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混亂和腐敗：南非最富有城市的生活 - 彭博社

5月23日，約翰內斯堡市中心一座橋樑的堤岸坍塌。

攝影師：Leon Sadiki/Bloomberg所羅門·奧瓦一邊講話，一邊快速操作着縫紉機。這是因為他的縫紉機的嗡嗡聲隨時可能停止。“再過幾分鐘，電就會斷，”他説。

這位51歲的男子在約翰內斯堡的車庫裏經營一個裁縫業務。停電讓他每天閒置多達10個小時。被五顏六色的布料包圍着，他需要趁機工作。

5月23日，所羅門·奧瓦在約翰內斯堡橙樹谷的車間裏利用有電的時候忙碌。攝影師：Leon Sadiki/Bloomberg南非人不情願地習慣了這種匆忙，他們被迫使用越來越多的創意來應對日常生活：給設備充電，在熱水停止之前洗個澡，以及在交通信號燈熄滅之前離開家。學校、醫院、餐館和企業依賴備用發電機繼續運轉。無家可歸者為了賺錢在坑窪的街道上引導車輛。

這座非洲最富有的城市曾以黃金而建，但現在更多地被混亂、犯罪和腐敗所定義。它體現了南非各地基本服務的更廣泛崩潰。從破碎的鐵路網絡干擾貿易到引發最近霍亂爆發的過時衞生設施，靠近首都比勒陀利亞的部分地區越來越像一個失敗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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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內斯堡的功能紊亂的核心是一場治理危機。自從南非執政的全國性政黨非洲人國民大會在2016年失去對這座城市的控制以來，不穩定的聯盟導致了四年內六位市長的更替。目前的領導者是一個只佔據該市270個席位中1%的政黨成員。

約翰內斯堡的道路上普遍存在巨大的坑洞。攝影師：Leon Sadiki/Bloomberg服務和維護是最明顯的受害者。此外，還有滾動性停電由Eskom Holdings SOC Ltd.實施。

這家國有電力公用事業公司近年來已成為南非問題的代名詞，其擁有一批老化、維護不善和設計不佳的燃煤發電站。當地稱之為“負荷調節”，每次持續長達四個半小時。

科斯莫城區道路表面破損。攝影師：Leon Sadiki/Bloomberg這個國家仍在運轉，但困難越來越大。“我們可能還沒有到南非成為一個失敗國家的地步，但我們肯定是一個失敗的政府，”Rivonia Circle的政策主任Tessa Dooms説道，Rivonia Circle是一個非營利組織，旨在將南非轉變為一個“強大、可持續的民主國家”。

“我們沒有感受到國家失敗的影響，因為社會的其他部門繼續運轉，”她説。“但我們確實感受到了治理失敗的影響。”

一個倒下的交通燈在通電時仍在工作。攝影師：Leon Sadiki/Bloomberg根據前市長Mpho Phalatse的説法，約翰內斯堡需要3000億蘭特（163億美元）來建設新基礎設施——電力、水務、衞生設施——並進行維修。Mpho Phalatse在一月份被罷免。現任政府計劃將最新預算的大部分用於“可持續服務”，以幫助消除改進的積壓問題。

根據6月13日由Dada Morero公佈的計劃，這大約是600億蘭特。Dada Morero是另一位前市長，現在是財政委員會的非國大成員。“雖然我們意識到積壓問題日益增長，但由於近年來收入表現不佳，我們在回應方面受到限制，”他説。

約翰內斯堡由於19世紀末開始的淘金熱潮而成為非洲最富有的城市，並一直延續到種族隔離時代。這座擁有500多萬人口的大都市隨後成為納爾遜·曼德拉“彩虹國家”的經濟活力中心，以及隨之而來的繁榮希望。

幾乎一半的人口失業且生活貧困。全國範圍內，失業率為32.9%。約1800萬人依賴某種形式的社會援助，這使得受益者人數是註冊納税人的兩倍。

與此同時，犯罪猖獗。曾經繁榮的中央商務區成為一個醜陋的地方，破舊的建築被犯罪團伙佔領，迫使主要商業活動撤離該地區。對於更多的小偷，時髦的目標是從電力變電站偷走的電纜和金屬，在黑市上出售。其他人則試圖非法接入電網。

停電使得早晚通勤成為一項充滿障礙的過程，司機們在巨大的洞、沒有蓋子的下水道、無人看管的陷阱和裸露的電纜之間穿行。當燈光熄滅時，看到一羣多達10人的無家可歸者控制交通現在是常見的事情。

