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主義科幻宇宙!《中國2098》完整版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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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觀察者網 李煥宇】2020年,一組被稱作“大基建朋克”的中國科幻畫作走紅網絡。
它便是由中央美術學院畢業生範文南(微博@鐵憨憨nangesfg)創作的《中國2098》系列。這裏沒有科幻作品常見的飛車、機器人,裏面的中國也沒有略顯刻板的飛檐斗拱、霓虹招牌,取而代之的是沾灰綠布、腳手架,氣勢磅礴的混凝土結構,以及各種標語、口號。

這種從未見過的科幻畫風卻讓中國網友倍感親切,紛紛表示:“有內味了。”
不過,當時公佈的七張圖還只是冰山一角。之後一年半多的時間裏,範文南持續創作,最終在2022年3月,完成了《中國2098》的全部30張圖片。觀察者網從範文南處獲得了全套作品,為大家展示“中國2098”的宏大宇宙。

不僅如此,該系列的電影化也已進入正軌。據《中國2098》版權運營方民天影業(北京)有限公司創始人張興坤先生透露,他們計劃利用5年左右的時間,攜手更多的合作伙伴,將這個IP拍成一部超級科幻電影。用科技與影像的視聽盛宴,向世界講述全球危機下的中國方案,以及東方獨有的浪漫和共產主義的星辰大海。
在2098之前
儘管該系列聚焦於2098年,但範文南還用了大量的筆墨完善了前幾十年的歷史。比如,中國在30年代挫敗了帝國主義的軍事入侵,突破封鎖實現了偉大復興;在40年代成功研發商用核聚變技術;在50年代開始建設木星基地……可就在人們認為“享福”的好時代來臨時,全球海平面暴漲引發特大洪水。
經過幾十年的治理,如今的地球成了下面這個樣子:

本文所有《中國2098》圖片均可點擊查看大圖
作者借在低軌道空間站“黃河站”工作的“老七”(本系列主角)之口對這段歷史做了簡要敍述:
“在整個近地軌道空間裏,我上班的地方——黃河站是相對繁忙的,常有大小船隻往來,有飛地木航線的,也有飛地月航線的。從軌道空間開始建設至今已過去將近50年,在這期間發生了太多事情。
在我出生前——也就是從本世紀40年代初一直到2056年,雖然國際社會籠罩在碳中和失敗的陰影下,但是得益於可控核聚變技術的成熟商業化,全球秩序還是在醉生夢死和水深火熱之間勉強維持着平衡;在國內,人民被不間斷的勝利持續鼓舞着: 30年代初——突破封鎖實現偉大復興,40年代初——實現人類首次商業聚變發電,50年代初——開始建設木星基地;雖然四世同堂擠了點,但是比起地球另一端那些看上去擁有大宅子實際上卻隨時會死於戰火和感冒的人,我們還是很幸福的……對吧?
當然,現在我們知道,之前的一切都隨着56~58年的全球洪水結束了。
即使現在從空間站向下看,依然會驚訝於渤海和瀨户內海的消失,更不敢想象40年前是完全相反的情況:海水侵入了華北和長江中下游,石家莊連續下了半年的雨,父母抱着我在裕華路登上了前來疏散的航空母艦,再一次看到家鄉的土地是在我大學畢業的2080年,也是東海大堤建成20週年;在黃河站可以輕鬆看見這座“東北亞人民的奇蹟”:大堤從廈門開始修建,穿過台灣海峽,琉球羣島和種子島,一直延伸到千葉附近;在北面,津輕海峽,宗谷海峽和韃靼海峽被封死,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內海”,接下來就是向大堤外抽水直到恢復洪水前的海岸線;不過其中一小部分海水在淡化後被送入西北大盆地,重塑當地的生態環境,這就是東水西引。再後來,人們開始在大堤內填海造陸,不到10年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東海大堤——新時代的國門
從太空往下看2098年的東亞,最顯眼的莫過於從福建一直延伸到庫頁島的“細線”,其中的中國領海段便是於60年代建成的“東海大堤”。建設這樣一個龐然大物並不容易,根據老七的回憶:
“當時在工地的官兵每人每天要喝20瓶礦泉水,吃10份盒飯來補充體力消耗,軍區司令接受採訪時一度哽咽:‘我們的戰士非常好,非常可愛,我跟你講我——們(以前)沒有(遇到過)這樣(好)的戰士,60年代的兵能打仗,能吃苦!’”
在2020年發佈的七圖中,範文南用兩張圖描繪了大堤的建設、翻修情況:


