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在使用類似EarnIn、DailyPay等現金預支應用程序之前的風險 - 彭博社

攝影師：Artur Widak/NurPhoto/Getty Images為了不落後於賬單，Brandon Chenault轉向了他認為是低風險選擇的應用程序：一款承諾在不收取利息的情況下提前發放工資的應用程序*。*

這位來自阿肯色州費耶特維爾的保安説，這款名為EarnIn的應用程序最初是他節儉使用的“救星”。但是當他的丈夫發生醫療緊急情況並且失去工作時，他們越來越多地依賴這款產品，即使收入減少，也會提前支取工資。36歲的Chenault在一年內發現自己陷入了不斷借款的惡性循環中。

“我感覺自己完全失去了控制，無法解決這個問題，”他説。

EarnIn是至少有十幾種被稱為賺取工資提前訪問（Earned Wage Access）的金融科技產品之一，它們可以讓用户提前獲得工資，通常不收取利息或進行信用檢查，但有時會收取費用。這些產品被宣傳為是高利息支付日貸款的更健康替代品，它們大約已經存在了十年，但在疫情期間因為人們失業並在家中使用應用程序服務而迅速流行起來。

儘管提供EWAs的公司表示，它們有助於解決未受服務人羣的短期流動性問題，就像備受矚目的現在購買，以後付款行業一樣，但市場已經演變成了各種條款、金融費用和模式的狂野西部。儘管“買家謹慎”這一格言依然正確，但消費者和監管機構卻難以跟上步伐，導致最財務上脆弱的人陷入困境。

許多EWA提供商在消費者保護規定方面處於法律灰色地帶，不像有規定限制利息和費用的發薪貸款。消費者金融保護局的特朗普時代的指導意見豁免了一些EWA產品免受聯邦借貸法律的約束，同時讓其他產品處於法律未定義的位置。

EWAs的受歡迎程度激增

交易量從2018年到2020年幾乎翻了三倍

來源：Aite Group

“人們已經接受了移動金融服務，打開一個應用程序並獲得預付款非常容易，”加利福尼亞金融保護和創新部門的高級副專員Suzanne Martindale説道，該部門在三月份成為第一個提議對這些產品進行監管的州政府機構。“但這在成本方面是累積的，我們希望人們意識到這一點。”

EarnIn首席執行官Ram Palaniappan表示，他的服務專注於賦予客户權力。他説，這是無追索權的——也就是説，如果借款人未能償還款項，EarnIn不能奪取其他資產——並且不會對用户的信用評分產生影響。預付款的金額受用户賺取的金額限制，該公司還提供一種幫助人們節省錢的工具。他説，一些用户甚至看到收入增加。

“人們正在掙扎，靠着每個月的薪水勉強維持生計，”Palaniappan在一次採訪中説道。“當你可以立即獲得你的錢並且知道你賺了多少錢時，你會對賺更多錢和接更多班次感興趣。當你減少透支費和滯納金時，他們的開支開始減少。我們正在幫助客户增加他們的收入。”

不同模式

EWA公司採用兩種主要模式：直接面向消費者，應用程序提供商如EarnIn的母公司Activehours Inc.和MoneyLion Inc.向願意授權其銀行賬户訪問權限的人提前發放工資；或者由DailyPay Inc.這樣的公司與一家公司合作，允許員工提前訪問部分工資。

由沃爾瑪公司支持的金融科技公司ONE，收購了EWA提供商 Even去年，為這家零售巨頭的員工提供提前支取工資的服務。

“Even很自豪成為沃爾瑪最受歡迎的員工福利之一，並通過僱主贊助的無費用模式為員工提供免費提前支取工資的機會，”該公司在一份聲明中表示。“我們通過沃爾瑪和其他僱主提供賺取工資提前支取作為僱主資助福利的方式——而不是員工資助——是一種強大、可訪問的方式，為工人提供重要的財務福利，幫助他們過上更健康的財務生活。”

許多EWA提供商不收取客户利息，而是採用不同類型的費用。有些提供商收取訪問服務的訂閲費。其他人收取範圍從1美元到20美元的加急交易費。其他人請求“自願小費”——EWA服務的自願付款——根據加利福尼亞州DFPI的數據，73%的消費者在580萬筆交易中支付了這筆費用。

賺取的工資訪問年化百分比可以與發薪日貸款媲美

來源：Bankrate和加利福尼亞金融保護和創新部

提供商往往對用户可以提前多少金額和償還期限設定限制，因為錢是在發薪日扣除的。考慮到各種費用，以及較小的提前金額和借款人需要支付的短暫時間，加利福尼亞DFPI發現，五家EWA服務的估計年化百分比率超過330%，這個利率與該州持牌發薪日貸款人相當。

該機構建議EWA公司註冊，並將工資支票的現金預支視為貸款，並對利率和費用設定限制。DFPI就擬議的監管措施收到了評論，並預計將於2024年3月完成制定規則。

“金融科技外觀”

