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公司崩潰：巴西億萬富翁豪爾赫·勒曼的合併策略遭遇挫折 - 彭博社

在聖保羅的美洲零售店。

照片：Alamy不久前，Jorge Paulo Lemann可以説是地球上最受尊敬和最令人畏懼的企業大亨。這位巴西億萬富翁和他的兩位長期商業夥伴以瘋狂的速度收購跨國巨頭，並將它們納入他們從里約熱內盧打造的龐大帝國。

2008年是安海斯-布希英博。2010年是漢堡王。然後是亨氏，蒂姆·霍頓，卡夫食品集團，最後在2016年，最大的收購：啤酒釀造商SABMiller。隨着每一次新收購，受到他的偶像，前通用電氣公司首席執行官傑克·韋爾奇的啓發，萊曼會下令進行深度成本削減。福利被取消，工資單被削減，工廠被關閉。

萊曼在2018年於比佛利山莊舉行的2018年密爾肯研究所全球大會上發言。攝影師：Dania Maxwell/Bloomberg這對基層員工來説是一種折磨，但對萊曼的金融支持者來説卻是一種刺激，因為這些新的、更精簡的公司不斷產生更大的利潤。這種被華爾街譽為“3G模式”的模式，以紀念萊曼的主要投資公司3G Capital Inc.，效果如此之好，以至於開始在美國各大公司的高管層中引起革命性的思考。甚至連沃倫·巴菲特，曾在萊曼達成的幾筆交易中投資，似乎也為之傾倒。“Jorge Paulo和他的合作伙伴是非凡的管理者，”他在2013年讚歎道。

但是，就在那時，一切對萊曼來説都出了問題。2017年初，當他試圖以1430億美元收購歐洲企業聯合利華並將其與Kraft Heinz Co.合併時，他遭到了拒絕。這暴露了一個根本性的缺陷：3G過分關注成本，而不是擴大業務，這意味着它需要一個永無止境的大目標清單，以便購買並從中節省開支，以便繼續提高利潤。由於缺乏新的收購機會，3G陷入困境。Kraft Heinz和安海斯-布希（技術上不屬於3G）的股價暴跌，萊曼和他的合作伙伴們的總財富縮水了140億美元，備受推崇的3G模式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

所以，現年83歲的萊曼在美洲公司，這是一家巴西零售巨頭，他和他的合作伙伴們幾十年來一直是主要股東，上個月在發現公司資產負債表中有38億美元的漏洞後，破產了。

股價在一天內暴跌了77%，債券跌至每美元15美分的價格。債權人正在制定計劃，以查封萊曼的個人資產，而美洲公司曾經繁華的1700家商店現在大多數都是空的，因為一些客户因為庫存短缺和對未來融資購買的疑慮而轉向競爭對手。

股價

自2015年7月10日以來的變化

來源：彭博社

環繞世界一半的危機已經吞噬了高塔姆·阿達尼帝國，也是對會計實踐問題的質疑的結果，可能已經將美洲人的崩潰推到了國際媒體的後面，但在巴西，醜聞仍在持續。上週，總統路易斯·伊納西奧·盧拉·達席爾瓦抨擊了勒曼，將他比作了艾克·巴蒂斯塔，這位被腐敗調查中的大型洗車行動短暫監禁的敗壞的大亨。

“勒曼被吹捧為地球上最偉大的商人，”盧拉在一次電視採訪中説道。“他是一個不斷聲討腐敗的人。然後他卻犯了欺詐行為。”

這或許有些言過其實。至少目前公開的證據中沒有直接將勒曼與美洲人高管據稱策劃的會計不正當行為聯繫起來。但盧拉的猛烈抨擊引發了一個令里約和聖保羅的精英金融圈人士不斷提出的困擾問題：這些高管採取的行動只是偶然行為，還是在某種程度上是勒曼創造的以不惜一切代價交付結果的激烈文化的結果？

僅僅兩年前，億萬富翁的批評者指出，卡夫亨氏支付了6200萬美元以解決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對高管據稱策劃的會計不正當行為的調查。卡夫在一份監管文件中表示，它在調查過程中全力配合了美國證監會。卡夫同意解決這些指控，但不承認也不否認美國證監會的指控。因此，即使超出了最近的股市失敗，對3G尖鋭商業模式的廣泛審查也在增加。

“擁有削減成本和最大化利潤的理念並不是罪過。事實上，在金融市場上，這是一種美德，”NCH Capital Inc.的首席投資官吉姆·古爾布蘭森在里約的一家對沖基金説。然而，他説，現在清楚地看到，在Americanas，這種理念造成了“人們會過度駕駛並走向極端的環境。”

古爾布蘭森將大部分責任歸咎於負責零售商財務的人，但他説，“船長必須與船一起沉沒。”鑑於船長是誰——巴西最富有的人，正如盧拉指出的那樣，是一個在貪污問題困擾的國家中被奉為道德楷模的人，“這是巴西公司歷史上最大的醜聞，”古爾布蘭森説。