如今,我們終於看到了完全投入使用的大堤部分,下面這張一號船閘便是東海大堤工程階段性勝利的重要標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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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上面那片宏偉的建築羣是集海關和檢疫功能於一體的聯檢大樓。所以,一號船閘不僅是大堤第一座船閘,同時也代表着中國的海上邊疆,是新時代的“國門”。
至於這片大樓為何有着如此富麗堂皇的裝潢,老七説:
“它的建築風格和當時普遍的“安置點審美”差別很大,原因是在那個年代不僅中國人民需要一個標誌,全人類都需要——一個戰勝洪水的勝利標誌,當遠航而來的海員們看見這座地平線上的宏偉建築時,心中就會有一個聲音:雖然海平面上升了60米,但是中國人還沒有放棄,人類不會滅亡!”

從大大小小的建築羣不難看出,雖然從太空上看大堤猶如“細線”,但它其實非常寬闊,其不同部分之間的聯繫依靠的是鐵路,上面這張先鋒站便是大堤鐵路各站當中最大的一個。
老七介紹道:
“先鋒站最大的特色是車站正門兩側的“烽火台”,兩座塔樓每逢重大節日就會進行煙火表演,平時則在夜間作為燈塔使用;塔樓上覆蓋的巨幅國旗也早已成為附近航線上往來船隻心中的標誌物。離先鋒站不遠,有一座在大堤內側傾斜立面上修建的度假村——先鋒賓館,這是大堤上最好的酒店,一般遊客們會乘坐遊輪抵達先鋒賓館,再由先鋒站的遊客專線列車去大堤上各處景點參觀。”

當然,作為水利工程,東海大堤還肩負着一個重要的使命——排水。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張五號泵是中國控制段最北端的排水口,也是目前大堤上唯一沒有處於維修狀態的排水口。
至於為什麼要排水,老七向我們詳細介紹了它的“本職工作”:
“東海大堤建成後,將堤內的海平面降低就成了最重要的任務,於是就有了面向大堤外側西太平洋的排水工程。大堤的水下部分在2060年完工,當大堤本體在2066年完工時,已經有三座排水口完工投產。
自從2084年大堤內所有國家的海岸線恢復以後,大堤就進入了維持海平面動態平衡的階段,排水口附近還有能夠向內放水的閘門,這些閘門和排水口輪流交替工作,再加上東水西引工程的配合,可以確保大堤內的海平面相對穩定。”

在海平面上升之前,中國其實還經歷了一大考驗——挫敗帝國主義的軍事入侵。在《中國2098》裏的三十年代,帝國主義對中國發動了封鎖+入侵的攻勢,他們揚言要停在黃浦江上過感恩節,但是“西方侵略者幾百年來只要在東方一個海岸上架起幾尊大炮就可霸佔一個國家的時代是一去不復返了。”他們在敗退中倖存的和沒有出動的艦隻,最後都龜縮在自己基地的港口內,當談判結果傳來後,拒絕接受失敗的頑固分子打開了通海閥;後來他們的帝國在革命浪潮下土崩瓦解,帝國的殘骸卻留在了這裏——居住着熱愛和平的正義人民的土地上。
老七説:
“在曾經的宮古海峽附件,有一片在我出生前數十年就存在的殘骸保護區。全球洪水之前,這裏是全中國最大的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現在只有文物保護部門的監測船可以在殘骸區航行,抓捕那些想要尋找所謂‘泡不壞的修理包’的冒失探險者以保護他們愚蠢的生命。”
東水西引——西北出大湖
東海大堤於2066年建成,在那之後,同時向西部大盆地和大堤外抽水以恢復中國原本海岸線的計劃被提上日程,其中向西部大盆地引水的計劃被稱為“東水西引”,即用泵站將經過淡化處理之後的華北平原和長江中下游的積水源源不斷地抽過來:一部分在地表形成湖泊,一部分打入地下。
2020年的七圖有兩張是位於黃土高原核心地帶的泵站,它們是第一批完工的泵站羣,如今這些巨型水泵被改做居民區和工業遺蹟,成為旅遊和教育基地;一起保留的還有附近的黃土高原原始地貌,這是唯一沒有被地形改造和生態改造的區域,是為了讓後人知道它曾經的樣子。


