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zempic的風靡使得諾和諾德（NVO）難以滿足需求 - 彭博社

諾和諾德公司總部——其設計靈感來自胰島素分子——位於哥本哈根，6月25日。

攝影師：卡斯滕·斯內伯格/彭博社諾和諾德公司的暢銷藥物奧塞帕和維果維已經讓這家丹麥公司擁有了好萊塢的魅力。這些幫助人們減重的藥物在奧斯卡頒獎禮上被提及，在無數的TikTok視頻中被吹捧，甚至還有一首歌專門為它們而作。

在本週的一項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審判之前，它們已經是家喻户曉的名字，該審判發現維果維還能降低心臟病風險五分之一。

但在炒作和社交媒體風暴的背後，這家沉悶的胰島素製造商正努力適應它的新聲譽。諾和諾德公司為滿足需求而努力的問題引發了人們對於它是否能跟上推動其市值飆升至4230億美元——超過丹麥國內生產總值——並使其成為繼法國奢侈品巨頭路威酩軒之後歐洲最有價值的公司之後的浪潮的質疑。

在諾和諾德公司總部——其設計靈感來自胰島素分子——位於哥本哈根郊區巴克斯韋爾的平凡無奇的建築中，首席執行官拉斯·弗魯爾加德·約爾根森承認公司錯誤地估計了其肥胖藥物將引發的狂熱。

新任首席執行官拉斯·弗魯爾加德·約爾根森（Lars Fruergaard Jorgensen）於6月12日在丹麥巴克斯瓦德（Bagsvaerd）公司總部。攝影師：卡斯滕·斯內伯格/彭博社“我們當時認為，好吧，起初可能是被壓抑的需求…但事實並非如此，”這位56歲的高管説道，他身穿一件普通的白色襯衫，深色褲子，戴着他標誌性的黑框眼鏡，坐在俯瞰工廠建築的角落辦公室裏。“當你擁有需求的產品卻無法生產時，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商業選擇。”

Novo的供應問題，包括承包商出現問題，導致它無法充分利用其在競爭對手Eli Lilly & Co.推出Mounjaro減肥產品之前的先發優勢。Ozempic和Wegovy的成功也在製藥行業掀起了一股熱潮，包括輝瑞公司和安進公司在內的約40家公司正在開發產品，這將加劇競爭。所有這些意味着，交易價格幾乎是同行的兩倍的Novo幾乎沒有錯誤的餘地。

“無論是安全性、供應問題還是其他競爭對手看到強勁數據，任何負面的意外都可能引起股價的敏感反應，”晨星公司的高級分析師卡倫·安德森表示。

然而，目前，Novo所能生產的一切都有人要。根據傑富瑞金融集團分析師的估計，像Ozempic、Wegovy和Mounjaro這樣的注射劑全球年度市場預計將增長至1500億美元，一些人預測這類藥物可能成為製藥行業有史以來最大的賣座產品之一。哈佛商學院管理實踐教授喬·富勒表示，它們引發了類似於智能手機的發展或從出租車到Uber和Lyft的轉變等改變遊戲規則的時刻。

“這到底是多麼大的顛覆？答案是一個巨大的顛覆，”他説。“僅僅在減肥方面，這實際上是一個新產品的誕生。這幾乎就像是流行的價格實惠的無線電話的誕生，因為以前沒有解決方案，而現有的解決方案很大程度上是無效的。”

諾和諾德的估值已經超過了歐洲同行

股價被Wegovy、Ozempic的成功推動

來源：彭博社

但這些價格昂貴的藥物——在美國每年的費用高達10,000美元以上——通常不被保險公司覆蓋。此外，由於它們是食慾抑制劑，當用户停止服用時效果會消失，它們可能會成為終身藥物。為了説服保險公司覆蓋它們，製藥公司一直在努力展示減重對健康的益處。

本週，諾和諾德在這方面取得了巨大進展，一項備受期待的為期五年的研究稱為Select顯示，與安慰劑相比，Wegovy將非糖尿病人羣中超重或肥胖者的心臟病發作和中風的風險降低了20%。

諾和諾德的肥胖藥物顯示有助於心臟健康

高昂的費用並沒有阻止人們購買Ozempic和Wegovy。即使有關側面效應的報道——從便秘、嘔吐、腹瀉和噁心到更嚴重的風險，比如胰腺炎和有關自殺念頭的擔憂——也沒有阻止他們。從符合使用這些藥物條件的人到那些有更多表面上的擔憂的人，每個人都在努力獲取這些治療方法。

