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映射每一個公共紀念碑 - 彭博社

一個紀念水牛士兵的雕像於2021年9月在西點軍校落成。這是美國軍事學院第一個室外黑人男性雕像。

攝影師：邁克爾·M·聖地亞哥/蓋蒂圖片 北美1776年7月9日，憤怒的紐約美國殖民者邁出了通向自由的第一步。受《獨立宣言》公開宣佈的影響，數十名聽眾密謀推倒了曼哈頓的喬治三世國王雕像。在夜幕的掩護下，殖民地士兵和水手推倒了這座鉛雕像。這是美國歷史上第一個被強行移除的紀念碑，當時美國才剛剛成立了五天。

這座騎馬雕像是以羅馬皇帝馬克西米利安為原型，自六年前安裝以來一直矗立在鮑林格林。儘管這座紀念碑是為了紀念英國君主的慷慨行為而建造的，但它註定要被鑄造。這位金屬暴君的碎片被熔化，用來製造革命的彈藥：精確地製造了42,088顆火槍彈。

彭博社CityLab為什麼白宮資助的辦公樓改建為住房計劃尚未實現無印良品為日本的孤獨流行病開出了一劑良方愛它還是恨它：紐約人對交通擁堵收費發表看法M&S贏得了有關倫敦商店搬遷的爭論，使其更接近拆除其他關於這一重要的美國事件的細節記錄得不夠清晰。在一幅約1859年的雕刻中 — 即使雕像的基座早已消失 — 被稱為自由之子的人們被擴展到包括來自各個社會階層的男人、女人和兒童（以及一個戴着頭飾的美洲原住民）。另一幅圖像作為革命宣傳在歐洲傳播，描繪了獲得自由的和被奴役的非裔美國人幫助推翻國王。

喬治三世國王在曼哈頓跌倒。歷史/Corbis Historical via Getty Images雕像可能是用石頭鑿成或用鐵鑄造的，但圍繞它們的公共記憶可能出奇地流動。在一個時代，城市和州加入活動人士拆除隨着時間流逝而失寵的紀念碑，記錄這些文物的興衰是追蹤新興國家運動的一種方式。這就是為什麼總部位於費城的非營利組織紀念碑實驗室，在安德魯·W·梅隆基金會的支持下，進行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全國紀念碑審計 — 一項努力對全國的公共紀念碑和紀念碑進行計數和分類。

本週發佈的審計結果顯示，“我們紀念景觀中的永恆是一個幻覺”，正如梅隆基金會總裁伊麗莎白·亞歷山大所説。審計還強調了紀念物如何反映權力：雖然美國從未流行過國王的雕像，但霸權仍然是美國紀念碑的靈感來源。

“我們目前所處的這個時刻，在我們對紀念碑進行反思和重新構想的過程中，是顯著的。在我們的文化意識中達到了一個更高的水平，”紀念碑實驗室主任保羅·法伯説。“但關於過去如何影響現在和未來的辯論，早已存在，就像國家本身一樣古老。”

雖然許多人可能會猜想，一定有一個公共紀念碑清單——一些聯邦存儲庫，其中姓名和日期被刻在積滿灰塵的筆記本上——但實際上並沒有這樣的記錄。為了建立一個全國性的審計，紀念碑實驗室從聯邦、州、地方和部落政府以及機構和文化組織的幾十個數據來源中彙編了記錄。總的來説，團隊統計了超過48,000座紀念碑和紀念館。

一些發現很直接。毫無疑問，白人男性主導了全國各地用大理石和金屬紀念的人物名單。例如，到目前為止，美國總統的約1,500座公共紀念碑全部代表白人男性。亞伯拉罕·林肯和喬治·華盛頓，作為美國雕像中最受尊崇的兩位人物，分別佔據了總統紀念碑的相當大份額，林肯有193座紀念碑，華盛頓有171座。名單上的第三位是：克里斯托弗·哥倫布，有149座紀念碑 仍然屹立。

缺失的有色人種紀念碑

在擁有最多紀念碑的50位人物中，只有五位是有色人種。作為對比，最受歡迎的紀念對象亞伯拉罕·林肯有193座紀念碑。

來源：紀念碑實驗室，國家紀念碑審計

但是國家紀念碑審計從其他方面涉及了權力問題：在美國被最多紀念的50位人物中，有38位代表地主。一半被最多紀念的人物曾奴役他人。在前50位紀念碑中，只有五位紀念了黑人或土著人物（馬丁·路德·金、哈里特·塔布曼、蒂庫姆塞、薩卡加威亞和弗雷德裏克·道格拉斯）。前50位紀念碑中沒有紀念拉丁裔、亞裔、太平洋島民或自我認同為LGTBQ的人物。

