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保險市場無法定價火災風險引發問題 - 彭博社

一名加利福尼亞消防員在2017年10月的卡利斯托加附近的塔布斯大火中使用滴火炬。

攝影師：賈斯汀·沙利文/蓋蒂圖片社加利福尼亞的法規限制了保險公司使用複雜的計算機模型來考慮氣候變化導致的不斷增加的火災風險 — 這一限制是推動美國保險公司退出該州的因素之一。

美國農場綜合保險公司宣佈在五月底停止接受加利福尼亞州財產和意外傷害保險的新投保申請，部分原因是“災難性風險迅速增長”和管理與野火相關的損失的挑戰。安聯公司去年悄悄地做了同樣的事情。

兩家公司都沒有明確提到加利福尼亞獨特的風險建模限制，但這已經是多年來行業的一個核心關注點。州法規要求野火保險公司將年度災難性覆蓋率設定為20年內累積的損失的一部分 —而沒有提及可以捕捉土地利用變化和發展、天氣和風向趨勢或植被狀況加速變化的模型。

現代模型的事實禁令是導致該州保險公司受損的幾種做法之一，加利福尼亞州保險信息協會的發言人珍妮特·魯伊茲表示，該協會是一個國家性非營利貿易團體。（安聯和州農場將問題轉至該協會。）這是上世紀80年代通過全民公投通過的保險監管系統的一部分，該系統建立了對行業費率制定的監督，但並不適合應對氣候變化加劇的野火風險。她説，沒有其他州像加利福尼亞那樣在費率制定中排除了災難模型的使用，但加利福尼亞允許將其用於地震保險。

從歷史上看，20年的平均值可能比今天更有效。克萊爾·索奇説，Moody’s RMS的全球模型和氣候風險副總裁，該公司建立了保險公司和再保險公司使用的模型。野火更加頻繁，標準算法捕捉到了長期損害趨勢。

當一個滾動的20年平均值變化很小時，許多年份幾乎沒有或沒有損失是可以接受的，而有些年份對保險公司造成了數十億美元的損失。但現在情況已經不同了。例如，從2012年到2016年，乾旱加劇，森林和土壤乾燥，野火風險悄然飆升，儘管火災本身尚未發生。保險公司承擔了更多風險並簽發了更多保單，因為20年的平均值允許他們這樣做。

過去對於野火來説，“你不需要像對地震那樣使用模型”，索奇説。“但從我們的角度來看，我們已經説了好幾年了，這是不正確的。”

那是多年乾旱和高温爆發成為該州有史以來記錄的最大火災的情況。該州歷史上最具破壞性的兩場大火是2018年11月的康普火災，造成85人死亡，燒燬了153,336英畝，以及一年前造成22人死亡，燒燬了36,807英畝的塔布斯火災。在過去六年中，保險業損失了20年的承保利潤，Ruiz説。

2018年11月，加利福尼亞天堂鎮的康普大火冒出的煙柱。攝影師：Josh Edelson/AFP/Getty Images當計算保單價格時，諸如某一地點火災可能性有多大、房屋的防火能力如何、需要多高的保費才能達到一定的風險水平等基本問題——這些都是納入考慮的，而這些是災難模型可以幫助解決的——根據商業諮詢公司Milliman Inc.的首席諮詢精算師Nancy Watkins説。

“所有這些因素在那個簡單的模型中都是看不見的，”她説。“因此，風險的增加或減少是不可能的，因為該模型只對發生了什麼做出反應。”

換句話説，加利福尼亞的數學“不是一個真正能預測任何事情的穩定數字，”Watkins説。

森林大火是複雜的。預測它們可能造成多大破壞依賴於熱量、乾旱、樹木覆蓋、開發、建築材料、風向、煙霧行為和可以從主火災飛出到新區域的飛行火星等因素，這些都是災難模型師在其產品中考慮的。

