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選舉2023：波蘭競選中的利害關係 - 彭博社
Andrea Dudik, Natalia Ojewska, Piotr Skolimowski
法律與公正黨支持者在10月9日在華沙的ATM工作室外的屏幕上觀看選舉辯論。
攝影師：達米安·萊曼斯基/彭博社
在波蘭東北部的比亞瓦皮斯卡，坐落在湖泊和農場之間的退休人員博茲娜·什切科茨卡清楚地知道在這個國家的選舉之後她想要看到什麼變化：沒有。
在過去的八年裏，在法律與公正黨的領導下，波蘭經濟增長超過50%，工資幾乎翻了一番，失業率減少了一半。該鎮約有4,000名居民，該地區曾經是該國最貧困地區之一，也受益於政府為有子女、失業者、殘疾人和養老金領取者提供的救助。
像許多參加從巴洛克教堂到田野感謝上帝豐收的鎮民一樣，什切科茨卡也熱衷於給予政府應有的讚美。“我們現在擁有的非常好，”這位63歲的前女服務員和清潔工説道。“事情已經變得更好了。”
分裂的選舉活動之一形成鮮明對比。比亞瓦皮斯卡象徵着在大城市之外，民族主義執政黨的更親歐洲、更自由的反對派面臨着改變這個國家命運的重大障礙，這個國家已經從歐盟東擴的光輝之地變成了最大的叛逆者。
當地人參加了從教堂到波蘭比亞瓦皮斯卡的豐收節的遊行，時間是8月27日。攝影師：達米安·萊曼斯基/彭博社從民意調查來看，10月15日的選舉將非常激烈，結果可能導致數週的角逐，因為獲勝的政黨試圖拼湊一個執政聯盟。不過，顯而易見的是，這次選舉不僅將決定波蘭在社會和政治上是否進一步偏離西歐，還將決定歐洲大陸是否能在支持烏克蘭方面保持團結，因為選民中出現了戰爭疲勞的跡象。
法律與公正黨連任三屆將鞏固波蘭作為歐盟尷尬分子之一的地位歐盟尷尬分子，位於北約東翼，與匈牙利和現在的斯洛伐克一起，斯洛伐克的該黨在9月30日選舉中獲得最多選票，該黨領導人承諾停止向烏克蘭運送武器。風險在於，華沙政府可能會加劇與歐盟的持續衝突，其中包括法治、移民和綠色能源目標等問題。
唐納德·圖斯克和反對派支持者在華沙的集會上，時間是10月1日攝影師：達米安·萊曼斯基/彭博社反對派公民平台黨由唐納德·圖斯克領導，他是前波蘭總理，後來在布魯塞爾擔任兩屆歐洲理事會主席，然後回國挑戰他的宿敵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法律和正義黨的領袖，也是波蘭最有權勢的政治人物。
蘇塞克斯大學政治學教授亞歷克斯·斯切爾比亞克表示，圖斯克的勝利將導致“波蘭重返歐洲主流的重大象徵”。如果執政黨組建另一個政府，“將希望歐盟政治建制能夠接受法律和正義黨將繼續執政，並且必須與他們合作。”
民意調查顯示，法律和正義黨領先公民平台黨4到7個百分點。如果無法獲得明顯的選票多數，每個黨都將需要小黨的幫助來組建政府，考慮到一個極右翼聯盟的人氣上升，這可能會變得複雜，該聯盟表示不會成為決定性人物。可能會出現重新選舉。與維克托·奧爾班的匈牙利一樣，波蘭的卡欽斯基開創了一種右翼民粹主義， resonates with voters in other parts of Europe and as far away as in the US, where figures in former President Donald Trump’s orbit have embraced it. The two men have built up large constituencies by tapping into nativist sentiment and cultural grievances.
法律與正義黨自稱為保守基督教價值觀的捍衞者，已經將 LGBTQ 權利、墮胎、烏克蘭糧食出口等問題武器化。除了選舉之外，政府還將就包括歐盟計劃在內的四個問題舉行一次大眾公投，該計劃將要求各國對外27個成員國之外的移民人數進行配額分配。
更多工作，更多金錢
法律與正義黨利用政府支出來擴大經濟，並在執政期間贏得支持。
來源：中央統計局
儘管匈牙利 經常受到更多關注，波蘭更為重要。擁有約 7000 億美元的國內生產總值，它是歐盟東部最大的經濟體，並自 2004 年加入以來，從該集團獲得的資金淨人均基礎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多。自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以來，波蘭還成為了一個關鍵的轉運樞紐， 為武器和其他援助物資，並且仍在收留大約100萬難民。
在八月底的比亞瓦皮斯卡的收穫節上，法律與正義黨的選民情緒高漲。居民與市長、一位牧師和來訪的政治家在鎮上的露天劇場裏交流。一羣年邁的婦女為了這個場合打扮得漂亮，談論起波蘭消費者現在能買得起任何東西。
他們還談到波蘭應該在烏克蘭遭受苦難時保持堅定支持。然而，他們表示，國家首先需要照顧自己，其次是難民，所有人都拒絕透露自己的姓名。“我們可以幫助他們提供住所，但不像政府現在所做的那樣多，” Szczekocka稍後説。
在比亞瓦皮斯卡的豐收節上進行傳統舞蹈，執政黨的更親歐洲、自由派的對手在贏得選票方面比大城市更困難。攝影師：Damian Lemanski/Bloomberg波蘭的政黨強烈支持烏克蘭，與鄰國斯洛伐克許多人不同，他們將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視為侵略者。但隨着新的極右聯盟獲得了支持，批評對烏克蘭人的援助，氣氛發生了變化。