據老七回憶:
“在那以後,石家莊的水位開始逐年下降,終於在我大學畢業那年,海水徹底離開了這座城市,雖然我們身邊有許多認識的家庭紛紛動身回到原籍,但是我父母覺得自己已經在安置點住習慣了,所以一直也沒有搬回去。到80年代初,整個西北的生態改造已經基本完成,大堤內剩下的積水就通過其排水口抽到西太平洋裏去了。現在回過頭看如此震撼的工程,對於小時候的我來説只是一個考點。”

黃土高原並不是東水西引的終點,上圖的若羌泵站負責的就是把水引向最後的終點——塔里木湖。


塔里木湖在2073年初具規模,目前最大水深超過100米,這也導致了塔里木湖南岸的淺水區逐漸生成了面積巨大的濕地。70年代後,塔里木湖沿岸生活的人口大量增加,80年代,這裏成立了國家濕地公園,並在附近的泵站旁修建了一些服務設施,還有當地政府機構和生態環境監控部門,他們嚴密掌握着濕地的所有信息,甚至可以知道濕地的每隻鳥每天吃了幾條魚。
老七的大學同學老五便是在這裏工作:
“我在90年休假時去過一次,順便去看望了家在那裏的宿舍老五,他的父母就參與了東水西引工程,是最早進駐塔里木盆地的國家東水西引工程部的技術人員,那時還是小孩的老五也被父母一起帶了過去;老五大學畢業後在塔里木湖南區風電廠上班,和父母住在同一個大院;在老五家,他請我吃了從塔里木湖現撈的正宗的博斯騰湖草魚。
國家濕地公園附近的泵站旁有一處叫濕地之家的酒店。這個酒店地勢極高,視野非常好,站在觀景台上,向北看去是廣袤葱鬱的塔里木濕地,向南則望見連綿起伏的阿爾金山和勢如長虹的勝天渡槽——是東水西引主渡槽的一個分支。酒店以觀景台為界,向下是各種客房和餐廳,向上是綜合劇場,可以觀看電影和演出,不過這些都是小場面,讓我和老五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它那套強力投影設備,可以在夜晚以山脈為幕牆表演燈光秀。”


東水西引的起點則是在東部的海岸線。海水首先會經過海水淡化樞紐的處理,變成符合安全標準的清潔淡水,之後在泵站的推動下沿着渡槽逐級抬升,一路向西奔流而去;經過特製的巨型渡槽內部有多根輸水管道,在通向不同的目的地時會漸漸分叉,與其説是渡槽,它更像一個輸水的綜合管廊。2084年海岸線恢復之後,西部盆地的造湖運動也漸漸穩定和平息,渡槽則成了沿線城市和糧食工廠靈活的水源地。
據老七大學室友,如今在海水淡化廠工作的老六回憶:
80年他入職的時候,東水西引工程對淡化海水的需求已經從“大量淡化”轉為“持續穩定淡化”;4年後,中國的海岸線就恢復到冰川崩潰之前的水平;再往後,這些大型淡化樞紐只需要定期滿負荷運行以穩定和補充塔里木湖、柴達木湖等東水西引工程目的地的水位,其餘大部分時間都處於不飽和運行的狀態,為沿線提供一些淡水作為當地生產生活用水的靈活補充。雖然如此,老六的工作並不輕鬆:維護鹽生植物淨化池和系統終端的運行都離不開他們,他開玩笑説“不懂水文的植物學家不是好程序員”。
2098年的農業:集體化、機械化、自動化
兩大超級工程解決了大片國土遭海水侵蝕的問題,那人們的吃飯問題呢?《中國2098》給出的答案是——合成澱粉。

