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機場正在努力禁止私人飛機 - 彭博社

阿姆斯特丹史基普霍爾機場，一個重要的歐洲轉機樞紐，計劃停止深夜航班並禁止私人飛機，以減少噪音和降低二氧化碳排放。

攝影師：Ksenia Kuleshova/Bloomberg史基普霍爾機場希望擺脱商業大亨、名人和體育明星的隨上隨下的飛行文化。如果這一努力能夠戰勝行業的反對意見，可能會為全球私人航空業樹立一個先例。

荷蘭最大的機場在四月份宣佈了其意圖，計劃從2026年開始禁止夜間航班和私人飛機。此前五個月，氣候活動人士衝進史基普霍爾機場的跑道抗議航空旅行的碳排放，數年來當地居民一直抱怨噪音問題。“我意識到我們的選擇可能對航空業產生重大影響，但這是必要的，”Ruud Sondag，皇家史基普霍爾集團的代理首席執行官在一份聲明中表示。“這表明我們是認真的。”

史基普霍爾宏偉計劃的命運尚不明朗。其實施取決於尚未達成的妥協，並且受到正在進行的訴訟的進一步複雜化。但無論在荷蘭機場發生什麼，史基普霍爾的例子可能預示着其他國家如何處理財富、氣候政治以及對被視為特別多餘的排放的日益強烈的反對。

商業與娛樂

去年開始，荷蘭政府（皇家斯希普霍爾集團的大多數股東）提議將斯希普霍爾機場的年航班數從目前的50萬減少到2024年的44萬，以遏制排放和噪音污染。政府隨後提出將航班上限定為46萬作為中間步驟，但航空公司對這些限制提出了質疑。2023年4月5日，法官裁定支持航空公司，稱政府沒有遵循正確的程序。

然而，在那個裁決的前一天，斯希普霍爾宣佈了一系列額外措施，包括2026年禁止夜間航班和私人飛機。機場指出，去年有大約1.7萬次私人飛機航班穿越了其跑道，造成了不成比例的噪音和比商業航班每位乘客產生20倍的二氧化碳排放。機場表示，從斯希普霍爾出發的私人飛機航班中，30%至50%的航班前往伊比薩、戛納和因斯布魯克等度假勝地，這些目的地也有商業航班服務。

“這個聲明真的出乎意料；我們沒有預料到，”阿姆斯特丹Orange Jets的所有者邁克爾·範·霍夫説，該公司是一傢俬人飛機包機經紀公司，去年從斯希普霍爾機場運營了600次航班。

小型航空公司強調私人飛機是一種必不可少的商業工具。在目的地不同的情況下，往返價格為15,000至25,000歐元，企業家可以在斯希普霍爾的情況下，連接到距離阿姆斯特丹商業區不到半小時車程的關鍵歐洲樞紐。

“這主要是一個商務目的地，”總部位於日內瓦的私人飛機包機經紀公司LunaJets的首席執行官Eymeric Segard説，將Schiphol與尼斯或戛納等昂貴的旅遊勝地進行了對比。Segard表示，C級高管、董事會成員和企業家主要乘坐私人飛機進入這座城市，以保持靈活和低調，並最大限度地利用工作時間。

私人飛機目的地

2022年荷蘭商務航空前十名航班

來源：EBAA年鑑2023

Schiphol計劃的批評者還爭辯説，在一個機場禁止私人飛機是沒有意義的，因為許多乘客將簡單選擇另一個機場。雖然Schiphol是荷蘭主要的商務航空機場，但私人飛機也在萊利斯塔德、鹿特丹海牙和埃因霍温等其他機場運營。

同樣由皇家Schiphol集團擁有的鹿特丹海牙機場迅速澄清，該機場沒有能力接收來自阿姆斯特丹樞紐的航班。Schiphol集團發言人表示，公司並不打算將所有航班轉移到其其他機場之一，而是提議更多地使用商業航班和/或歐洲其他商務目的地。

總部位於倫敦的私人飛機包機經紀公司Victor的聯合首席執行官Toby Edwards承認，在可能的情況下，有一個更廣泛的地區運動選擇火車而不是飛機，但他表示Schiphol也可以採取不同的方法。去年，Victor與石油公司Neste Oyj合作，通過增加可持續航空燃料的使用來減少私人飛機包機的排放，Edwards表示，其20%的客户選擇支付額外1000歐元來使用SAF。他説：“同樣有一羣乘客希望可持續飛行。”“如果必須飛行，目前最好的方法是購買可持續航空燃料。”

因為私人飛機比商用飛機小，而且使用者更富有，它們是電池動力和可持續航空燃料等創新的合理試驗平台，這些燃料源自廢油、脂肪和糖料等原料。小規模採用可以發出明確的需求信號，有助於這些市場增長，一些氣候團體和政治家呼籲制定政策，禁止私人飛機在短途航線上飛行，除非使用綠色氫或電力。然而，目前很少有這樣的技術準備好投入使用：例如，可持續航空燃料的供應有限，而且也沒有解決航空對空氣質量或噪音污染的影響。

