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利總統加布裏埃爾·博裏克受到《彭博社》關於土著權利的壓力
Eduardo Thomson
馬里奧·米拉·米拉倫(Mario Mila Millalén)是智利阿勞卡尼亞地區(Araucanía region)的一位高級馬普切(Mapuche)政治領袖。
攝影師:Cristóbal Olivares/Bloomberg
在智利南部阿勞卡尼亞地區,尤加利人工林每年帶來數十億美元的收入,Carolina Soto 已經成為了法律。雖然沒有官方地位,但在她稱之為家的破舊學校周圍的土路上,她經常決定誰可以出入,哪些樹可以被砍伐,以及新樹應該種植在哪裏。
Soto 是一位werken,也就是馬普切人的發言人,這個土著羣體長期以來一直在與西班牙人和後來的智利人的統治進行鬥爭。19世紀末,馬普切人被迫居住在保留地上,他們的土地被沒收。近年來,他們對賠償和自治的要求越來越高,社區中的一些成員訴諸暴力、破壞行為,最近甚至有人實施盜竊。
“這不是偷竊,”Soto 揮手指向她計劃砍伐的一些樹木。“這是恢復。”
Carolina Soto 是一位 werken—馬普切人的發言人—居住在智利的阿勞卡尼亞地區。攝影師:Cristóbal Olivares/Bloomberg幾代人以來,對大約190萬馬普切人(約佔智利人口的10%)的虐待一直籠罩着智利的繁榮。他們中的許多人居住在阿勞卡尼亞地區,這個地區是智利最貧困的地區之一。幾十年來,他們一直要求返還祖傳土地,這些土地現在掌握在林業和農業公司,或者歐洲殖民者的後代手中。
最極端的馬普切族團體已經有效地控制了南部廣闊領土,政府和警察不敢涉足。一些人已經開始瞄準他們視為“協助者”的人,即那些被林業公司僱傭為承包商的馬普切族人。據阿勞卡尼亞地區的當地商業協會Multigremial de la Araucanía編制的數據顯示,到目前為止,該地區已有15人在2022年被謀殺,其中8人是馬普切族人。
恢復土著權利已經主導了公共話語,尤其是智利36歲的社會主義總統加布裏埃爾·博裏克將這個問題作為他議程的一部分,並承諾加快土地賠償。問題在於,許多馬普切族人並沒有回應他,或者他所提倡的平等社會、綠色經濟和關愛政府。許多人根本不認為自己是智利人,並且他們不信任來自政府的任何東西,認為那是家長式的。
博裏克的政府“帶着一種新精神上台,但這並沒有轉化為真正不同於以前嘗試過的措施,”智利大學法學教授、馬普切族人薩爾瓦多·米拉萊奧説。“這是一種非常城市化和聖地亞哥中心化的觀點。”
馬普切族人在八月的集會上支持憲法草案。攝影師:Cristóbal Olivares/Bloomberg阿勞卡尼亞地區的暴力行為引發了去年十二月沒有投票給博裏克的選民中的44%的恐懼,他們擔心走出國家新自由主義過去的道路會導致混亂、經濟衰退和撤資。
“人們感到無法保護,那些實施暴力行為的人卻可以肆無忌憚地這樣做,”富阿德·查欣説。他是巴勒斯坦和馬普切人後裔,曾在國會代表阿勞卡尼亞地區的一個選區,那裏有近五分之一的居民是馬普切人,從2010年到2018年。他説,就在幾年前,環繞該地區開車是安全的,但現在不再安全。
這場衝突在智利選民對新憲法的否決中發揮了作用,該憲法將為馬普切人賦予更大的權利。這部憲法在九月份的全國公投中被提出,將智利定義為一個多民族政體。博裏克一直在南部保留軍隊,同時試圖挽救憲法進程。“直到政府能向我們保證我們不會被邊緣化,或者有槍指着我們,那時我才會談話,”索托説。“我們需要坐到談判桌前,而博裏克一點事情都沒做。”
警察駐紮在阿勞卡尼亞地區科利普利市庫拉科附近的一條道路上。攝影師:Cristóbal Olivares/Bloomberg索托認為自己的領域是智利木材行業的核心,由兩家智利巨頭主導,Empresas Copec SA的Celulosa Arauco和Empresas CMPC SA,年收入合計達140億美元。許多馬普切人聲稱,林業公司在奧古斯托·皮諾切特獨裁統治期間非法佔據了他們的土地,並得到了政權的批准。該地區的塗鴉“殺人的林業公司,滾出去!”清楚地表明這些公司現在不受歡迎。
“警察整晚都在監視我們,”Soto 説。她説三年前她被拘留並遭到毆打。一名警察用靴子踩在她的脖子上,脱臼了她的肩膀。
