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決策者就經濟增長放緩問題展開刺激政策辯論 - 彭博社

插圖：Khylin Woodrow for Bloomberg Businessweek中國正在顯示日本式停滯的症狀，包括房地產價格下跌和出口下降。與此同時，服務業和高科技製造業正在蓬勃發展。

這種分歧使得政府內的經濟學家與北京的決策者在是否需要更多支持經濟方面發生衝突，這場拉鋸戰可能會使增長低於潛力水平。

年初的表現令人振奮，2022年底解除嚴格的冠狀病毒限制後，消費支出迅速反彈，並改善了廣闊的房地產市場。但這種增長並沒有持續。上個月發佈的官方數據顯示，第二季度國內生產總值僅比第一季度增長了0.8%。其他數據表明，放緩趨勢延續到了7月。

中國令人失望

花旗經濟驚喜指數，7天滾動平均

來源：花旗銀行

指數反映經濟表現與分析師預測的比較情況。當為負值時，表現通常低於預期。

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不會陷入衰退。即使第二季度增長乏力，年化增長率也達到了3.2%，超過了美國同期的2.4%。儘管如此，鑑於投資銀行早些時候發佈的年度增長預測超過6%，這仍然令人失望。

失望的一個原因：房地產市場的低迷，始於2021年，是對政府旨在遏制金融風險和債務的行動的回應，在第二季度恢復。六月份，房屋銷售同比下降18%，而住宅建築下降了10%。

考慮到房地產行業以及相關活動（如鋼鐵和傢俱生產）佔GDP約五分之一，這對增長造成了很大拖累。中國對歐洲和美國的出口大幅下降也拖累了第二季度的數據。好消息是，服務業激增，酒吧和餐廳的消費比去年同期增長了20%以上，航班數量也超過了疫情前的水平。

中國的雙速經濟

同比變化

來源：中國國家統計局，彭博經濟學

*2023年1月和2月的數據缺失

過去20年的每一次中國經濟復甦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房地產建設的推動，但這一次不是。這種異常情況解釋了為什麼企業和消費者的信心正在下降：在房地產市場仍然低迷的情況下，很難相信經濟是健康的，因為經驗表明這是經濟蕭條的跡象。

這種缺乏信心，也反映了多年來不可預測的疫情封鎖和商業法規，導致家庭儲蓄比疫情前更多，而許多企業不願意投資。

這種不尋常的情況讓經濟學家們開始尋找海外的比較。人們已經對與上世紀90年代日本相似之處大加評論，當時房地產泡沫破裂，導致該國多年的低增長。

價格數據也顯示了日本化的陰影。 中國的GDP通貨膨脹率，在第二季度轉為負值，這是本世紀第三次發生。 日本的經驗表明，通貨緊縮可能抑制消費需求，並通過提高企業的債務服務成本來阻礙投資。

與全球趨勢背道而馳

中國GDP通貨膨脹率

來源：中國國家統計局，由彭博社編制

指數衡量中國GDP名義增長率和實際增長率之間的差異，並作為經濟中價格的最廣泛衡量標準。

但仔細觀察發現，與日本相比，中國有很多不同之處。 首先，包括電動汽車、電池、可再生能源和高鐵在內的幾個大型中國產業正在蓬勃發展，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於政府支持。 所有這些產業在今年上半年的生產都以兩位數增長率增長，工廠投資和出口也保持在較高水平。

問題在於這種兩速經濟是否可持續。 一些與政府有關的經濟學家提出的樂觀願景是，所謂的新經濟部門的實力可以彌補房地產的下滑。 悲觀的觀點是，除非政府採取刺激措施，否則疲弱的房地產市場將拖累消費。 在7月份消費支出增速放緩後，這一論點佔據了上風。

華爾街經濟學家正在調低他們對中國2023年增長的預測，接近北京官方目標約5%。

只滿足達到目標可能意味着習近平主席及其經濟政策助手已經接受了房地產繁榮結束將使中國的增長軌跡低於疫情前的水平。這與美國形成鮮明對比，美國通過鉅額財政刺激將國家推上更高的增長道路，儘管這種情況能持續多久仍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中國第二季度年化增長率：3.2%

前官員和與政府有關的經濟學家一直在推動政府支出的快速增長，以增強家庭收入和房地產銷售。他們認為中央政府有借款的空間，利率相對較低，部分原因是中國——不像世界其他地方——沒有高通脹困擾。貨幣寬鬆也有空間：中國央行今年只進行了一次小幅降息。

然而，這些論點幾乎沒有產生影響，據曾在北京擔任美國財政部隨員的邁克爾·赫森稱，要求進行重大刺激是“政治上不正確的”。習近平一再呼籲實現“高質量增長”，這意味着中國必須結束對房地產市場作為經濟增長主要驅動力的依賴。

然而，最近出現跡象表明政治計算可能正在發生變化。在年中會議上，習近平和中國政治局首次自2019年以來承諾實施“逆週期”政策，包括加快基礎設施支出的步伐。此外，一項旨在支持私營部門的運動已經超越了言辭，各級官員與企業高管舉行會議，要求他們提出政策建議。

然而，經濟學家表示，由於意識形態和政治考慮，北京不太可能將增長推動到目標之上。直接向家庭提供支付的想法是不可行的，部分原因是擔心培養福利依賴。此外，中國中央政府規模相對較小，意味着財政支持必須通過省級政府渠道。北京正在與許多省份就如何重組它們在前幾年積累的債務進行談判，而在這個過程中不太可能願意直接給它們現金。瑞士聯合銀行普瑞私人銀行的首席亞洲經濟學家卡洛斯·卡薩諾瓦表示：“正如經濟學家所説：沒有免費的午餐，因此價格仍在討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