為了解決因田地淹沒而導致的糧食問題,國家開始研發食用級別的合成澱粉生產設備,並於2061年推出萬噸食用級合成澱粉大裝置,這個大傢伙的澱粉日產量達五千至一萬噸,其對二氧化碳的需求異常龐大以至於需要專門的配套供應設備,而不是和其它裝置一樣可以直接從空氣中獲取。有了成熟的食用澱粉合成裝置,洪水後困難時期的糧食短缺大為緩解。
老七對此印象深刻:
幼兒園的老師專門給我們講過。後來學校和單位的食堂都開始使用這種裝置生產的澱粉,我記得用完的澱粉包裝箱會被堆在食堂後門旁邊,箱子上面印着標語“二氧化碳是個寶,合成澱粉離不了”,還配着一名學生手舉一包澱粉的圖案,圖案後面印着最早期人工合成澱粉的設計方案作為紀念。
到了七十年代,基於聯合農機系統、水培營養液和超級基因改良作物的糧食工廠被普及建設在廣大農村中,這一工程在80年代初基本完成:


這些糧食工廠主要分佈在沒有被海水入侵影響、不需要進行重建工作的第二第三階梯,尤其在完成生態改造的黃土高原、東水西引渡槽沿線和塔里木湖沿岸數量最多,不少村合作社的糧食工廠為了取水方便乾脆就修建在渡槽下面。
糧食工廠最具標誌性的風景就是無數亮晶晶的“小球”(其實有半個成年人高)們在水田間穿梭移動,那就是聯合農機系統,它在社員的控制下完成從播種到收割的全流程,合作社的技術人員通過“紅旗”來實現對聯合農機的調整控制、農作物生長狀態的監控以及收成數據的自動上報和需求反饋(他們也負責“紅旗”本身的更新和維護)。
2098年的住房:人人有房住,房房有人住
老百姓不用擔心餓肚子了,可接下來住哪呢?《中國2098》裏的答案是——房產公有制,大規模建設受災居民安置點。

2056年,地球兩極的冰川在新年的冬天徹底崩潰,在華北和長三角平原的災區,基建被海水侵蝕破壞,數億人民無家可歸;黨和國家果斷決策,實行房地產強制公有制,受災居民安置點的建造工程啓動。


主人公老七便是出生在這片安置點裏:
“2057年海平面繼續上漲,華北的第一個安置點在太行山下完工,我父母遷入國家建造的安置房;東北亞的幾個國家決定在西太平洋共同建造一座海堤。2058年我出生,隨父母和安置點居民一同乘登陸艦返回石家莊,參加‘憶苦思甜:致敬大疏散逆行者’活動;華北災區居民的轉移安置工作全部完成。這些巨型建築到了2098年時已經顯得斑駁老舊,但依然牢固可靠;在大堤建成海水退去之後,有人返回原籍,也有人繼續留在這裏,我們家屬於後者。
我的家13號樓在統計局後面更高的山體上,出校門穿過兩條街再坐一截電梯,就到了——這是一座高大幹淨的白色建築;現在13號樓的外牆已經舊的變成了褐色,還安裝了加固設施,在中間一段已經搬空沒人住的地方,覆蓋了巨幅的宣傳畫;而統計局大樓和學校10多年前就已經被拆了,搬進了生活複合體。 偶爾在夢裏,因為‘復讀’還是會回到這些已經不存在的地方,見到那些還存在但是已經各奔東西的人,大家都穿着一樣的衣服;和現實中相同夢裏也有很大的霧,是山上的霧,但總有些東西是霧擋不住的。”


