產階級報人。其實哈里開報館不假,他確實手上有三份報紙,但那不是主業,真正賺錢是靠開鐵路,只不過用報紙給鐵路打廣告罷了。哈里不但給科赫家族攢下了第一桶金,而且是科赫家族政治觀念的源頭,在堅信勤勞致富的同時,他用報紙宣傳窮是因為懶,認為政府不要管窮人否則他們會越來越懶,後來大蕭條時期他激烈地批評羅斯福政府對經濟的干預,認為越不景氣就越應該讓企業自生自滅,對經濟震盪免疫才是真正的強者。
作為富一代,弗雷德被神化成石油產業的超人英雄,實際上他更像是個從安•蘭德小説裏走出來的那種為了成功不擇手段的人物——待會我再説安蘭德小説。弗雷德從麻省理工畢業後利用親戚關係做石油生意,幾乎照搬了環球油品公司的重質原油裂化技術,然後不正當競爭在美國內地野蠻擴張,結果侵犯知識產權被告上了法庭。
在美國生意做不下去了,於是來到一個不講知識產權的地方:蘇聯。當時的歷史背景是蘇聯第一個五年計劃,想賣石油給歐洲換錢搞工業化,但蘇聯的原油很難煉,迫切需要裂化技術,這個50萬美元建15個裂化車間的大單子就落到了科赫頭上,什麼概念呢,當時500塊就能買輛福特汽車,所以儘管弗雷德不喜歡共產主義,但面對小錢錢還是狠狠撈了一筆。後來他合作過的一批工程師被斯大林清洗了,使他成了堅定的反共分子,而且越來越極端。他靠走關係拿到了希特勒特批,在漢堡開了德國第三大煉油廠,日處理量上千噸,為納粹空軍提供高辛烷汽油,到1944年這個廠被盟軍炸掉的時候,弗雷德早就是大富豪了。受父親影響,弗雷德很鄙視羅斯福新政,推崇德國、意大利和日本,覺得它們才是世界楷模。
那段時期他在老家修了座都鐸式豪宅,生了四個小王子,對他們實行嚴格的德式教育。順便説一句,從小給他帶孩子的保姆就是納粹分子,後來戰爭爆發回去報效祖國了,於是用皮帶和藤條錘鍊孩子堅毅品格的工作就落到了爸爸頭上。老大生性懦弱喜歡藝術被送去藝術學校,老三老四是雙胞胎,其中大衞比較強勢,受到老二查爾斯的拉攏,於是結成小幫派。後來查爾斯和大衞聯手買斷了家族企業的股權,成了人們口中的科赫兄弟。

蘇聯領導人斯大林與弗雷德·科赫
二戰後美國麥卡錫主義盛行,到處迫害所謂親共人士。1958年弗雷德和10個仇視共產主義的富商共同創立了政治利益團體“約翰伯奇社”。這個組織至今存在,是美國極右翼思潮的孵化器,對茶黨運動的興起和特朗普得勢有莫大影響。説它是思想孵化器有點抬舉它,更像是陰謀論製造機,它為了反共、反猶、反社會主義、反聯合國、反經濟再分配、反社會福利、反集體主義、反黑人民權運動製造了無數謠言,比如曾經危言聳聽地説黑人要在美國南部建立蘇維埃共和國,説艾森豪威爾通共,最逗的是它説尼克松訪華給中國對美非法出口海洛因打開了大門。當年給這個社團出錢最大方的就是弗雷德•科赫,後來他倆兒子也成了會員。小聲告訴你,特朗普的爸爸弗雷德•特朗普,也是這個社團的重要金主。除了特朗普本人,他的內閣成員、參議院共和黨大佬,很多都和約翰伯奇社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們一些話術,比如抨擊美聯儲,批評聯合國,其實都是在唸約翰伯奇社的稿子,它一直號召徹底廢除聯邦儲備系統,反對可持續發展的環保議程。

約翰伯奇社介紹頁面
話説回來,查爾斯•科赫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叔叔伯伯們很看重他,但他不喜歡這麼low的陰謀論,在自由意志主義理論家Robert LeFevre的指引下,接受無政府資本主義的薰陶,説白了就是把公權力關到籠子裏去,讓私權力翻天覆地。查爾斯從小特別喜歡安•蘭德的小説,尤其是《源泉》和《阿特拉斯聳聳肩》等作品。這些作品是把自由意志主義發展到極致的產物,它們塑造的人物盡是極度拜金、六親不認的個人英雄或者超人,它們推崇“貪婪是善”的價值觀,把自身的幸福作為道德目的,認為自私是最好的品質,同情心反而是非理性的、破壞性的,富人理應擁有權力,窮人活該去死,c’est la vie。