Soto 説,她這一方只使用“棍棒和石頭”,但她是抵抗馬普切馬列科(Resistencia Mapuche Malleco)的一員,她説這是一個包括24個社區的叛亂組織,最近對維多利亞市的一個警察局進行了武裝襲擊負責。
在生物-比奧地區的一個林業種植園,那裏是馬普切人對祖傳土地的索賠地。攝影師:Cristóbal Olivares/Bloomberg
在阿勞卡尼亞地區的科利普利(Collipullí)附近的一塊標語牌上寫着“林業公司離開馬普切領土”。攝影師:Cristóbal Olivares/Bloomberg根據林業承包商協會的數據,今年8月份以來對林業卡車和機械的襲擊達到了61起,高於2021年的50起。總共有231台設備被燒燬。而破壞行為也蔓延到其他地區。林業協會Corma表示木材盜竊已經演變成每年價值1億美元的產業。
南部的暴力事件呼應了三年前在聖地亞哥爆發的街頭抗議活動,當時公共交通價格的小幅上漲引發了對更好醫療、教育和養老金的要求。抗議者揮舞着馬普切旗幟,而更激進的團體則破壞地鐵站和教堂。正是這種動盪使得前學生領袖博裏克(Boric)成為許多人關注的焦點。他達成了一項協議,導致了嘗試修改憲法的舉動,並利用了民眾不滿情緒的浪潮贏得了總統大選。問題立即出現。
在博裏克三月就職幾天後,當時的內政部長伊茲基亞·西切斯前往馬普切領土展開對話。她遭遇槍擊,不得不被緊急轉移至安全地帶。在憲法未能獲得批准後,西切斯被更有經驗的政治家卡羅琳娜·託哈取代。她於九月底訪問了該地區。
出於對報復的恐懼,兩家在該地區工作的木材承包公司的業主(一家為阿勞科,另一家為CMPC)要求匿名報告破壞行為急劇增加。一家稱,他的公司已經損失了價值800萬美元的15台機器。他不得不與林業承包商貿易協會共同籌集資源購買保險。而保險費不斷上漲。“我們是林業公司和恐怖分子之間的夾心人,”另一家承包商説。“我們是買單的人。”
與阿茲特克或印加不同,馬普切從未有過皇帝。他們會聯合起來暫時結盟對抗西班牙人,然後解散回到他們的洛夫,或者氏族。這種結構至今仍然存在,這意味着政府沒有一個代表可以進行談判。一些團體,通常是年輕人和更加被剝奪權利的人,批評那些願意與當局合作的人。
馬普切工作人員米哈埃爾·卡爾博內在他的家中。攝影師:克里斯托瓦爾·奧利瓦雷斯/彭博社2013年被無罪釋放的馬普切工作人員米哈埃爾·卡爾博內表示,過去他參與了破壞屬於林業公司的機器和土地佔領活動,但他擔心年輕的馬普切領袖走得太遠。“我們不會針對工人,我們不會攻擊小農場主,”他在Temocuicui的家中説。“這是我們與一些新組織的區別。”
維護公共秩序並不是博裏克唯一的問題。隨着中央銀行加息以遏制飛漲的通貨膨脹,經濟正顯示出收縮的跡象。今年早些時候,智利比索是拉丁美洲表現最糟糕的貨幣之一,這導致了中央銀行的干預。總統在去年12月的壓倒性勝利中當選,但他的支持率已經跌至33%。
智利智庫CEP在8月發佈的一項民意調查顯示,許多智利人認為該國需要對馬普切人進行某種形式的賠償。自上世紀90年代初以來,已經將約50萬公頃土地歸還給他們。但是,暴力事件集中的阿勞卡尼亞州佔地320萬公頃,比比利時還大。一些歸還的土地位於城市或鎮上,目前的居民無法被驅逐。與馬普切人達成的協議並未指明哪些個人獲得土地以及獲得多少。
維克多·梅利奈奧,一位居住在阿勞卡尼亞州首府特木科的50歲馬普切商人,反對土地贈予。“我被教導説,如果你想要土地,就要買下它,”他説。“一些馬普切領袖不明白的是,我們輸掉了戰爭。而且國家已經很仁慈地歸還了土地。”
維克多·梅利奈奧,一位馬普切商人,位於他在特木科擁有的酒店的一間房間內。攝影師:Cristóbal Olivares/Bloomberg這些觀點並不受他的鄰居歡迎。梅利奈奧擁有一家酒店,在過去幾個月裏已經兩次遭到縱火襲擊。他指責他的鄰居,一個馬普切社區,稱他們想向他勒索每月50萬至150萬比索(529至1589美元)。
八月的一個清晨,警察穿着全副武裝,在靠近Werken Soto家的路上攔住了我們的車。他們阻擋了我們的通行,告訴我們説馬普切族團體正在向路過的車輛開槍。
通過WhatsApp和她的Facebook頁面,Soto描繪了一個不同的畫面,稱警察是來驅逐她的。
不久之後,警察離開了,她回到家中説要“繼續奮鬥”。閲讀下一篇: 美元勢不可擋,但在美國之外卻到處造成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