80年代,作為一種新型居民區的生活複合體開始被大量修建,用來取代在抗洪時期建造的居民安置點,這是一個由大理石、琉璃瓦、綠化、自動交互設備和地下交通系統組成的世界。和以救災“生存”為核心的安置點相比,生活複合體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將重點從“生存”轉向“生活”;和安置點最直觀的區別就是它更大,更舒適,更美觀,更方便;建設的初衷也是“讓人民重新生活在有尊嚴的空間”,而不再是“充滿難民氣息”的安置點。
在這些連綿的建築羣裏包含了住宅,學校,醫院,超市,娛樂等多種功能設施和區域,彼此由室內街道、地鐵和電梯互相連接,室外則是公園、綠地和露台。如果用數據作對比的話,安置點的住宅層高3m,每户室內面積在30-100㎡之間;生活複合體的住宅則是層高4.2m,每户室內面積在200-500㎡之間。
儘管如今的“生活複合體”相比“安置點”已經有了很大改善,但老七還是希望能有個更好的房子。他曾經跟父母説:
“我個人覺得生活複合體雖然比安置點好多了,但依然有提升空間,他們則認為我是不知好歹,説他們那個年代普通人一輩子積蓄買下的房子甚至沒有後來安置點的避難所大,我們不用買房太幸福了;父母的陳詞濫調説了無數遍,但沒有親身經歷很難理解,畢竟我出生時房產就公有了。”

與此同時,在海水逐漸退去的中國大地上,填海造陸和新城建設也在火熱進行當中。十幾層樓高的填海機在地平線上緩慢而又不可阻擋的前進,然後在它們通過的地方留下更多的沙灘,而新的生活複合體將在這些新生的陸地上拔地而起。

大洪水時期被淹沒的石家莊如今已重建天日。在2082年海水(從石家莊)退去以後,重建城市的工人們從渡槽引了一條新的水源,並在原先城市的廢墟上開闢了新河道,現在可以在河邊看到重建的河北博物院,不過博物院只是這個巨型建築的下半部分,上層則是洪水前在博物院周圍的酒店,賓館,商務區,體育館,圖書館以及一些政府機構和醫院學校等基礎設施,甚至還有一部分住宅。
據老七回憶:
“這座複合建築錯落的頂部有一個充滿特色的噴泉池塘系統,也是引自渡槽的水,於是從河對岸眺望便可以看到樓台間不時升騰起富有詩意的水霧。
兩年前我和父母來石家莊看親戚時順便又逛了這裏,再一次看到了長信宮燈和金縷玉衣;得益於政府及時有效的措施,它們在大洪水期間被保護的很好。”
“紅旗”:新時代的經濟中樞,“大廠”老人重燃的熱血
在2098年,一個叫“紅旗”的系統貫穿着國民經濟的方方面面。它始建於2056年,其系統的中樞和總部,也就是國民經濟運算中心-全國總中心位於北京通州。
如何理解紅旗的工作呢?可以把它比作本世紀初那些模擬經營遊戲的資源面板,玩家通過面板上的數據實時變化來決定遊戲下一步的走向,而以當時的技術水平,現實世界中的經濟數據是不可能實現這種同步速度的;現在,紅旗收集的是全中國實時動態的經濟和行政信息,並進行可視化處理。
紅旗幾乎憑藉一己之力把政府的信息收集、傳遞和處理成本降到了0,而各級政府官員們則取代了遊戲玩家的位置,他們執行政策,獲得反饋進而優化後再執行,這中間的超低延遲帶來的效益是驚人的,自古以來中國就有“船大難掉頭”的問題,有了紅旗以後,這艘巨輪的試錯成本大幅下降。當紅旗受到攻擊和發生故障時,程序公務員就是最後的防線。

要構建這麼龐大的系統,無疑需要大量的技術人員。而“紅旗”最早的一批基層技術員,比如在糧食工廠操縱聯合農機的技術員,是在50年代末“大優化”之後從沿海倒閉的大工廠(長輩稱“大廠”)返回老家的程序員,這些前輩為農業徹底不再“靠天吃飯”作出了巨大貢獻。
老七的大學室友老六每年都會用電腦寫一個有意思的小軟件(發)送給他們玩,這個本事是跟他們單位年齡最大的一位系統程序專家學的,據老六回憶:
“老先生年輕的時候也和我父母一樣在沿海大城市的各大工廠(長輩稱之為‘大廠’)跳來跳去的工作,專門製作這種小軟件,那時老百姓通過這些小軟件來逃離現實,然而隨後的現實就是海水入侵、大優化、大倒閉:那些之前在他們看來理所應當、亙古不變的東西就像沙灘上的城堡一樣被頃刻間被沖垮了。在安置點修了幾年電腦後,先生看到“紅旗”即將在全國投入使用的新聞,需要大量的程序維護公務員,他就和幾個當時一起被優化的老同事報考了,全部順利通過,在67年進了海水淡化廠。後來單位的年輕人想了解他們的老手藝,老人們就成立了一個興趣小組。”
老前輩對老六説:“我們這代人為資本奉獻了青春,但最終還是和國家站在了一起;血,總要是熱的。”
向月球要鐵,向木星要氦
2098年,中國乃至全世界早已大步邁入太空。《中國2098》的主人公老七便是在近地軌道的黃河站上工作,該空間在規劃中屬於全世界所有國家的新樂園,但現在只能靠幾個大國維護和運轉。