與發薪日貸款類似，使用EWA產品的消費者可能會依賴該服務來維持生計，使他們面臨落後付款並遭受透支或資金不足費用的風險，負責貸款中心的政策顧問安德魯·庫什納説。

“這真的是不誠實的廣告。這些產品自稱具有0年化百分比，”他説。“賺取的工資訪問產品只是帶有金融科技外觀的發薪日貸款。”

行業反對被歸類為發薪日貸款機構，並強調提前支取工資並不是貸款，因此無法適用年利率的衡量標準。

代表多家提前支取工資公司的美國金融科技委員會首席執行官菲爾·戈德費德表示，這些應用程序為人們創造了“擺脱債務的途徑，是發薪日和掠奪性貸款機構的安全替代品。” EarnIn的帕拉尼亞潘表示，他的公司完全不像發薪日貸款，通過提前披露條款和條件，使客户免於以“極高利率和不斷積累債務”與貸款機構打交道。

MoneyLion的發言人表示，提前支取工資服務以公平、透明的方式提供，其現金獲取方式比傳統透支費用和貸款產品“更加符合消費者利益”。

最終，用户有責任自行決定如何使用自己的資金並瞭解潛在成本。對許多人來説，這些產品是管理現金流的有益方式。俄亥俄州的52歲的羅賓·布魯肯斯説，當她和丈夫沒有為意外開支預算足夠的錢時，她會使用EarnIn。

“我正在省錢，因為我不再支付我以前去的現金預支地方的天文費用，”使用EarnIn已有三年的布魯肯斯説。她最多提取了700美元，僅相當於她的工資的四分之一。她的年收入高達90,000美元，而大多數提前支取工資用户的年收入不到50,000美元，根據美國政府問責辦公室的數據。

繁榮時期

根據Aite Group的數據，2020年，消費者從EWA提供商那裏獲得了95億美元的支付，比2018年增長了近200％，EarnIn、MoneyLion和Dave Inc.等公司在2021年至2022年間看到了貸款額激增，EarnIn僅在2022年向用户提供了50億美元的貸款。

但是，投訴也激增。根據美國消費者協會的數據，2020年至2022年，有關11家EWA公司的投訴激增了75％，今年有望進一步增加。客户的批評包括指控有關服務費用和費用的誤導性廣告，無法停止或控制從賬户中提取資金以及難以償還貸款和關閉賬户。

Activehours，即EarnIn的母公司，同意在2021年3月支付高達1250萬美元，以解決聲稱這家以工資為基礎的貸款公司未能清楚説明其服務如何引發透支或資金不足銀行費用的用户的訴訟。該公司還在2020年與一位堪薩斯州用户達成了另一項訴訟和解，該用户聲稱該公司未披露與其小費相關的“非常高利率的年利率”。

Activehours和Dave在賓夕法尼亞州面臨訴訟，指控“無成本、無費用的預支”聲明誤導消費者，而訪問費和小費可能導致三位數的年利率，“將許多賓夕法尼亞州居民困在有害的債務循環中”。Activehours和Dave拒絕就法律糾紛發表評論。

‘陷入困境’

EWA產品也可能具有成癮性，因為用户可以隨時隨地提前領取工資，而大多數支付日借款人必須到實際場所獲取貸款，根據範德堡大學法律和經濟學教授佩奇·瑪塔·斯基巴（Paige Marta Skiba）的説法。

來自休斯頓的34歲保安史蒂文·史密斯（Steven Smith）從使用DailyPay支付電話費到每個支付週期提前取出工資五到七次，以獲取住房費用，每次都要支付處理費。

史密斯説：“你會陷入困境，因為你必須繼續借款，否則可能會很危險。你可能會丟掉你的車，你可能會丟掉你的房子，或者你可能會像我一樣被困在街上三四天。”“滾雪球效應是系統固有的。這不是你可以逃避的事情。”

DailyPay的發言人表示，研究顯示該產品顯著減少了支付日貸款的使用和透支費用，並對用户的財務福祉產生了積極影響。發言人以及EarnIn和MoneyLion的代表還表示，他們願意接受更多監管。由億萬富翁馬克·庫班支持的Dave表示，其支票賬户和透支訪問服務通過銀行合作伙伴受到聯邦存款保險公司的監管，與根據未付工資提供現金的EWA提供商不同。

疊加貸款

圍繞借款人可以多少次訪問EWA服務的規則缺乏引起了關注，加利福尼亞州DFPI發現消費者每季度最多使用25次，遠遠超過支付日貸款。哈佛肯尼迪學院最近的一份報告發現，29%的EWA用户使用多個應用程序同時取出多筆貸款。

這包括Brittany White。這位來自佛羅里達州彭薩科拉的25歲前沃爾瑪員工同時使用多達三種不同的EWA產品 —— 這種被稱為“貸款堆疊”的做法被CFPB指出對使用“現買現付”產品的消費者構成風險。

White從2021年11月開始使用Even應用。一個月後，當她遇到汽車故障時，她開始使用其他服務。就像鐘錶一樣，它們會在發薪日之前或當天自動從她的賬户扣款。

“我變得依賴它了，”White説。“我完全不知道我該怎麼擺脱它。”

直到2022年4月，她找到了一種解脱之道：關閉她的銀行賬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