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重野化項目在生物多樣性中尋找資金 - 彭博社

蘇格蘭西海岸阿蓋爾和比特的泰瓦利奇莊園，2023年9月5日。

攝影師：Lorna MacKay/Bloomberg

在蘇格蘭一個偏遠的半島上，正在進行一項實驗，為自然恢復評估價值 — 這是將世界各地令人驚歎的風景轉化為一些投資者希望很快價值連城的資產的第一步。

與 Outrider Foundation 合作製作的視覺媒體

攝影：Lorna MacKay

今年早些時候，Highlands Rewilding以1050萬英鎊（1300萬美元）購買了一片名為泰瓦利奇的1370公頃莊園，位於蘇格蘭西海岸的一塊地舌上。該公司計劃恢復由於幾十年來綿羊和鹿過度放牧而喪失的本地沼澤、刺柏荒地和温帶大西洋雨林片段。該項目的資金來自各種來源 — 包括總部位於波士頓的MFS投資管理公司和富裕個人，還有來自眾籌活動的小投資者以及英國基礎設施銀行的1200萬英鎊貸款。

一旦復甦開始，生態學家團隊將使用諸如環境DNA採樣和攝像機陷阱等工具來衡量土地及其居民狀況的改善。該增長將被打包成一種名為生物多樣性信用的證券，可以被那些希望表明他們對地球做出積極貢獻或抵消他們在其他地方造成的任何損害的公司購買。

所有參與者都在打賭蘇格蘭很快將通過一項法律，強制公司通過資助其他地方的保護來彌補其環境影響。類似的法規預計將於明年初在英格蘭生效。他們還在關注一個全球未受監管的信用市場，該市場得到了近200個國家承諾到2030年停止並扭轉生物多樣性損失的支持，以及針對企業應對與自然相關風險的新指導方針。

蘇格蘭英國泰瓦利奇莊園，2023年9月5日。蘇格蘭高地重塑計劃旨在恢復因數十年過度放牧而喪失的本地植物和樹木。攝影師：Lorna MacKay/Bloomberg傑里米·萊格特加入了一個日益壯大的環保商人團體。攝影師：Lorna MacKay/Bloomberg然而，現在還處於早期階段，市場的真正潛力仍不明確。不可避免的政策響應，一家智庫，預計到2050年，這個市場的年收入可能達到$180億至$430億。

“我們正處於巨大不確定性下的前沿，”蘇格蘭Highlands Rewilding的首席執行官Jeremy Leggett説道，該公司在蘇格蘭擁有另外兩個進行類似項目的莊園。他已經與一家歐洲公司簽訂了協議，但拒絕透露對方的身份。“好消息是，如今很難找到任何不認為這個嶄新世界即將到來的人。”

莊園經理Ewan Paterson檢查了Tayvallich莊園上主要供瀕危Marsh Fritillary蝴蝶食用的一簇Devil’s-bit Scabious。攝影師：Lorna MacKay/BloombergLeggett在2020年用從他創立於上世紀90年代併成為英國最大太陽能電池供應商之一的Solarcentury出售所得成立了Highlands Rewilding。他將他所稱的“自然恢復產業”的機會比作30年前新興可再生能源行業。“感覺就像在過去一樣，”他説。

‘綠色地主’

這位企業家加入了一個日益壯大的環保商人羣體，當地人經常稱他們為“綠色地主”，在蘇格蘭購買莊園以從重塑項目中產生的所謂自然資本中獲利。由於幾十年的綿羊飼養、鹿獵和松雞射擊，這個國家被認為是這類企業的首選地點，導致曾經是古老的卡勒多尼亞森林的土地被過度放牧而變得貧瘠。

近年來湧現的大多數其他項目，包括由英國保險公司Aviva Plc、標準人壽和啤酒公司Brewdog以及丹麥億萬富翁安德斯·霍爾克·波爾森購買的土地，都致力於種植樹木或恢復泥炭地以生成碳信用額度，這些額度被公司用來抵消其温室氣體排放。萊格特是最早涉足生物多樣性信用額度的人之一。