黃河站的工作主要分為五種:對軌道生存空間上爛尾部分裏中國負責的區段進行定期維護;沿着爛尾部分的框架對黃河站進行擴建以減少爛尾;接收和分發從月球基地發射過來的鋼材;建造能夠往返木星的貨船和軍艦;對前往木星基地以及從那裏返回的貨船和護航艦提供裝卸貨和補給服務。老七的工作屬於第五種,在紅旗系統的輔助下管理港口的物流信息。
老七想起了剛入職時候的事情:
“記得報道的那天,我們乘坐的S652次曙光號SSTO在經過幾次變軌和減速後,緩緩開進黃河站的A3站台進站口,航班上的100多人,有一半是第一次來。站台外壁上‘歡迎回家’的標語看起來格外顯眼;後來跟已經多次前來值班的前輩聊到這個,對方説‘這裏本沒有家,來的次數多了,就成為了家。’”

在月球,躍進灣鋼鐵基地於2074年最終建成投產,工人們在那裏開採和冶煉鈦鐵,從而使大規模低成本的向地球軌道投送建材才成為可能。直到現在,基於躍進灣基地的中國月鋼每到窗口期就會把預製件用彈射器成批地“射”到地球軌道的黃河站。躍進灣生產的鈦鐵合金建材不僅在近地軌道使用,也被用於木星基地的建設。
提到中國月鋼,老七不由得想起了一首歌:
“青天一頂星星亮,荒原一片燈火紅,月鋼工人心向黨,滿懷深情望北京”
直到長大後,老七才知道這首歌最初的歌詞不是這樣的,並且歌頌的對象也不是在月球上開採和冶煉鈦鐵的工人。在月鋼的舅舅告訴他,能看見地球,但是大片白色的雲層讓人難以分辨大陸的形狀,好不容易看見東亞的輪廓就算是“望北京”了。

芳核子綜合站是木星軌道生產建設兵團第二師的基地,它下面管理着兩個井隊,每隊控制一台採氣井,井隊從木星大氣分離出的氦三通過短距貨船運到綜合站,在那裏存儲打包,再由專門的木地飛船送到地球。
2055年中國在木星軌道建造了第一個科研空間站,這也是人類第一次能夠長期生存在那裏;2064年通過木星大氣獲取氦三的技術取得了突破, 但因為建造東海大堤和東水西引的工程正處於關鍵階段,而且靠氘氚反應堆生活的無數同志們需要時間來調整,所以直到2078年,東水西引工程基本完成以後,第一批開發木星的工程隊才從黃河站(地球軌道)出發,同時躍進灣(月球)基地開始向木星軌道預定地點投送建材。
既然提到了木星,那麼老七的大學同學老四自然是避不開的話題:
“從2082年第一台採氣井完工投產,到2084年第一船500噸氦三運回地球,再到2086年成立木星軌道生產建設兵團,老四都是見證者;80年大學畢業後他就去木星了,真的有魄力啊,那時木星除了一個老舊的科研站啥都沒有,而現在呢,老四經常在視頻裏向我“展示”他在芳核子的快樂生活——那裏已經不比地面差了;他唯一的煩惱在於距離,休假時間遠遠短於木地往返時間,他只在84年和氦三運輸船回來過一次,之後我們都沒再線下見過面。”
“你們過來玩嘛,我帶你們去木衞二。”
“老四啊,你別説那麼多沒用的,你就是怕這樣來回折騰小兩年,回去沒自己位置了。”
太空不太平
儘管該系列的中國展現出了一派蓬勃向上的景象,但2098年的世界並非如此。
三十年代,帝國主義對中國發動了一次失敗的入侵,這也為他們自己掘好了墳墓。在2020年發佈的七圖裏被網友津津樂道的《海殤》描寫的便是帝國主義被擊敗之後,由他們國內的革命政權建立的新北美。