Americanas沒有回覆要求評論的請求，但已更換了高級管理人員並啓動了對該情況的獨立調查。

保羅·普羅克諾，馬里蘭大學史密斯商學院戰略教授，表示3G的策略中存在一個額外的惡化因素：高管們經常簽訂充滿鉅額獎金的合同以達到利潤目標。“這確實給人們提供了不道德的強烈動機，”普羅克諾説，他是一個巴西本土人，多年來一直關注雷曼的海外擴張。

像古爾布蘭森一樣，他表示懷疑雷曼和他的合夥人馬塞爾·泰利斯和卡洛斯·西庫皮拉是否知道會計不正規，但他説這隻在一定程度上重要。他們創造了“導致這種行為的體系，”普羅克諾説。

勒曼，即使在好時光中也從不尋求聚光燈，自從這個故事曝光以來一直低調。他只公開發表過一次評論，在一份由泰利斯和西庫皮拉共同簽署的聲明中説，三人都不知道任何不正常情況，並指出公司的高管、審計師和貸款人從未發出警報。勒曼、泰利斯和西庫皮拉通過3G發言人拒絕對本故事發表評論。

1月11日傍晚，Americanas發佈了一份聲明，稱他們發現了一項未在資產負債表中正確核算的200億雷亞爾（38億美元）負債。該零售商的首席執行官塞爾吉奧·里亞爾在年初接任時很快意識到，高管們一直在掩蓋他們與供應商簽訂的債務。在會計師的術語中，這被稱為供應鏈融資或反向保理，這是一種利用寬鬆會計規則的古怪做法，可以使公司的資產負債表看起來比實際強大。

里亞爾當晚辭職。該公司八天後申請破產保護。

一家關閉的Americanas商店。圖片：阿拉米自1982年以來，勒曼、泰利斯和西庫皮拉一直控制着這家零售商。這是他們開始將帝國擴張到強大的投資銀行Garantia之外的第一次收購。勒曼在短暫擔任職業網球選手（曾參加過温布爾登）後創立了Banco Garantia，而泰利斯和西庫皮拉——分別是勒曼之後巴西第二和第三富有的人——則是早期僱員。

這是GE在繁榮時期，韋爾奇以其能夠每個季度交付飆升利潤而讓華爾街刮目相看的時候。在里約熱內盧，萊曼和他的同事們也對此感到敬畏。他們仔細研究GE的業績，尋找推動股價不斷攀升的秘密醬料，克里斯蒂亞娜·科雷亞在她的關於這三人的書中寫道， 夢想大。到了80年代末，他們開始嘗試“中子”傑克的方法，使用他的人才評級曲線，在收購巴西啤酒生產商布拉瑪時解僱了10%的員工。

布拉瑪在很多方面是他們商業模式的一個典範。1999年，他們用它收購了當地競爭對手安塔爾克提亞（巴西飲料公司）。然後他們將該公司與比利時的英特布魯合併，後者又收購了安海斯-布希，八年後又收購了SABMiller。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將一家價值6000萬美元的巴西啤酒生產商變成了一個在50多個國家擁有業務的強大企業。每次合併都為他們帶來新的節省和至少在一段時間內更大的利潤。在鼎盛時期，這個被稱為安海斯-布希英博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的企業價值2600億美元。

只有在遭到聯合利華的拒絕後，萊曼才開始淡化成本削減，長期以來一直是3G模式的關鍵。收入增長——生產和銷售人們真正想要的產品——成為了新的關鍵。萊曼承認，他的高管培訓計劃在去年六月變得“過時”。

“我們培訓人員的重點是成本削減、效率和物流，”他在CNN Brasil的一次罕見採訪中説，“而不是市場營銷、創新和在數字世界中創造東西。” 這一啓示可能來得太遲，無法拯救美國百貨公司。萊曼帝國的大部分業務也陷入低迷。卡夫亨氏和安海斯-布希的股價都比上個十年的峯值下跌了55%以上。而餐廳品牌國際公司，旗下擁有漢堡王和蒂姆·霍頓斯，下跌了14%。去年，3G以75%的股權收購了荷蘭的窗簾製造商亨特道格拉斯股份有限公司。該公司已私有化，目前還沒有辦法衡量其短期表現。

所有這些都對雷曼的財富產生了影響。他的財富在2017年底達到了322億美元的峯值，當時他在全球排名第25，根據彭博億萬富翁指數。從那時起，他的財富下降了34%，至211億美元，排名第77。

與此同時，巴菲特在公開場合幾乎不再談論雷曼。

上一次克拉夫特海因茲合併交易在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年度聚會上提及是在2019年。巴菲特一直擔心交易價格過高。“我們犯了一個錯誤，”他説。但他的長期商業夥伴查理·芒格看到了其中更大的教訓。3G開創的軌跡——一個接一個成功的交易，最後以一個慘痛的失敗告終——在一個“有很多年輕人想要快速致富的大地方”是正常的，芒格説。“你要小心。把好主意推向極端是如此容易。”閲讀下一篇：激進分子重返大攻擊，列出4000億美元的追逐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