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銀行聲譽惡化：瑞士銀行信貸蘇黎世合併 - 彭博社

插圖：Sisi Kim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馬塞爾·奧斯佩爾，這位被他的傳記作者稱為“瑞士銀行家之王”或“瑞士銀行之主”的人，講述了一個關於強者如何跌落的故事。他將瑞士聯合銀行集團打造成了一個全球巨頭，併成為他那個時代的主要金融人物之一，但在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他看到這家銀行瀕臨崩潰。

作為一個國家失敗者，奧斯佩爾後來碰到了一個他認識的律師。他受到了冷落。“當我是瑞士聯合銀行的掌門人時，”奧斯佩爾對傳記作者感慨地回憶道，“這傢伙會為我做任何事情。”

奧斯佩爾沒有活着看到如今蘇黎世的偉大謙卑（他於2020年去世，享年70歲）。但他當時的感慨——曾經我們是國王，一切都會過去——現在看來更加貼切。在瑞士聯合銀行不得不接受緊急援助十五年後，競爭對手瑞士信貸集團已經倒閉。瑞士銀行業的雙支柱已經變成了一個高聳於當地競爭之上的整體。

在 Bloomberg Businessweek 中推薦，2023年4月3日。 立即訂閲。攝影師：阿曼達·薩維農（Amanda Saviñón）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道具：戴夫·利德爾（Dave Liddell）曾經讓瑞士成為世界級金融的代名詞的幾乎所有因素——穩定性和謹慎性與全球野心相結合——都經受了考驗，結果被證明不足。洛桑 IMD 商學院金融教授阿圖羅·布里斯（Arturo Bris）表示：“瑞士聲譽的損害將是可怕的。”

對於富裕的小瑞士來説，影響是巨大的。其著名的銀行保密傳統已經受到侵蝕，令富裕的逃税者們感到沮喪。瑞士幾個世紀以來的中立地位已經受到烏克蘭戰爭的挑戰。現在，如果瑞士聯合銀行（UBS）再次陷入麻煩，就像奧斯佩爾時代那樣，該國的聲譽可能再次受到考驗。聯合 UBS 的規模大約是瑞士整個年度經濟規模的兩倍。它不僅僅是太大而無法失敗，而且是太大而無法救助。很可能，瑞士無法單獨拯救它。

瑞士銀行業複雜的過去和不確定的未來

這筆 UBS-瑞士信貸交易，由伯爾尼匆忙斡旋，將改變世界金融格局。即使在這次衝擊之前， 新加坡——亞洲潮濕的瑞士——已經在逼近蘇黎世和日內瓦的私人財富管理者。這隻會加速瑞士國際競爭對手的崛起。

在這種情況下，人員即政治。迴歸讓瑞士高管擔任該銀行前兩名職位的傳統，瑞士銀行於3月29日宣佈，荷蘭人拉爾夫·哈默斯將被盧加諾出生的謝爾吉奧·埃爾莫蒂取代擔任首席執行官，後者從2011年到2020年一直領導該銀行。主席科爾姆·凱勒赫，一個愛爾蘭人，在新聞發佈會上表示，埃爾莫蒂的國籍是一件“好事”，但並沒有決定選擇。熟悉談話內容的人告訴彭博新聞，監管機構鼓勵瑞士銀行重新聘用埃爾莫蒂。

埃爾莫蒂攝影師：阿恩德·維格曼/蓋蒂圖片社瑞士銀行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緩慢地，然後突然間。在其大部分歷史中，瑞士信貸銀行一直站在世界金融的頂峯，資助19世紀瑞士鐵路和20世紀硅谷，並照料着從法國裏維埃拉到俄羅斯的富人的財富。然而，瑞士信貸銀行幾十年來一直是一場緩慢的災難。它的第一次失誤可以追溯到上世紀80年代，當時它開始挑戰華爾街的巨頭。瑞士信貸銀行吞併了風險偏好的華爾街銀行第一波士頓公司。然後，在90年代互聯網泡沫的頂峯時期，它收購了中檔公司唐納森、盧夫金和詹雷特，結果證明這是一個代價高昂的失誤，因為頂級的DLJ銀行家紛紛離職。