一位自封的交通指揮員穿着贊助的高能見度背心。攝影師：Leon Sadiki/Bloomberg給馬西延迪，一位自封的交通指揮員，八年前從他在距離500公里（310英里）以上的文達村莊搬到約翰內斯堡。事情並不順利，他發現自己流落街頭。他最新的工作比乞討更有利可圖。

早上，馬西延迪去一個角落的商店，店主給他當天的停電計劃，這樣他就可以在交通燈熄滅時站在那裏。

司機們接受這個臨時解決方案來保持交通暢通，因為本應花費15分鐘的行程可能要花費兩個小時。馬西延迪説，一般情況下，他一天可以從司機那裏獲得多達300蘭特的小費。

官員們不太開心。32歲的馬西恩迪説：“警察對我們最具敵意。” 他説，他們被抓起來，然後被扔到城市郊區。“我們唯一的罪行就是指揮交通。”

停電也為更嚴重的輕罪提供了黑暗的掩護。在約翰內斯堡西部的羅德波特，12個每個花費70,000蘭特的小型本地變電站在兩週內不得不被更換。

在弗勒霍夫郊區，一台變壓器在晚上10點至12:30之間的停電期間被盜，居民們在停電期間沒有電力供應長達六天。45歲的當地居民西波·馬西戈説，他不得不依靠一個小型煤氣罐來加熱水，燒烤他們能夠的食物。

約翰內斯堡近一半的人口失業，生活在貧困中。攝影師：Leon Sadiki/Bloomberg“我們整個月的食物都壞了，”他在被破壞的電力站附近的街道上説，除了唯一一户有燈光的房子發出的發電機嗡嗡聲外，這裏異常安靜。“第四天我們不得不拿出所有的肉，燒烤，吃掉一部分然後把剩下的送人。”

City Power從Eskom採購電力並在約翰內斯堡分配電力，估計過去一年因停電期間損壞或被盜的材料而損失了超過5億蘭特。基礎設施無法應對電力恢復時帶來的激增，這會損壞電纜和變電站，使黑暗延續數天。

一位居民評估了弗勒霍夫郊區被破壞的電力變電站。攝影師：Leon Sadiki/Bloomberg還有一個問題，他們是否能首先獲得供應。 “作為一家企業，我們每年向Eskom支付約190億蘭特的電費，但一半的時間我們都沒有得到那部分電力，”City Power發言人Isaac Mangena説。“這意味着我們浪費了那筆錢，我們沒有獲利。”

Eskom主席Mpho Makwana在Bloomberg的採訪中表示，管理結構的變化有助於提高績效，停電正在減少。

餐館在停電期間使用發電機和可充電燈。攝影師：Leon Sadiki/Bloomberg對於Justice Ikechukwu Oparaugo來説，這可能幾乎沒有什麼安慰。他在市中心的小餐館遭受了犯罪和停電的雙重打擊。

由於能源不安全，這家曾經利潤豐厚的企業現在岌岌可危。52歲的Oparaugo被迫解僱了一半的員工並搬到了一個更小的場所，但他仍在虧損。上個月的一天，他做了價值2000蘭特的食物，但只賣出了其中的五分之一。當地的一個幫派還要求他每週支付350蘭特的保護費。

“早上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早早開始做飯了，因為他們用電，”Oparaugo説，他補充説他買不起發電機，也無法像一些大餐館那樣轉用煤氣。“當你醒來時，它就不在了。”

街道在停電期間變得漆黑。攝影師：Leon Sadiki/Bloomberg許多商業領袖對該國目前的發展方向發出了警告。中央銀行估計，停電每天給經濟造成了9億蘭特的損失，並將使今年的增長率減少兩個百分點。

最近幾周，他們與總統Cyril Ramaphosa會面，並承諾在能源、物流和法律與秩序三個關鍵領域支持他，據遊説團體南非商業統一組織首席執行官Cas Coovadia説。

對於裁縫Solomon Owa來説，感覺就像他以前經歷過一樣。現在已婚並育有兩個孩子，他在23年前從尼日利亞三角洲州搬到南非，當時該國面臨着能源不安全問題，導致經濟癱瘓。

他注意到的第一個衰敗跡象是髒亂，他説他需要更頻繁地擦鞋。然後其他問題接踵而至。“當燈熄滅時會發生什麼？破壞就開始了，”他説。“我的國家也是同樣的道路。幾年後，一切都崩潰了。一切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