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裁決體現了婦女日益增加的倦怠感 - 彭博社
Claire Suddath
圖片插圖:Delphine Diallo;照片:Getty
當 Roe v. Wade 被推翻時,我過了一個小時才知道。在六月底的一個星期五上午10點左右,Dobbs v. Jackson Women’s Health Organization 的裁決出來時,我正在採訪一位在醫院走廊上生產的女性,因為所有的產房都已滿員。我們掛斷電話後,我收到了大約60條未讀短信。我閲讀了這些短信。然後是新聞。然後我又回到工作中。當時,我懷孕24周。
在過去的幾周裏,我發現自己不是在考慮這個決定的直接影響以及它對我2歲女兒的未來或者我自己懷孕的意義,而是在思考這個國家是如何把讓其社會和經濟運轉的責任都推給了女性。我會疊好我女兒的連體衣,想着美國,一個有三分之二的有年幼子女的母親在工作的國家,卻有如此強大的“親生命”運動,然而它是唯一一個不保證新媽媽產假的富裕國家。
刊登在 Bloomberg Businessweek,2022年8月8日。 立即訂閲。圖片插圖:Jessica Pettway for Bloomberg Businessweek;照片:Getty Images我會消毒她的奶嘴,並記得去年國會曾考慮提供四周的帶薪家庭假期——這段時間如此短暫,以至於產後的母親仍然會在成人紙尿褲中流血,她的寶寶還太小,無法被合法託管到持牌日託中心—根據國會預算辦公室估計,這將使聯邦政府每年花費約220億美元,或者下一年度擬議的軍事預算的2%。他們將其納入了一項被暱稱為“重建更美好”的法案中—我想這意味着美國的生活會變得更好。但它沒有通過。“我們不能花那麼多錢,”西弗吉尼亞州參議員喬·曼欽告訴帶薪休假倡導者,根據Politico。
前幾天,當我從儲藏室拿出我的吸奶器時,我考慮到同一周,美國兒科學會建議婦女哺乳兩年而不是一年,參議院拒絕通過一項法律,該法律將為900萬工作婦女提供哺乳保護在工作中。以及,在全國範圍內嬰兒配方奶粉短缺的情況下,佛羅里達州代表馬特·蓋茨投票反對一項法案,該法案將使母親更容易使用她們的婦女、嬰兒和兒童基金購買奶粉,他表示,如果國會幫助福利母親餵養她們的嬰兒,將會“排擠許多辛勤工作的美國家庭。”那天晚上,我唱着歌讓女兒入睡,想着一個孩子的價值取決於他們的父母賺了多少錢。
事情還在繼續。兩年來,這個國家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婦女們,它並不在乎她們。今年三月,密西西比州眾議院議長菲利普·岡(Philip Gunn)推動通過了該州2018年的墮胎法案,而這個案件正是基於這個法案的,Dobbs案件,否決了一項法案,該法案本應允許產後媽媽保留他們的醫療補助,長達一年。因為它失敗了,密西西比州的貧困婦女——一個有38%黑人的州——在生產後八週後就被踢出了這個計劃。2019年,該州衞生部門指出,密西西比州的孕產婦死亡率幾乎是全國平均水平的兩倍,接近40%的母親在產後六週後死亡。“每條生命都是寶貴的,”岡在慶祝Roe v. Wade被推翻的新聞發佈會上説。在美國,死於分娩的婦女比任何其他富裕國家都要多。
加利福尼亞州皮諾爾市商店嬰兒奶粉貨架上的空貨架,日期為5月17日。攝影師:大衞·保羅·莫里斯/彭博社我一直在想安傑利·羅斯·戈麥斯(Angeli Rose Gomez),她有兩個孩子被困在得克薩斯州烏瓦爾迪的羅布小學裏,由於警察似乎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來制止持槍者,她跳過圍牆親自救出了她的孩子和他們的同學。我不知道我是否足夠堅強去做到這一點。我知道的是,現場有376名執法人員,然而德克薩斯州總檢察長肯·帕克斯頓(Ken Paxton)表示,為了防止未來的大屠殺,該州應該“武裝、準備和培訓教師和其他管理人員以快速應對”。在美國,89%的小學教師是女性。