然後：醜聞接連不斷。曝光了涉及毒品交易、 kleptocracy 和洗錢的客户隱藏財富的大規模“瑞士秘密”泄露給媒體。法庭得出結論，頂級銀行家欺詐了一羣俄羅斯和格魯吉亞客户，而老闆們卻無視警告信號。企業間諜事件導致了 2020 年時任 CEO Tidjane Thiam 被免職，儘管他在內部調查中被免除個人責任。還有 2021 年發生的兩起臭名昭著的事件：股票交易員 Bill Hwang 利用瑞士信貸貸款輸掉了數十億美元，而金融科技企業家 Lex Greensill 的業務崩潰迫使該銀行凍結了其作為安全的供應鏈融資基金的 100 億美元。

Thiam攝影師：Stefan Wermuth/Bloomberg今年 10 月，瑞士信貸的最新 CEO Ulrich Koerner —— 連續第三任 —— 推出了一項計劃，旨在徹底解決混亂局面。他從未有過這個機會。在 3 月 10 日硅谷銀行倒閉後，金融市場處於緊張狀態，只需一點火星就能引發瑞士信貸的大火。當瑞士信貸最大股東沙特國家銀行主席告訴彭博社，他的銀行“絕對不會”增加持股，主要是出於監管原因，投資者們陷入恐慌，絕望的救援交易競賽開始了。（十二天後，沙特銀行主席辭職，稱個人原因。）

最初，瑞士聯合銀行（UBS）看起來是唯一的贏家，特別是考慮到與交易相關的慷慨的政府擔保。瑞士當局撕毀了他們在2008年金融危機後製定的規則。股東們只剩下了殘羹剩飯。持有瑞士信貸（Credit Suisse）價值170億美元的可轉債券（有時被描述為帶有手榴彈的高收益投資）的持有人被清零。瑞士納税人被留下了一個比這個擁有870萬人口的國家更大得多的銀行需要擔心。

哈默斯圖片：彭博社也許這是最不壞的計劃。瑞士財政部長卡琳·凱勒-蘇特（Karin Keller-Sutter）告訴一家瑞士報紙，這家銀行再也支撐不了一天了，而且“我們應該預料到全球金融危機”，因為“瑞士信貸的崩潰會將其他銀行推向深淵。” 安德烈亞·申克-維基（Andrea Schenker-Wicki），一位經濟學家，也是巴塞爾大學的校長，表示瑞士政府目前阻止了全球恐慌。問題是，如果瑞士聯合銀行將來遇到麻煩會發生什麼。“對我來説，這意味着當前的問題已經解決，但未來的問題已經被製造出來，”申克-維基説。

其他人也有類似的顧慮。通過讓瑞士聯合銀行以自己有利的條件收購瑞士信貸，一向穩重有序的瑞士可能已經為未來的災難鋪平了道路。瑞士證券交易所的前監管者賈裏德·比布勒（Jared Bibler）表示：“用沃倫·巴菲特的話來説，新的、擴大的瑞士聯合銀行很可能會成為一種金融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在崩潰時有能力拖垮整個瑞士經濟。”

“現在，新加坡人正在開香檳”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瑞士花了15年時間研究其金融危機戰略，然後卻置之不理。“對於國家來説，所有其他選擇都更加冒險，” Keller-Sutter在接受報紙採訪時表示。為了達成交易，瑞士當局援引了憲法中的緊急條款，使他們能夠放棄股東權利並暫停反壟斷調查——這在該國金融市場中是一種罕見的，如果不是前所未有的舉措。預計會有訴訟。