聽起來非常黑暗是吧?其實安•蘭德粉絲團陣容十分強大,特朗普、蓬佩奧、蘭德•保羅、保羅•瑞恩、班農、蒂勒森、包括以前的格林斯潘等人都是這種成功神學的推崇者。有了這套童子功,查爾斯對鼓吹自由意志主義的馮•米塞斯、哈耶克的奧地利經濟學派——也可以説是某種經濟哲學——接受起來特別容易,後來成了新自由主義大本營朝聖山學社的會員。什麼叫新自由主義經濟學大家應該都比較熟悉了,也就是里根撒切爾時期逐漸成為主流鑄造華盛頓共識這一套,給經濟套上了市場原教旨主義的框架,我國自由派大佬們基本傳承這一派衣缽,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那麼接受了自由意志主義思想之後,查爾斯對一切國家權力統統持否定態度。我們知道50年代布熱津斯基等人為了把蘇聯和納粹歸為一類,造了個詞“極權主義”形容政府手伸得長,70年代查爾斯同學直接説,任何形式的監管都是極權主義,我們生意人千萬別被政府的糖衣炮彈迷惑接受監管,要最低限度守法,最高限度抵抗政府。為什麼呢?沒監管好呀,他80年代末在原住民保留地偷油,一年偷的油就相當於公司原油業務利潤四分之一,可被調查起來立馬説這事兒誰幹的,我不知道哇,再説採油讀數這活是門藝術,不確定性很高,你們也別為難一線員工了,他們又不是火箭科學家誰能弄得那麼精確呢?
隨着美國民主共和兩黨在監管這件事上逐漸達成一致,查爾斯想在兩黨之外扶植個自由黨,來個三足鼎立,所以就出很多錢建一大堆智庫,鼓吹自由意志主義,後來這羣爪牙落了個名字叫kochtopus“科赫章魚”。查爾斯甚至叫弟弟大衞走上台前去參與副總統競選,這樣做有個好處,自家企業贊助自家人,經費流動就更不透明。但是他們保護資產階級利益的心態過於急切,提出來的口號過於驚世駭俗,要把公立學校、邊境巡邏隊、國税局、環保局、社保、美聯儲、聯邦調查局、中央情報局全廢掉,然後要讓黃賭毒等所有“沒有受害者的犯罪”統統合法化,這太非主流了於是沒選上。
搞了這一出之後,科赫兄弟決定自由黨太邊緣化了,控制不了華盛頓,咱們帶資進組也得找個大劇組對不對,所以決定長線投資共和黨,讓德藝雙馨的政治表演藝術家們在政府裏按他們的意思念台詞。比如他們資助小布什上台後,就扮演地下組織部的角色,讓激烈支持去監管化的學者到專門負責監管的政府部門當官。政策風向一變,科赫兄弟一下從違規大户變成了合規楷模,給了他們自我表揚的理由。

大衞·科赫1980年參與副總統競選
除了具體政策,科赫家族也很注意思想塑造,查爾斯在《華爾街日報》發過一篇文章“我在為恢復自由社會而抗爭”,提綱挈領地説,咱們美國人,修身齊家治國的原則就一條,自由。美劇《The Newsroom》裏有個經典橋段,台下有人提問美國為啥是最偉大的國家啊?台上立馬給你標準答案Freedom and freedom, let’s keep it that way。
自由當然好,關鍵是什麼是自由,什麼是不自由呢?在科赫兄弟眼裏,政府管你就是不自由。怎麼辦?拆。不過美國畢竟經歷了大政府大社會時期,共和黨搞拆遷也不是那麼順利的。那恰好有個不太有名的經濟學家詹姆斯•布坎南提出了一整套拆解大政府的方案,鼓吹基於個人自由的社會秩序,他稱之為公共選擇理論,後來靠這個拿了諾貝爾獎。
他認為少數服從多數的資源分配機制會產生許多特殊利益集團,它們聯合起來從政府項目裏牟利,迫使官員屈服於壓力,對公共部門過度投資,於是就加大對富人徵税的力度,使富人成為犧牲品,同時減緩資本積累、降低良性投資,影響經濟增長。翻譯一下:讓窮人懶漢白吃白拿,叫我富人買單,這種政府不要也罷。
科赫兄弟一聽這理論太棒了,簡直就是我肚裏的蛔蟲啊,趕緊讓各大智庫統一學習全網轉發,你們高校教育工作者特別是經濟學系的,給我好好領會文件精神。忘了説,科赫兄弟不但開地下組織部,還開了半個教育部,高度重視美國人民思想教育工作,為實現政策論文量產,投資了一大把智庫和無數知識分子,包括傳統基金會、卡託研究所、世界政治研究所、市場化管理研究所、競爭性企業研究所、聯邦主義者學會、哈蘭學會、權利法案研究院、人文研究所、昆西研究院、摩卡特斯中心……我可以一直唸到本期節目結束,還是不念了。這些還只可查到一部分,不公佈贊助人姓名的非營利組織那恐怕就多了去了。

科赫家族網絡的一部分
