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哈雷迪黨派成為全國辯論的焦點 - 彭博社
Ethan Bronner, Gwen Ackerman
猶太正統派男子在以色列的本內布拉克的波內韋日葉史瓦學習《托拉經》。
攝影師:Corinna Kern/laif/Redux在以色列特拉維夫東部的破舊城鎮本內布拉克的一個悶熱五月早晨,爭論的話題是偶像崇拜。波內韋日葉史瓦的數百名學生正在思考一個問題,即一個由印度印度教寺廟剪下頭髮製成的假髮是否可以由一個謹守猶太教規的婦女戴上。
在場的年輕人中有埃利耶澤·基爾茲納,一個有五個孩子的有鬍子、戴眼鏡的男子,整天都在學習《塔木德》。這位31歲的男子沒有服過兵役,也計劃永遠不去工作。他希望其他以色列人也這樣做。“如果整個國家都在學習,我們就不需要軍隊了,”他説。“上帝會保佑我們。”
本內布拉克的波內韋日葉史瓦建築。照片:Shutterstock幾十年來,以色列政府支付的補貼使基爾茲納這樣的猶太正統派或哈雷迪男子得以將自己與這樣的神學院隔離開來。黑色禮帽和夾克掛在學習大廳外的掛鈎上,而裏面,穿着白襯衫、黑褲子和黑色圓頂帽的有鬍子男子,腰間掛着祈禱邊角,搖擺着,辯論着與他們的父輩和祖父輩相同的問題。
被納粹摧毀,Haredim——這個術語意味着“在上帝面前戰慄的人”——在以色列建國時的人口中只佔極小的少數。人們預期他們很快會成為歷史的遺蹟,被錫安主義的新猶太人——堅強、自給自足和世俗化的人所取代。
“當我8歲時,我父親帶我去了極端正統猶太人居住的梅阿雪林社區,他説,‘仔細看,因為當你長大時,他們就不會在這裏了,’”現年75歲的前司法部長約西·貝林回憶道。
很難想象有比這更不準確的説法了。如今,基爾茲納和像他一樣的近20萬名男子正處於一場痛苦而緊迫的全國性辯論的中心:憑藉他們龐大的家庭和深深抗拒現代化的方式,Haredim會將這個繁榮的國家推向神權貧困嗎?
兩個極端正統猶太人政黨是以色列總理本雅明·內塔尼亞胡極右翼執政聯盟的關鍵夥伴。他們最近為他們的選民爭取到了大幅增加的補貼,而通貨膨脹侵蝕了許多對養着不工作的男子感到厭倦的以色列人。
談到極端正統猶太人,領導社會經濟研究Shoresh機構的經濟學家丹·本-大衞説,“這是自獨立戰爭以來以色列面臨的最嚴重威脅”,這是許多以色列人提到1948年以色列阿拉伯戰爭的方式。“與戰爭的類比並非無的放矢。我們不知道這將如何結束。”
哈雷迪猶太教徒僅佔人口的13.5%,但他們的人數增長速度是其他猶太以色列人的兩倍多,儘管過去十五年的生育率大幅下降,因為越來越多的哈雷迪婦女進入職場。如今,四分之一的一年級學生是極端正統派,這引發了一個問題,即一個有相當一部分公民拒絕有償就業的社會將如何在未來維持自身。
以色列的極端正統派人口
2020年選定年齡組的份額
來源:丹·本-大衞,Shoresh機構
隨着以色列努力定義何為猶太民主,極端正統派變得更加自信。內塔尼亞胡的政府包括七名極端正統派部長,創下紀錄。曾經只關注影響自身事務的哈雷迪選舉官員現在正在倡導影響整個社會的政策,包括 限制最高法院的權力, 公共場所的性別隔離以及 減少對LGBTQ人士的保護。與歷史背道而馳的是,許多年輕的極端正統派不再回避政治,而是與希望吞併約旦河西岸等強硬民族主義者結盟,限制以色列阿拉伯人的權利等事項,推動他們的領導人的政治走向那個方向。
哈雷迪派政治領袖和內閣部長拒絕就本文發表評論。在公開聲明中,他們否認他們的立場已經改變。
極端正統派和世俗以色列人之間的緊張局勢從未如此嚴重。部分原因是因為近來新聞中充滿了極端正統派侵犯的例子。在一些宗教社區的藥店和雜貨店裏,貼紙遮擋了洗髮水瓶上的女性面孔,以免冒犯顧客。一名11歲的女孩在她所在的混合籃球隊比賽時,被 換下場,因為對方是全是正統派男孩的隊伍。在貝內·巴拉克的一條公交線路上,儘管法律明確禁止這種做法,但後排座位仍按性別分隔。
作為與內塔尼亞胡的利庫德黨的聯合協議的一部分,極端正統派黨派希望政府強制在公共活動中設立男女分開的區域,在耶路撒冷的西牆要求婦女穿着端莊,並將侮辱宗教者視為仇恨犯罪的等同行為。此外,在政治中提醒人們沒有微不足道的事情,他們推動通過一項法律,允許醫院在逾越節期間禁止攜帶麪包。
這些政黨過去一直避免提出這樣的要求,因為拉比們不希望被視為對社會其他部分施加壓力。耶路撒冷以色列民主研究所的研究員 吉拉德·馬拉赫説:“現在他們在説,‘你們應該讓公共空間適合我們’,而不是相反。”