市場可能會忘記得很快。但私人財富客户和投資者不太可能忘記這件事。對許多人來説，瑞士銀行業務的這筆交易已經嚴重玷污了瑞士在國外的形象。“現在，新加坡人正在開香檳，” IMD教授Bris説。“這將是一個轉折點。”至於瑞士銀行業務，是的，其他規模較小的參與者將在UBS的巨大陰影下持續發展甚至繁榮，比如Banque Pictet & Cie.和Banque Lombard Odier & Cie.但是，儘管私人銀行管理着數千億美元的資產，但它們並不像高盛或摩根大通那樣擁有財富管理和投資銀行業務。

Koerner照片：彭博社與此同時，華爾街的重量級人物和來自歐洲的銀行幾乎肯定會將目光投向瑞士，作為一個可以開設分店的地方，因為現在少了一個競爭對手。而日內瓦，這座經常被蘇黎世銀行家們看不起的城市，被認為不夠瑞士，並且是一個藏匿黑錢的避風港，也將受益。曾經將財富分散投資於瑞士銀行和瑞士信貸的富裕投資者將傾向於四處尋找。“會產生多元化效應，”倫巴德·奧迪耶資深合夥人胡貝爾特·凱勒告訴彭博新聞。

儘管瑞士信貸將繼承的問題不少——從持續的法律案件到一個 令人頭疼的整合難題——但這給銀行帶來了巨大的機遇。它現在重新進入全球前20大銀行之列，按總資產計算，將成為全球第二大財富管理者，僅次於 摩根士丹利，併成為歐洲第三大資產管理者。

瑞士經濟中的巨無霸

資料來源：彭博社，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截至2022年12月31日的總資產，除了多倫多道明銀行，截至2023年1月31日。GDP數據為2022年估計值。

但回到國內，這將需要一些調整。在瑞士的任何一個小鎮，幾乎總會有瑞士信貸和瑞士銀行的分支機構。一個普通人可能在瑞士銀行開設銀行賬户，在瑞士信貸貸款，由瑞士銀行管理養老基金。一旦這筆交易完成，這種選擇就會變少，客户可能面臨更高的成本，或者被推向設備不那麼完備的小型競爭對手，無法提供複雜的國際銀行服務。瑞士的民意調查顯示，超過一半的人 反對這次合併，只有20分之1完全支持。目前，政治上已經有壓力要求將瑞士信貸的國內銀行業務從這個新巨頭中剝離出去。

瑞士可能會成為談判抵押貸款或籌集資本的更昂貴地方，因為瑞銀不再需要與其主要競爭對手競爭。這將削弱出口導向型公司在國外競爭的能力。瑞士專業化化學品製造商Clariant AG突出表達了對這筆交易的不滿，特別是它認為瑞銀將獲得新的定價權。Clariant發言人告訴彭博社：“現在只有一個大銀行，這當然不好。”

裁員9,000人，作為從未實施的重組計劃的一部分。再加上預期的合併帶來的裁員——兩家銀行在瑞士已經有大約37,000名員工——這個數字預計會大幅增加。

攝影師：Denis Balibouse/路透社/阿拉米這些客户不僅僅是銀行家。瑞士信貸和瑞士銀行一直與瑞士最大最好的律師事務所保持合作關係，並在多年來為它們帶來了數以億計的穩定收入。最重要的是，瑞士銀行業將不得不變得更加乏味，這是避免重複信貸蘇黎世走向滅亡的過度冒險和隨之而來的醜聞的必要解藥。

這筆交易以及為了強行推動它而需要的緊急法令將成為瑞士議會四月份特別會議的焦點。政治家們可能認為他們掌控着局面，但現在瑞士銀行家似乎更加強大，前監管者Bibler説：“我們現在都為瑞士銀行工作。”—與 Paula Doenecke*，* Marion Halftermeyer和Myriam Balezou**閲讀下一篇文章： SVB的崩潰顯示世界最受歡迎的安全資產並非無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