光讓學者成為富人的傳聲筒還不夠,只要還有民主這個東西,富人就永遠是少數派。怎麼辦呢?誒,那就讓民主失靈啊。於是御用經濟學家布坎南提出,怎麼能讓富人在多數人的暴政下受罪呢,你不要看他比你有錢,他政治面貌也是公民啊,強迫一個公民為公共事業交他不願意交的税,和光天化日之下搶劫有什麼區別,不行,美國得重新制定社會契約,保護富裕的弱勢羣體。
布坎南嘴裏一邊説,科赫兄弟手也沒閒着,羅織了一張龐大的政治利益團體網絡,其中C位出道的就是上期節目提過的Americans for Prosperity“支持繁榮的美國人”,這些社會團體和研究機構打出夢幻聯動,深入基層給所有人洗腦,讓大家做出一些背叛自己階級屬性的事。比如動員草根階層去抗議遊行反對給富人加税,又比如讓大家抵制遺產税。其實普通人那點錢根本沒有資格交遺產税,但遺產税卻被包裝成死亡税,那誰願意死了還給政府交錢?這麼微微一操作,富可敵國的1%順利完成了貴族的傳承,那些在街頭衝鋒陷陣的步兵最後發展成茶黨運動,就是通過製造障礙和激烈對抗的方式綁架建制派,使政治整體極端化。
科赫兄弟確實能量驚人,但他們也只是美國金錢暗流的推手之一。記得2016年的時候我翻譯過一篇《紐約時報》的文章,專門講美國富豪花錢購買權力的事,在當時政治捐款裏面錢基本來自158個家庭,和當時民意調查走向不同,這些鉅富基本都支持共和黨,有利於保護自己的身家財產。他們大多來自9個城市,許多人彼此認識,可能是商業夥伴、親家甚至是牌友,住在同一片社區,去同一個球場打高爾夫,贊助同一個交響樂團或博物館。對他們來説,普通人眼裏的鉅額政治捐款其實只相當於拿零花錢打賞一下主播,可嘆的是他們動動手指,底下那些被他們視為螻蟻的選民就要打破頭。
剝開政治遊戲的表象,美國乃至西方的權力精英掌握着全球性權力,其本質是私有的、接受資本領導的、反人民的、超越主權的、不接受輿論監督的,不受法理約束的絕對權力。他們可以絕對腐敗,可以為所欲為,但那是過去。現在的情況是他們遇到了中國這塊硬骨頭。疫情之前大家最關注中美貿易戰,其實貿易只是表象,它實質是中美經濟關係的結構性變化。多年以來,中國經濟政策有調整但邏輯沒有變,國家有責任全方位提升人民福祉,所以它作為主權體參與世界經濟互動,強調主權所保障的自主性,這種經濟主權是由國防政治等維度的主權來保障的。這種發展經驗對於廣大發展中國家或許有一定參考價值。
那麼美國的做法很有意思,“達則全球主義窮則經濟主權”,過去不強調經濟主權,因為世界都是所謂資本國際的遊樂場,要主權幹嘛,不是礙事兒嘛?但隨着中國在價值鏈上全方位提升,與各國經濟融合程度越來越高,能做的事情越來越多,求人的地方越來越少,所以它能卡中國脖子的地方越來越少,跟主權政府的議價能力越來越低。再講遠一點,人民共和國建國的核心理念在於維護公權力,它與資本國際所維護的私權力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當我們強調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而不是以資本為中心的增長的時候,我們其實是否定了資本國際對資源技術和知識的排他性制度安排,拒絕了資本國際從事經濟活動的那套零和邏輯。當我們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概念可能外推到在中國倡議下互聯互通的整個世界,它動搖的就是金字塔式全球秩序,也就是信奉自由意志主義的極端右派真正在乎的等級。所以他們急了,美國政府所代言的那套私人政治系統整個急了,於是白宮的自由搏擊藝術家就被派下場了。至於最終下場如何,請允許我引用習主席十九大時在中外記者見面會上的話:
“中國人民自信自尊,將堅定維護國家主權、安全、發展利益,同時將同各國人民一道,積極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不斷為人類和平與發展的崇高事業作出新的更大的貢獻。歷史是人民書寫的,一切成就歸功於人民。只要我們深深紮根人民、緊緊依靠人民,就可以獲得無窮的力量,風雨無阻,奮勇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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