閲讀更多： 關於引起轟動的新肥胖藥物的一切

需求使諾和的命運發生了逆轉，正當其在胰島素價格壓力下凋零。曾經被誤認為是更知名的瑞士製藥公司諾華製藥Novartis AG，諾和現在已經加入了行業的大聯盟。分析師預測，今年其銷售額將達到2240億克朗（334億美元）—是2018年的兩倍，當時Ozempic被推出。據估計，Wegovy和Ozempic分別將帶來超過40億美元和120億美元的收入。預計諾和的年度增長率將持續到2026年。

Wegovy的包裝在Hillerod的諾和生產設施上移動。攝影師：Carsten Snejbjerg/Bloomberg這種增長使諾和躋身丹麥成功故事的榜首，與航運巨頭 A.P. Moller-Maersk A/S、玩具製造商 Lego A/S和啤酒釀造商 Carlsberg A/S齊名。擁有作為錨定股東的基金會的共同丹麥企業結構，讓公司在不懼怕被收購的情況下成長，這有助於這個擁有約600萬人口的國家孵化出這樣的全球巨頭。在生命科學領域，這個斯堪的納維亞國家還擁有抗抑鬱藥專家 H. Lundbeck A/S —創造了被全球超過5億患者服用的西酞普蘭和艾司西酞普蘭，以及 Bavarian Nordic A/S，最近疫情中唯一的 mpox疫苗製造商。

“丹麥之所以在國際上表現出色的一個原因是，它的許多明星企業尚未被收購，”Novo Holding A/S首席執行官Kasim Kutay説道，該公司管理着 諾沃諾德基金會的資產，該基金會是該公司的控股股東。

該基金會是全球最大之一，資產達到1080億歐元（約合1190億美元）—大約是比爾和梅琳達·蓋茨基金會的兩倍。它持有諾沃約28%的資本和77%的表決權。哥本哈根商學院教授、今年委託撰寫一本書以紀念諾沃公司百年曆史的 Kurt Jacobsen表示，20世紀90年代和21世紀初期，包括一家計劃將總部遷至瑞士的競爭對手在內的多次嘗試與諾沃合併均被基金會阻止。

Jacobsen研究了許多擁有這種結構的丹麥公司，並表示，對於許多公司來説，“如果它們沒有被基金會控制，它們的技術、知識和專業技能將會吸引外國買家。”

1978年8月，諾沃製藥實驗室的胰島素包裝生產線位於巴克斯維爾德。攝影師：Marc Tulane/Getty Images/Getty Images在諾和諾德，這種安全感培養了一種慢節奏的文化，影響着一切，從戰略決策到工作習慣 — 許多員工會早點離開公司去接孩子放學，大多數員工會在七月份休假。穩定性備受珍視，自1990年以來，諾和諾德只有三位CEO。許多管理人員，包括約根森在內，都在公司度過了整個職業生涯。員工們互相稱呼為“blå” — 這是丹麥語中“藍色”的意思 — 以致敬諾和諾德的藍色標誌。員工越是認同公司價值觀中的“諾和諾德之道”，他們就會變得越“藍”。一位前高級員工説同事們會開玩笑説他對公司如此忠誠，以至於在“製作藍色果汁”。

“當很多其他人在進行奧林匹克衝刺時，他們正在騎環法賽車，”高盛證券有限責任公司的高級生物製藥股票分析師西莫斯·費爾南德斯説。

諾和諾德的一個世紀

丹麥製藥公司的關鍵里程碑

來源：諾和諾德

在某種程度上，諾和諾德是一位意外的肥胖戰士，在與糖尿病作鬥爭的過程中偶然發現了這個戰場 — 這也是公司自始至終的存在理由。諾和諾德員工講述的故事是，公司建立在一段愛情故事之上，丹麥諾貝爾獎得主奧古斯特·克羅穿越大洋前往加拿大，為了在1921年聽説胰島素的發現後在丹麥生產權，他和患有糖尿病的妻子瑪麗聽説了這個消息。

如今，諾和諾德生產了全球一半的胰島素。雖然它曾探索口服避孕藥和生長障礙等領域，但糖尿病仍然是其支柱。這也是它被吸引到類胰高血糖素-1（GLP-1）的原因。

GLP-1s的故事，作為新一類減肥藥物的基礎，始於20世紀70年代，當時科學家們試圖尋找治療另一種疾病：十二指腸潰瘍。到了20世紀80年代末，研究人員已經瞭解到GLP-1腸道激素通過刺激胰島素的產生來調節血糖水平。

諾和諾德最初持懷疑態度。一位高級化學家質疑公司為什麼要追逐“愚蠢的肽” ，當時公司可以儘快生產胰島素並將其銷售出去，Jens Juul Holst，哥本哈根大學教授，與諾和諾德基金會有關聯，並在該領域做出了關鍵的早期發現。