在美國有22座描繪美人魚的紀念碑，正如報告所暗示的那樣，但只有兩座描繪美國女議員的紀念碑。“紀念碑被視為一次性事件，而不是一種代表系統，”法伯説。

為了全面瞭解紀念碑景觀，需要從各種來源彙編數據集。在一年的時間裏，紀念碑實驗室的研究人員查看了大約1100個潛在來源；從中篩選出與審計工作相關且可用的記錄，這佔據了審計工作的大部分。這些數據彼此之間差異很大。例如，史密森尼學會的保存户外雕塑！數據庫提供了豐富詳細的紀念碑信息，但僅涵蓋到上世紀90年代中期，而且使用的地理編碼方法已經不符合當今的標準。而南方貧困法律中心編制了一份包括了南方邦聯紀念碑在內的全面清單，但也包括了以南方邦聯人物命名的街道、學校和軍事基地。開放街道地圖提供了有關紀念碑的高度準確的位置數據，但幾乎沒有關於它們實際是什麼的詳細信息。

在整理相關數據後，刪除重複記錄是另一個大工程。紀念亞伯拉罕·林肯和一座二戰紀念碑之間存在着很大的區別，紀念碑實驗室研究主任、新奧爾良公共藝術和歷史項目Paper Monuments的聯合創始人蘇·莫布利説。製作可搜索數據庫和發佈相關代碼進一步澄清了結果。完美的計數是不可能的；研究人員希望審計能引導用户記錄缺失的紀念碑位置，使用Open Street Map或添加有關紀念碑的更詳細信息。

“完善公共使用的過程就是完善我們所知道的東西的過程，”莫布利説。

工人們在2021年9月移除弗吉尼亞州里士滿的羅伯特·李雕像。攝影師：Eze Amos/Getty Images North America審計的可搜索地圖功能突顯了人口統計和歷史趨勢。例如，可以繪製出一個卡西米爾·普瓦斯基腰帶，這是一系列紀念碑，致力於美國騎兵之父、受人尊敬的華沙出生的波蘭人，追溯波蘭移民路線從東北部到五大湖地區。當然，作為美國，一個為嚴肅的歷史追求而設的數據庫也可以作為輸入純粹愚蠢內容的搜索欄。國家令人驚訝慷慨的小丑雕像似乎分佈在密歇根州大急流城和堪薩斯州威奇托之間。也許只有蒙大拿州喬利埃特的居民能解釋該鎮的金屬熱狗仙人掌是怎麼回事。

揭示的最迷人的元數據可能是“報告損壞”或“報告永久移除” — 表面中立的標籤揭示了美國南部和其他許多城市發生的文化鉅變。為了提供這一歷史轉折的背景，紀念碑實驗室的審計附帶了活躍在有關公共紀念的辯論前沿的活動人士和學者的文章，包括Jillian McManemin，被推翻紀念碑檔案創始人，以及Catherine D’Ignazio，麻省理工學院數據+女權主義實驗室主任。關於公共藝術的新形式和歷史上被忽視或邊緣化的觀點的貢獻表明，公共紀念碑並非靜態，而是極其動態的。（審計旨在進行一次性統計，而非跟蹤器，但將來可能會更新。）

這是紀念性建築的悖論之一，根據法伯的説法。人們將想法刻在金屬和石頭上，因為這些材料給他們一種永恆的光環。但它們的中心性意味着它們不斷被公眾協商。最初被排除在波士頓羅伯特·古爾德·肖和馬薩諸塞州第54團紀念碑之外的62名黑人士兵的名字在近一個世紀後被添加到1897年紀念碑的基座上。里士滿紀念大道上最後一座南方聯盟雕像於9月8日被拆除。去年在肯塔基州列剋星敦拆除的另一座南方聯盟雕像於9月22日在一個私人公園中被恢復。國家紀念物審計並沒有展示一羣永恆的人物，被固定在時間中，而是捕捉到一個不斷變化的值得紀念的人物和事件的景觀。唐納德·特朗普總統通過提議建立一個“美國英雄國家花園”來參與這場辯論，這將強化昔日美國力量的敍事，並通過將雕像的保護作為國內監視的藉口，這種監視至今仍在進行。

國家紀念物審計也是為梅隆基金會的紀念物項目鋪平道路的努力，這是一個耗資2.5億美元的倡議，旨在支持講述更準確和包容的美國曆史的公共項目。雖然全國各地的社區正在審查現有的紀念碑，以消除“失敗論”意識形態或殖民主義，但提出積極更好的紀念碑，而不僅僅是移除那些不好的，這個項目才剛剛開始。法伯指出，只有1%的提到內戰的紀念碑也提到了奴隸制。

“這個項目提醒我們紀念碑也有曲解記憶的作用，”他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