科學正在努力填補空白。就在上個月，出現了兩項新研究。其中一項是對加利福尼亞野火問題的廣泛審查。第二項研究關注特定條件，稱為下坡風驅動的火災，這種火災只佔所有火災的12%，但造成了52%的死亡和60%的財產損失。這些事件在2020年燒燬的土地比1992年多了平均140%。

進一步複雜化問題的是，國家農場保險公司和全州保險公司都指出，再保險市場也是一個問題，再保險是保險公司購買的用於保證其支付自己保單的能力的保險。近年來，再保險公司因野火損失、通貨膨脹和建築成本上漲而提高了價格。加州的體系禁止面臨同樣挑戰的保險公司將再保險成本轉嫁給客户，這是該州公司面臨的另一個持續挑戰。

專家表示，僅僅依靠貓模型指導的現代化保險費率公式無法解決加州市場的問題。能夠完全捕捉野火風險的保費可能對許多人來説太高了。這意味着保險解決方案的一個重要部分是降低風險本身。加州人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該州的消防局長經常敦促房主清除死樹並將園藝景觀修剪到遠離房屋。城鎮可以加強建築法規。預防性火災可以燃燒燃料，防止野火蔓延。

消防員在加利福尼亞柯克伍德進行控制性燃燒。攝影師：Eric Thayer/Bloomberg社區可以通過了解火災蔓延的方式以及如何阻止它們來承擔更多的責任。2020年，馬林縣71%的選民投票決定成立一個防火機構，以加強當地資源、活動和協調。初創公司承諾在火災爆發之前檢測和抑制火災的方法。

“目標實際上是在它變得龐大和完全無法控制之前將其扼殺，”氣候科技諮詢公司Caeli Strategy的董事總經理Emilie Mazzacurati説道。“對我來説，希望在於我們能夠降低每個人的風險。”

加利福尼亞並不是唯一陷入困境的地方。佛羅里達和路易斯安那州也在努力確保房屋免受日益嚴重的颶風侵襲。這一問題引起了聯邦政府的關注。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在三月份的年度報告中討論了氣候對加利福尼亞和其他地方保險市場的壓力。“即使沒有氣候變化，自然災害也懸而未決，無法保險化，”他們寫道。

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去年推出了一系列“火災天氣工具”，包括衞星火災監測器和模擬煙霧傳播的模型。該機構定期與私營部門聯繫，以確定數據空白，包括與美國土木工程師協會在二月達成的協議，以確保NOAA的科學信息影響建築和其他工程規範。NOAA和國家科學基金會上個月啓動了一個研究中心，將幫助保險公司和再保險公司將氣候數據融入他們的工作中。

“現在我們看到了對當前和未來氣候風險信息的需求，”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首席科學家薩拉·卡普尼克（Sarah Kapnick）説道。“當存在模糊不清、很多不確定性和潛在的重大損失時，市場會做出調整。這正是我們現在看到的情況。”

加利福尼亞州保險部門未回應置評請求。該部門在5月30日發佈了一份聲明，部分內容如下：“推動國家農場（State Farm）決定的因素超出了我們的控制範圍：氣候變化挑戰、影響整個保險行業的更高再保險成本以及全球通貨膨脹。”

到處都在升温，化石燃料污染看不到盡頭。如果沒有實質性、有效的干預，美國一些地區已經在討論是否放棄經常發生洪水的地區，這種困難的對話可能也會出現在加利福尼亞。

“我認為我們將不得不就野火風險展開討論，”馬紮庫拉蒂（Mazzacurati）説。“這是一場非常困難的對話，因為身處樹林中真的很美好。人們在那裏有他們的生活和社區。”

斯坦福大學氣候與能源政策項目主任邁克爾·瓦拉（Michael Wara）表示，這種懸而未決的最壞情況，再加上州內最大的住宅保險商的撤退所引起的焦慮，可能共同創造一個重新評估該州保險體系的政治機會。

“國家農場的行動影響加利福尼亞的每個人，”他説。“受影響的不僅僅是居住在危險地區的人。因此，我認為這真的改變了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