“除了組織中的一些非常古怪的人之外，GLP-1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共鳴，”Mads Krogsgaard Thomsen，諾和諾德基金會首席執行官，曾是這家藥企的研究主管。但諾和諾德的一些核心科學家，包括Thomsen，選擇了繼續追求它。

在生產設施展示諾和諾德注射筆。分析師預測諾和諾德今年的銷售額將達到334億美元。攝影師：Carsten Snejbjerg/Bloomberg糖尿病是一個明顯的應用領域：2型糖尿病患者不產生足夠的胰島素，他們的細胞對激素的反應也不正常。儘管早期科學表明，在實驗室大鼠中，這種激素減少了食慾並使它們感到飽腹，但肥胖並不是其製藥開發的重點。

肥胖“並未真正被認定為一種疾病，”諾和諾德幹細胞研發負責人雅各布·斯滕·彼得森表示，過重的人被告知，“你需要閉上嘴巴多運動。這在某種程度上是治療肥胖的方法。”

1997年，一種名為芬-芬的備受關注的藥物組合幫助數百萬美國人減肥，但與心臟瓣膜損傷有關。

科學家在諾和諾德位於馬洛夫的細胞治療實驗室中檢查豬心，這是該公司在心血管疾病研究設施中的工作的一部分。攝影師：卡斯滕·斯內伯格/彭博社因此，GLP-1首先作為糖尿病治療藥物進入市場。禮來與合作伙伴艾美林製藥在2005年獲得了美國首個雙日注射批准的拜達，基於在西部哥拉蜥蜴毒液中發現的exendin-4 —— 一種與人類腸道激素作用方式相似的肽。隨後，諾和諾德在2010年獲得了維庫的批准。

在臨牀試驗中，GLP-1導致的體重減輕非常顯著，因此諾和諾德決定將其作為肥胖藥物進行測試。社會對肥胖的看法正在改變。2013年，美國醫學協會宣佈肥胖為一種疾病。一年後，諾和諾德的首個GLP-1肥胖藥物賽斯達獲得批准。賽斯達可以幫助人們減去約5%的體重，但在商業上並不十分成功，但它鼓勵了更多的研發。

2017年，Jorgensen 掌舵後，諾和公司獲得了每週一次的 GLP-1 糖尿病注射藥物 Ozempic 的許可，該藥物在隨後的一年進入市場。諾和公司認識到了它的減重潛力，專門為肥胖症開發了高劑量的 Ozempic，稱之為 Wegovy。患者在測試中減掉了約15%的體重 —— 這遠遠超過了 Saxenda 和其他減重藥物。

一瓶含有大鼠大腦的藥瓶，用於公司對帕金森病的研究。攝影師：Carsten Snejbjerg/Bloomberg華爾街注意到了，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也注意到了，該局於2021年6月批准了 Wegovy。諾和公司的商業戰略負責人 Camilla Sylvest 表示，批准後的第二天，它成為了谷歌搜索量第二高的項目。她説，上市五週內，它的處方量達到了 Saxenda 四年才達到的水平。

“我們預計會有很高的需求，但沒有預料到這麼高，”Sylvest 説。

諾和公司積累了一些庫存，但很快就被搶空了。該公司的美國製藥承包商 Catalent Inc. 在注射器填充方面遇到了 FDA 的問題，導致諾和公司在需求激增之際出現了供應問題。

嚴重的短缺導致患者感到焦慮 —— 許多人在 Facebook 上傾訴他們的困擾。科羅拉多州的一名女士表示，她可能打了100家藥店尋找藥物，她的丈夫開了2個半小時的車給她買了0.25毫克的劑量。有幾個人談到了重新增加的體重。

“目前我們正面臨一個災難性的情況，人們正在服用藥物，但他們不得不停止服用，”總部位於英國的一家一級保健提供商Alex Guevara説道，他領導着Facebook上的Ozempic-Wegovy支持羣，羣內有數十萬人。

位於希勒勒的諾和生產設施。該公司的供應故障使其無法充分利用其先發優勢。攝影師：Carsten Snejbjerg/BloombergOzempic，這種治療糖尿病的藥物，對大多數減肥患者來説是按需付費的。Guevara描述了一種購買藥物的週期，當經濟上可行時購買藥物，然後停止服用後重新增重。

Wegovy去年在歐洲獲得批准，但由於供應短缺，長時間只在丹麥和挪威有售。德國，歐洲最大、最有利可圖的製藥市場，於去年七月底開始銷售。丹麥本月報告了Ozempic的進一步短缺問題，這個問題也困擾着美國的糖尿病患者，因為這種藥物在減肥方面很受歡迎。