這些想法不斷湧現。最近針對亞裔和太平洋島民的仇恨犯罪中,將近三分之二是針對女性的。聖地亞哥警方將一名跨性別女性鎖在監獄牢房裏,與三名男子 毆打她至需要手術。Amber Heard必須支付Johnny Depp 1040萬美元,因為2018年她在 《華盛頓郵報》 中稱自己為“代表家庭暴力的公眾人物”。據估計,4100萬美國人負責照顧年邁的親戚,通常是父母,其中超過60%是女性。在疫情的深淵中,母親們——被工作和孩子的無休止磨難所折磨——聚集在公園裏尖叫。比爾·柯斯比被釋放出獄。
這些事實在我的腦海中翻滾。它們似乎毫無關聯,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它們是一個旨在讓女性就業和經濟上升的系統的副產品,卻並未真正支持她們。
不穩定性的等級
數據來源:美國勞工統計局、美國人口普查局、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NielsenIQ、古特瑪赫研究所、人力資源管理協會、Learning Tree、Stop AAPI Hate、紐約聯邦儲備銀行、麥肯錫公司、加利福尼亞合作項目貢獻者:Cristina Lindblad、Olivia Rockman、Alex Tanzi、Kelsey Butler和Anne Riley Moffat
美國女性擔任的兩種最常見工作是教師和護士,在任何正常運轉的社會中都是必不可少的角色。然而,一個有兩個年幼孩子的教師必須拿出她的三分之二工資來支付託兒費,才能繼續工作。托兒員、家庭護理助手——再次強調,這兩種幾乎完全由女性擔任的重要工作薪酬如此之低,以至於她們常常無法負擔得起托兒費。
“我們放棄了我們的事業,我們的自主權,我們自己”
多年來,我採訪過數十位計算過這種數字並決定放棄她們的大學和研究生學位、放棄她們為事業發展付出的歲月的女性。她們無法承擔繼續工作的費用。毫不奇怪,即使在新冠疫情爆發之前,勞動力市場上的女性也比1999年少。根據美國商會的數據,有100萬名在疫情低谷時辭職的女性至今仍未重返工作崗位。最常見的原因是她們要麼找不到,要麼負擔不起托兒服務。
我們似乎並不真正想要解決這些問題。給予美國女性其他國家同行享受的經濟和社會支持將耗資數千億美元。但我們剩下的選擇,期望女性獨自承擔,可以説代價同樣高昂。自2020年以來,約有16,000家托兒中心關閉。在疫情期間,護士和教師工作過度勞累,導致她們紛紛辭職。麥肯錫公司估計,未來三年美國將缺少約45萬名護士。學校人手嚴重不足,一些地區已經轉向每週四天的上課時間表。醫院拒絕患者。孩子學習減少。女性的缺席對每個人都有後果。
經濟學家們無數次指出,美國對待女性的漠視一次又一次地傷害着其經濟。外交關係委員會估計,如果女性參與美國勞動力市場的比例與男性相同,經濟在五年內就能增長4.3萬億美元。這個論點總讓我感到不安;為什麼我們需要經濟激勵來做正確的事情呢?但這是一個有用的提醒。按照現在的做法,沒有任何好處。然而,美國仍然拒絕採取行動。
今年,又有一批母親將在傷口或剖腹產疤痕還未癒合之前重返工作崗位。 兒童看護成本將再次上漲。 而現在,國家決定了懷孕中的婦女是否能夠生存,或者 是否想懷孕。如果試管受精的某些方面被定為犯罪,很快可能會決定誰有資格成為父母。我們失去了隱私和謀生的能力。我們生活在地球上最富有的經濟體,但感覺好像我們只會變得更窮。我的女兒將在看起來是美國最不穩定的時期之一長大。五十年的進步正在逆轉。
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我工作,去產前檢查,我的女兒第一千次跟着我進浴室,我想:女性何時會到達一個崩潰點?多年來,我們一直告訴自己,如果我們能被僱傭,如果我們能得到公平報酬,如果我們只是努力工作——然後,在疫情期間,如果我們能堅持到學校重新開放,或者疫苗問世,或者本週的危機過去,情況會好轉。但情況沒有變好。現在情況正在變得更糟。因此,女性繼續做出更多讓步。我們放棄了自己的事業,我們的自主權,我們自己。我們在醫院走廊裏勞作,在掃帚間裏泵奶。我們努力繼續前行。我們必須這樣做。沒有我們,一切都會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