猶太正統派反駁説,幾十年來,以色列的世俗多數一直樂意讓政府慷慨資助體育場館、博物館和大學,而哈雷迪人從未踏足過,同時只為哈雷迪人提供了適度的學習津貼。他們還説,從歷史上看,他們的學校一直經費不足。
支持司法改革的推動,得到了猶太正統派的支持,已經促使數以萬計的世俗以色列人連續六個月每週走上街頭抗議,這是該國歷史上規模最大的抗議活動。但隨着示威活動的重點開始轉向整個猶太正統派的政治議程,特別是在立法機構在五月底批准了一項預算,為宗教社區在兩年內提供了前所未有的35億美元支出後,示威活動的焦點已經開始轉移。
在這些已經成為該國最大城市的週六儀式上,成千上萬的婦女穿上了瑪格麗特·阿特伍德的反烏托邦小説《使女的故事》中的紅斗篷和白色無邊帽,低着頭,雙手緊握,以示她們的權利受到威脅。
哈雷迪人説,這種敵意純屬政治,他們認為,如果他們的政黨在11月選舉後與左翼和中間派聯合阻止內塔尼亞胡組建政府,他們的批評者會稱讚他們為英雄。“他們希望我們變得更像以色列人,少一些封閉,”在貝內·貝拉克擔任哈雷迪教師和記者的以色列·科恩説。“我們做到了。但對他們來説,我們成為了錯誤類型的以色列人。我們與右翼結盟了。”
對許多哈雷迪猶太教徒來説,自我隔離並不是目標,而是一種手段:保持專注於重要的事情,即對托拉、上帝和社區的熱愛。這就是伊齊和阿維蓋爾·阿克曼的看法。他們三十多歲,有六個孩子,住在摩迪因伊利特的一間傢俱簡陋的二樓公寓裏,這是位於約旦河西岸的一個哈雷迪定居點,位於耶路撒冷和特拉維夫之間。
阿克曼家裏沒有電視。這對夫婦有手機和一台電腦,但這些設備對互聯網的訪問受到限制。掛在入口附近牆上描繪波蘭猶太生活幾個世紀前的油畫。數百本宗教書籍填滿一個巨大的書櫃,玻璃門後是品紅色、黑色和金色的書脊。
“你越物質,你就越被這個世界所束縛,”伊齊説。“這種生活不應該舒適;它只是通往下一個世界的走廊,”阿維蓋爾補充道。
以色列就業率
25至64歲
來源:以色列民主研究所
然而,這個世界的事務變得越來越難以忽視。摩迪因伊利特有75,000名居民,全部都是極端正統派猶太教徒,位於約旦河西岸的邊界內。換句話説,它位於被佔領的領土上,在和平協議中可能會移交給巴勒斯坦權力機構,或者與以色列其他地方的土地進行交換。
儘管傳統的哈雷迪意識形態拒絕在被佔領的土地上定居,但越來越多的極端正統派實際上成為定居運動的一部分,並不會輕易為和平之名而被驅逐。在去年的選舉中,約7%的哈雷迪選民投票支持由伊塔瑪爾·本·吉維爾和貝扎萊爾·斯莫特里希等人領導的政黨,他們是內塔尼亞胡聯合政府極右翼的部長,拒絕巴勒斯坦國家的概念,希望吞併約旦河西岸。
莫迪因伊利特(Modiin Illit)的西岸定居點。攝影師:阿里爾·沙利特/AP照片25歲的猶太曆史學學生門納赫姆·斯塔克(Menachem Starck)在耶路撒冷的一個正統猶太家庭長大,沒有電視。十幾歲時,他對政治產生了興趣。他在軍隊服役。如今,他是一名活躍於受美國出生的拉比梅爾·卡哈內(Meir Kahane)啓發的極端民族主義政黨的活動人士,卡哈內曾呼籲驅逐所有阿拉伯人,並建立一個以猶太宗教法為基礎的國家。卡哈內曾説,他與大多數猶太復國主義者的區別在於,他想要一個猶太國家,而他們想要一個説希伯來語的瑞典。
斯塔克喜歡這種區別。“我對接受猶太復國主義有猶豫,因為它是由世俗猶太人建立的,”他説。“但我讀得越多,就越看到《聖經》也談論這片土地。我把這裏的阿拉伯社區視為我的敵人。我對誰有權在我們的土地上生活有非常嚴格的看法。”
像許多正統猶太人一樣,斯塔克説最高法院通過禁止宗教社區中的性別隔離、廢除豁免葉史瓦學生服兵役的法律以及保護阿拉伯人權利,證明了它對他的人民持有偏見。
希伯來大學的猶太哲學家莫西·哈爾貝塔爾(Moshe Halbertal)在哈雷迪家庭長大,他説,在所有緊張局勢中,哈雷迪生活方式中令人欽佩的部分——正如在熱門電視劇《Shtisel》中所展現的——在這場辯論中被忽略了。“他們拒絕了消費社會,”他説,“他們致力於《聖經》。他們的社區是團結的典範。這裏有巨大的貧困,但沒有犯罪。”
隨着它們越來越融入國家權力,這些價值觀受到威脅,正如Halbertal所説,以色列的財富和安全似乎面臨風險。“這是一個清算的時刻。它們的變化正在加速以色列社會的解體。”閲讀下一篇: 一家積極的最高法院正在重塑美國,而其地位正在侵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