精英排放

儘管私人飛行只佔全球航空碳排放的4%，但不公平性令人惱火。世界上富裕的一半人口負責90%的航空排放，根據2019年的一項研究，一架私人飛機在單個小時的飛行中會排放高達2公噸的二氧化碳。（一輛典型汽車每年排放大約4.6公噸二氧化碳。）正如一條病毒性推文所説，“Kylie Jenner在這裏用她的私人飛機飛行3分鐘，而我卻必須使用紙吸管。”

私人航空業也在崛起。根據總部位於華盛頓特區的智庫——政策研究所本週發佈的一份報告，全球私人飛機數量在過去二十年裏翻了一番以上。報告指出，去年私人飛行次數創下了創紀錄的530萬次，自疫情爆發以來，私人飛機排放量增加了23%。

在歐洲，根據由荷蘭環境諮詢公司CE Delft進行的一項獨立研究（由綠色和平委託進行），去年飛行次數增加了64%，導致二氧化碳排放量幾乎翻了一番。去年，法國交通部長克萊芒·博恩表示，該國正在考慮對私人飛行徵税，或採取其他措施限制公司和富人的使用。

歐洲最受歡迎的私人飛機航線

私人飛機飛行次數激增對氣候造成了連鎖影響

來源：CE Delft，綠色和平，彭博社

這些排放的嚴重性也使私人飛機成為氣候正義活動人士的主要目標，他們關注如何公平地分享氣候危機的責任，諾丁漢特倫特大學全球可持續發展講師希瑟·阿爾貝羅説。

“超級富豪在生態氣候方面的足跡與其巨大的不成比例，我認為因為近年來有關這一點的證據不斷積累，這是激進分子開始瞄準這些高排放者和這種過度生活方式的原因之一，” Alberro説。她説，當公眾認為抗議活動是針對精英階層時，抗議活動也往往得到最高水平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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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機場，200多人被捕，這是在綠色和滅絕叛亂分子衝入跑道並阻止飛機後發生的。“富裕的精英階層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多地使用私人飛機，這是最污染的飛行方式，”綠色和平荷蘭運動員德維·茲洛赫當時説。“我們希望減少飛行次數，增加火車次數，並禁止不必要的短途飛行和私人飛機。”

示威者在2022年11月5日在斯希普霍爾機場前坐着一架飛機。攝影師：Remko de Waal /法新社曼徹斯特大學可持續消費研究所所長馬修·帕特森表示，氣候活動人士正在有效地將航空問題重新定位為不平等問題。“問題不在於每兩年去馬貝拉的人，”他説。“而在於每週飛一兩次的人。”

監視這些頻繁飛行者甚至已經成為一種互聯網消遣。航空播客The Mic High Club的聯合主持人門諾·斯瓦特在看到一個推特賬號跟蹤特斯拉（和推特）首席執行官埃隆·馬斯克的私人飛機引起關注後，開始追蹤荷蘭富有名人的私人飛機。斯瓦特最受歡迎的賬號 @VerstappenJet分享了一架由一級方程式賽車手馬克斯·維斯塔潘擁有的飛機的行蹤，他有時從斯希普霍爾起飛。

斯瓦特稱斯希普霍爾禁止私人飛機的計劃是一種政治表態。“現在抨擊私人飛機已經成為普遍輿論，他們有點跟風這麼做了，”他説。

### “易捕食”

斯希普霍爾機場未來的計劃仍然不確定。 機場表示，禁止私人飛機和結束夜間航班的目標不受法院對航班容量的裁決影響，但對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持謹慎態度 — 除了表示大多數提議的措施需要與利益相關者進行更多磋商之外。

這些利益相關者提出了強大的反對意見。法國航空-荷蘭航空公司，達美航空公司和易捷航空公司是起訴荷蘭政府限制航班數量的航空公司之一，而在斯希普霍爾機場佔據大部分夜間航班時段的荷蘭轉飛航空公司警告稱，取消夜間航班將使剩餘航班對工薪階層來説價格過高。“我們仍然可以運營的航班將變得更加昂貴，”首席執行官馬塞爾·德努伊爾説。

斯希普霍爾機場最重要的一點是，減少航空旅行的碳排放並沒有簡單的解決方案。需求不會消失，但解決方案仍處於測試階段。“乘坐噴氣式飛機”一直被視為一種光鮮的生活方式，但現在越來越被理解為過度排放。儘管只有少數特權階層可以乘坐私人飛機，但即使完全取消這種選擇，也幾乎沒有解決問題的根本。

歐洲商務航空協會的高級傳訊經理羅曼·科克表示，禁止私人飛機對降低二氧化碳水平來説只是杯水車薪。但對斯希普霍爾機場來説，他説，試圖這樣做是“易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