9月，政府官員開始宣佈，對難民的慷慨支持將在明年到期。然後在那個月晚些時候，總理馬澤伊·莫拉維茨基加劇了與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之間關於禁止進口糧食以保護波蘭農民的爭吵，稱武器運輸已停止。華沙的政府助手第二天迅速澄清説他們沒有停止，但分歧已經顯露。
Jaroslaw Kaczynski在2020年總統選舉中在華沙投票。攝影師：Agata Grzybowska/Bloomberg波蘭總統安傑伊·杜達原定於上個月在聯合國大會期間與澤連斯基會面，但杜達的工作人員表示時間衝突。這與過去18個月裏多次的相遇和熱情擁抱形成鮮明對比。
“對烏克蘭的言辭變化不會在選舉後消失，這也是危險的，”歐洲外交關係委員會華沙辦公室主任皮奧特·布拉斯説。“我們已經看到歐洲對幫助烏克蘭的共識出現裂痕。曾經是鄰國的熱情支持者，波蘭政府現在突然變得不可預測，”他説。
波蘭的社會分歧被兩黨領導人之間的幾十年的競爭放大。卡欽斯基一直宣揚一個陰謀論，認為圖斯克最終應該為他的雙胞胎兄弟萊赫在2010年訪問俄羅斯時的飛機失事死亡負責。當時萊赫是總統，圖斯克是總理。
在強大的國家媒體機器支持下，卡欽斯基及其政黨將圖斯克描繪為德國的傀儡，而圖斯克則談到波蘭正處於“轉折點”，國家的“命運再次被決定”。公民平台的主要賣點是希望修復與歐盟的關係，並扭轉政府在墮胎和LGBTQ權利等問題上的政策，儘管它承諾不觸及社會項目。
波蘭反對派支持者在選舉前兩週擠滿了華沙的街道。攝影師：達米安·萊曼斯基/彭博社在10月1日的華沙反對派集會上，氣氛與Biala Piska和其他城鎮截然不同。遊行者談論了法律與正義黨如何讓波蘭可能退出歐盟的情況。他們還擔心波蘭對烏克蘭的援助已成為選舉活動的一部分。
“政府正在分裂人民，讓他們互相對立，”54歲的營養師和婦女權利活動家亞歷山德拉·奧齊梅克（Aleksandra Ozimek）説道，她從南部城市卡托維茲前來參加這次活動。“我們被操縱，被告知要害怕其他人，並被灌輸這種侵略性的愛國主義。這不是歐洲。它越來越像俄羅斯。”
趕上西歐
2022年，波蘭的貧困率為15.9%，而歐盟平均水平為21.6%
數據來源：歐洲統計局
注：地圖顯示了處於貧困和社會排斥風險中的人口比例。
選民意向調查顯示，法律與正義黨的支持率已從上次選舉中獲得的44%下降，但由於引入了大規模福利計劃，該黨仍然廣受歡迎。這些福利幫助提高了人口生活水平，根據購買力調整後的人均GDP，波蘭人口的生活水平從該黨於2015年10月上台時的歐盟平均水平的69%提高到了80%。
進入選舉，政府承諾將家庭每月兒童津貼提高到800茲羅提（185美元） ，從500茲羅提，並誓言明年將最低工資提高18%。根據政府的預測，這些額外支出將導致2024年的預算赤字擴大到國內生產總值的4.5%，為三年來最高。戰爭的影響正在拖累經濟增長，而通貨膨脹已經上升。但是，法律與公正黨對中央銀行的控制也意味着，當需要時，亞當·格拉平斯基行長願意介入。上個月，他宣佈將基準利率下調75個基點，他表示這將有助於“普通波蘭人”。這一舉動讓投資者措手不及，並導致茲羅提兑歐元匯率下跌了多達4%。
奧爾什丁市中心，2023年8月25日。由於自2015年10月執政以來提高了生活水平，法律與公正黨在該地區首府享有廣泛的聲望。攝影師：達米安·萊曼斯基/彭博社波蘭的湖區環繞着奧爾什丁市，幷包括比亞瓦皮斯卡。這展示了該黨經濟關注點在生活在大都市之外的市民身上，這些市民構成了其基層支持。
這個地區不再是該國最貧困地區之一，“每個人都可以找到工作，” 法律與公正黨在議會代表該地區的伊沃娜·阿倫特説。她表示：“我們必須看到波蘭的利益和等待我們的事情。”“我們需要穩定、良好的政府。”
但這遠不止是金錢問題。在卡欽斯基的領導下，執政黨傾聽了那些拒絕接受他們所認為的西歐自由主義主導的選民。多年來，激烈的反移民和反少數羣體權利的言論滲透到了日常生活中，影響了國家對待 LGBTQ 人羣甚至離婚婦女的方式。
一名示威者身着《使女的故事》中的角色服裝，參加了去年11月在華沙卡欽斯基家外舉行的反對波蘭墮胎法的示威活動。攝影師：達米安·萊曼斯基/彭博社法律與正義黨接管了公共媒體和法院——不符合期望的法官被撤換，最高司法機構被忠誠者填滿——這對歐盟來説是一個紅線。歐盟首次採取行動，將波蘭和匈牙利的這種民主倒退與歐盟資金的發放聯繫起來。
歐盟已經扣留了350億歐元（370億美元）的資金，稱只有在政府開始遵守規定時才會釋放這筆錢。卡欽斯基仍然固執，上個月在弗羅茨瓦夫市的集會上猛烈抨擊歐盟，同時譴責反對派“反國家”。
如果圖斯克的公民平台取得勝利，組建新政府將需要從社會保守派到激進左翼政治家共同努力，英國學者斯切爾比亞克説。他表示，總統杜達的任期只剩下不到兩年，他説：“除了法律與正義黨的多數席位，幾乎肯定會意味着一段政治不穩定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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