莊園上的一座前學校。蘇格蘭可能很快會通過一項法律，強制公司通過在其他地方資助保護來彌補其環境影響。攝影師：Lorna MacKay/Bloomberg泰納什國家自然保護區位於泰瓦利奇莊園附近。攝影師：Lorna MacKay/Bloomberg在鄰近的英格蘭，通過政府設計的度量標準創造生物多樣性信用額度，這些度量標準包括棲息地類型、其狀況以及恢復可能性等因素。萊格特表示他與蘇格蘭政府的決策者保持聯繫，並認為邊境以北的做法將大致相似。作為對週三發佈的一份報告的回應，該報告顯示英國各國是地球上自然資源最匱乏的國家之一，蘇格蘭政府表示計劃到2025年立法規定自然恢復的具有法律約束力的目標。

閲讀更多：

• 這些樹木並非看起來那樣
• 這家木材公司出售了數百萬美元無用的碳抵消
• 垃圾碳抵消是這些大公司成為“碳中和”的原因
• 聯合國表示新的生物多樣性信用可以成功，而碳抵消失敗

其他人對生物多樣性信用市場能否獲得推動持懷疑態度，並認為它不會面臨碳抵消同樣的問題，後者更為普遍。在設立碳市場三十年後，人們仍然對這些信用是否能實現其承諾的氣候效益存在疑問。已經出現多起公司操縱基線或聲稱為從未受威脅的森林獲取信用的案例。

蘇格蘭泰瓦利港。蘇格蘭是發達國家土地所有權最為集中的地區，根據最新可獲得的數據，大約有400人或公司擁有該國一半的私人土地。攝影師：Lorna MacKay/Bloomberg蘇格蘭阿蓋爾和比特地區的朱拉海峽上的船隻。攝影師：Lorna MacKay/Bloomberg生物多樣性的測量也更為複雜。不同於二氧化碳分子無論在哪裏都是相同的，使這些自然資產有價值的多樣性也使它們不太可替代。“説服英格蘭北部的製造商購買在墨西哥生成的生物多樣性信用是行不通的，”NatWest Markets Plc董事總經理比爾·吉爾伯特表示，他還補充説他並沒有看到對生物多樣性信用的太多需求。

重野化項目

目前還不確定這些項目能否以及能夠保持多長時間得到附近社區的支持。Highlands Rewilding是一家面臨當地居民、活動人士和政策制定者反對的公司之一，他們認為購買用於重野化項目的土地的商人正在推高成本並排擠居民。在蘇格蘭，這是一個特別有爭議的話題，18世紀富有的土地所有者強制將人們從土地上趕走，為了盈利的羊羣飼養而騰出空間，這一時期被稱為“清除運動”。

直到今天，蘇格蘭是發達國家中土地擁有權最為集中的國家，根據最新可獲得的數據，大約有400人或公司——不到人口的0.01%——擁有該國一半的私人土地。即使他們的意圖是好的，想要重野化蘇格蘭的環境企業家們往往被視為繼續外部資金購買土地以獲取不會與當地人分享的利潤的趨勢。

泰瓦利奇莊園附近的商業林業操作。萊格特計劃砍伐他的莊園上的單一樹種人工林，並用本土樹種替換。攝影師：Lorna MacKay/Bloomberg28歲的農民埃裏克·裏德爾，出生於該村莊，最近被Highlands Rewilding僱傭來管理其蘇格蘭短角高地牛羣。攝影師：Lorna MacKay/Bloomberg“無論是轉向養羊，然後轉向養鹿，再轉向種樹，還是轉向可再生能源，蘇格蘭的土地一直被視為一本敞開的書籍，”蘇格蘭社區土地所有者組織主席 Ailsa Raeburn説。