導遊對2098年的北美給出的評價是:
“想感受未來和現代化就去亞洲和歐洲,但要體驗歷史變遷,感受帝國時代的餘輝,重温燈塔的榮光,還得去北美。”

地球經歷過大戰,太空也不太平。50年代初,聯合國打算建造一個地球軌道生存空間,作為開發太陽系的前進基地,每個國家承包其中的一段,但有建設能力的國家屈指可數。於是,那些沒有能力的國家“很樂意的邀請”西方的私人航天公司來完成建造工作,只需要付“一小筆”費用就可以“坐享其成”;不過全球洪水之後,這些公司大都倒閉破產,近地軌道生存空間的竣工變得遙遙無期,其爛尾工程構成了整條軌道的80%。
但事情遠不止爛尾這麼簡單,那些私人航天公司壓根就沒有在框架上修建能夠為後續大規模殖民提供保障的基礎設施,而是秘密為某些基金會和寡頭團體建造了大量太空莊園和堡壘;在50年代末的全球洪水中,他們趁機“做空地球”,大肆斂財;還向中產兜售自己太空莊園中的“公寓”,最後當然沒人能入住,這些自以為有些本錢的可憐人不但進不了太空還失去了全部積蓄,但受害者裏不包括早已禁止個人跨境交易的中國人。
隨着他們在太空莊園的胡作非為導致全球巨大的經濟損失,各國政府聯合行動,使用現在看來相當原始的太空軍力摧毀了他們的藏身之處,終止了全球的經濟災難,救災秩序得以恢復,不過這次軍事行動也直接導致了近地軌道空間的爛尾。

一艘為木星基地運輸補給的貨船從黃河站出發了,一共搭載了3240個標準太空集裝箱,貨物總重量為65213.8噸,包括建材,食品,藥品和各種日常消費品等等,對它進行全程護航的是115和116兩艘軍艦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2085年,一艘歐洲聯盟的貨船在小行星帶遭劫,全部船員被殺害;起初各國都認為是對方的“惡毒破壞”,但隨着調查深入,發現真兇竟是“太空海盜”,而這幫“海盜”正是那些從聯合軍事打擊中僥倖逃脱的渣滓。
他們一直藏匿在小行星帶苟延殘喘,並在地木航線繁榮後開始劫掠各國貨船,他們的“私掠船”依靠機器人搶劫貨物,屠殺船員,拆解船隻,自稱“量子還鄉團”。這便是中國成立木星生產建設兵團和建造軍艦組織護航的原因。所幸隨着各國在護航力量上加大投入與合作,他們造成的損失已經越來越小,也許離找到其巢穴並徹底消滅之的那一天不遠了。
中國2098:戰鬥仍將繼續
至此,《中國2098》的所有圖片已全部展示完畢,看上去中國似乎一切都很好:
東海大堤安全運行30多年了,東水西引已經進入尾聲,塔里木湖畔水草豐美,東海渤海的填海造地熱火朝天,紅旗系統跟政府和公務員相處融洽,全國一百多個人造太陽不間斷地發光發熱,好像整個文明5000年來還沒有達到過如此高度,一些長輩總覺得“我們已經把事情都做完了,你們就享福吧。”
但我們的主人公老七認為,其實還差得遠:
“我父母出生時,他們的長輩已經東出西太,江山一統,那時人們意氣風發、躊躇滿志,他們覺得我父母生在了好時候,可是才過去20多年,冰川就崩潰了,一切都泡在了海水裏,一切都成為了過去”
“鞏固勝利成果從來困難而且未來充滿不確定,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警惕,跟緊隊伍,在這場沒有終點的長征中堅定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