供應短缺迫使諾和在五月份將美國低劑量Wegovy的供應削減了50%，以保護已經在服用該藥物的患者。該公司在四月份增加了第二條生產線，並計劃增加第三條生產線。

生產線上的注射筆。攝影師：Carsten Snejbjerg/Bloomberg一些患者轉向混合藥房生產的仿製藥，這在美國通常是允許的做法，如果藥物短缺的話。諾和已經起訴藥房和醫療水療中心，試圖阻止這種做法。

與此同時，Lilly的Mounjaro在研究中顯示，它可以幫助患者減掉超過20%的體重，並且可能會在今年獲得美國批准。製藥公司還在設計下一代仿製更多激素並加速減肥的藥物。Lilly的retatrutide使用三種激素，顯示它可以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減輕24%的體重。諾的下一代藥物CagriSema可能會在2031年開始專利過期時成為Ozempic和Wegovy的繼任者。

其他幾家公司正在努力開發具有更少副作用等優勢的藥物。新冠疫苗製造商輝瑞正在研發一種名為danuglipron的每日兩次的GLP-1藥丸，可能會更便宜。美國生物技術公司安進正在研發一種實驗性注射劑AMG 133，它將模擬GLP-1同時抑制GIP激素——被認為在肥胖中起重要作用。它也可以比當前藥物更少地服用：每月一次或者甚至更長時間。

諾正在擴大其在希勒勒德的生產設施，為未來做準備。攝影師：Carsten Snejbjerg/Bloomberg機器人在希勒勒德搬運成品。攝影師：Carsten Snejbjerg/Bloomberg預計到2030年，全球將有10億人患有肥胖症，像諾和等製藥公司難以滿足需求，這些公司表示市場規模足夠大，每個人都有份。

“肥胖市場如此之大，對於我們這些小公司來説，‘剩下的’仍然非常龐大，”瑞典生物技術公司Empros Pharma AB的首席科學官Ulf Holmback説，該公司正在進行一項希望幫助患者保持Wegovy減肥效果或者在不符合注射條件的情況下減輕幾磅重量的中期試驗。 Empros Pharma AB。

除了供應瓶頸，諾還面臨其他問題。《肥胖》雜誌2月的一項研究引起了人們對藥物價格的關注，指出Wegovy的價格可以根據其成本售價低至每月40美元。諾為其每年約17600美元的美國定價辯護，稱這反映了療效、對患者的醫療價值以及各國的報銷制度等因素。

Jorgensen在5月10日的華盛頓參加美國參議院有關胰島素定價的虛擬聽證會。攝影師：Al Drago/Bloomberg諾主要將供應保留在美國，那裏的製藥公司要價最高，也賺取大部分利潤。隨着在其他地方以大幅低價推出Wegovy，這很可能引發爭議。目前，Ozempic的月費在美國超過900美元，在英國約73英鎊（94美元），在德國約73歐元（81美元）。

今年早些時候，諾和也因其老藥物Saxenda的營銷在英國受到批評。英國主要的製藥行業遊説團體將其停職兩年，稱藥劑師培訓計劃實質上是一場掩蓋不住的銷售活動 — 公司表示對此感到失望但接受了這一決定。

然而，隨着諾和進入其第二個世紀，其高管們談論着尋找更持久的肥胖和糖尿病治療方法。對於一些人來説，這場戰鬥是個人的：Jorgensen的父親患有糖尿病，研發官員Petersen的年幼女兒也是如此。

“我已經從事這種疾病工作20年，試圖預防和治癒它，”Petersen説。“我已經承諾在她20歲之前治癒她。”

儘管公司有更廣泛的抱負 — 阿爾茨海默病、非酒精性脂肪肝和罕見的血液疾病 — 但在接下來的至少十年裏，糖尿病和肥胖將是“整個故事”，Guggenheim的Fernandez説。

Jorgensen的整個職業生涯都在諾和度過。攝影師：Carsten Snejbjerg/Bloomberg那麼，它的新興成功是否正在改變諾和？正如它與大多數美國競爭對手對峙一樣，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北歐中心執行主任、研究該地區企業近20年的Robert Strand表示，其共識文化和缺乏等級制度正在受到考驗。

“當他們在全球舞台上時，有時會面臨一個挑戰，即‘我們何時説，在丹麥總部那樣做，何時説，你完全有權自行做出當地決定？’”他説。

但有些事情不太可能改變。無論是物資短缺還是等待Select試驗結果的最後幾周，都沒有阻止CEO Jorgensen度假。

“我會度完所有的假期，所以夏天我會離開辦公室一個月，”今年前往英國觀看温布爾登網球錦標賽的Jorgensen説道。這並不是説他忽視了工作。這只是丹麥人的方式。

“如果我們已經做了我們認為是正確的行動，那麼牌已經打出去了，事情會按照一定的方式發展，”他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