蘇格蘭政府試圖通過通過立法來扭轉這一趨勢，使當地團體在土地出售時首先享有優先購買權，並且如果他們想購買土地，可以獲得高達100萬英鎊的補助。但最近由自然驅動的對土地的狂熱推高了價格，以至於社區無法承受。根據法國巴黎銀行的房地產部門Strutt & Parker的數據，蘇格蘭莊園的平均價格自2019年以來上漲了193%。大約三分之一的交易是在市場之外進行的，這讓當地人很難及時組織起來。

泰瓦利奇村的居民，這個人口大約有100人的村莊，原本計劃購買出售的13塊地塊，以建造租金實惠的房屋，但所有土地最終都被高地重建公司收購。莊園的租户和員工擔心他們會失去家園和工作。

泰瓦利奇的村莊商店和咖啡館。2008年，一個當地團體贏得了國家彩票資金，從私人所有者手中購買了商店，並將其發展為社區企業。攝影師：Lorna MacKay/BloombergAngus Shackleton攝影師：Lorna MacKay/BloombergLeggett試圖通過簽署協議與一個社區團體來安撫當地居民，其中包括為租户提供無驅逐政策和當地就業機會的條款。他承諾確保在土地上建造或出售的房屋是主要住所，而不是第二套房或旅遊住宿，並將讓當地社區參與新政策和商業計劃，儘管他們不會擁有否決權。社區團體還確保了Highlands Rewilding承諾以成本價向他們出售一些房屋和土地，並最近從蘇格蘭土地基金籌集了565,000英鎊用於資助該項目。

“目前的情緒還可以，但現在還為時過早，”30歲的Angus Shackleton説，他是當地咖啡館的員工，出生並在村莊長大。他看到他的朋友離開去上大學，再也沒有回來，被逐漸減少的林業、漁業和農業工作機會以及由於供應不足和度假屋主湧入導致的房價上漲所驅趕。Tayvallich唯一的小學有20名學生，比十年前的兩倍還要少。學前班甚至更小，只有兩個孩子。

“目前一切都還好，但還沒有定論，”尼古拉斯·梅斯説，他是一個南非人，將近十年前搬到了Tayvallich，現在經營着村莊商店。“時間會告訴我們，”曼迪·克朗普頓説，她是一名自由職業的行政助理，大約35年前搬到了這個村莊，並代表Highlands Rewilding的當地管理委員會上的一個社區倡議。

生物多樣性的資金

蘇格蘭土地委員會主席安德魯·Thin也對高地重建項目的投機性質表示擔憂，他認為這可能會讓當地居民面臨財務風險。Thin在一封寫給Leggett的社交媒體上泄露的信件中寫道，該公司的商業模式“涉及重大資本槓桿和異常投機的收入預測”，這意味着“不僅對高地重建公司，也對依賴你的社區和員工來説都存在很高的風險。”

Leggett並不氣餒。他已經聘請科學家開始在公司的三個莊園收集數據，記錄任何改善將被衡量的基線。這包括現場觀察、聲學監測、環境DNA取樣和設置攝像機陷阱。高地重建希望能夠出售團隊在過程中開發的任何知識產權和技術，為未來十年總收入預計達到1億英鎊做出貢獻。公司自己莊園產生的生物多樣性積分以及希望最終管理的他人莊園產生的積分預計將產生約7000萬英鎊。

泰瓦利奇莊園附近的克里南港。Leggett試圖通過與一個社區團體簽署協議來安撫當地居民，該協議包括對租户的無驅逐政策和當地就業條款。攝影師：Lorna MacKay/Bloomberg勒杰特承認他的商業模式是對政府看到實現淨零排放和自然保護目標所需的土地利用變化的一種賭注，但他認為這是值得追求的賭注。“你只能盡力估計，直到政策體制出台，”他説。“我非常樂觀。”

與 Outrider Foundation合作製作的視覺媒體*，照片編輯：Jody Meg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