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選舉2023：圖斯有機會結束與歐盟的文化戰 - 彭博社

唐納德·圖斯克在華沙黨部的選舉之夜集會上講話。

攝影師：達米安·萊曼斯基/彭博社唐納德·圖斯克帶着一則信息回到了格但斯克，面向波蘭反對派的支持者們説：“不要放棄，”他告訴成千上萬在波蘭港口城市集會的支持者，“即使你輸掉了第一場比賽。”

那是在2019年6月，圖斯克，歐洲理事會主席和前波蘭總理，抽出時間從脱歐進程中回到了他在波羅的海沿岸的家鄉，推動自由運動在艱難的選舉前進。最大的反對黨有一個領導人，他正在努力團結各個派別，正如圖斯克所建議的那樣，執政的法律與公正黨走向了第二個任期。

四年後，圖斯克的信念得到了證實。

在週日的激動人心的選舉之後，這位歐洲政治老手66歲的圖斯克將重返華沙執政，這一結果將在整個歐洲大陸產生共鳴，從布魯塞爾到基輔。

“這是反對派力量的明顯勝利，”德國總理奧拉夫·肖爾茨社會民主黨外交政策發言人尼爾斯·施密德告訴彭博社。“這是波蘭民主和親歐洲力量的勝利，現在他們可以恢復國家的法治和媒體自由。”

在週日的選舉夜晚集會上，圖斯克對出口民調做出反應，該集會在華沙的黨總部舉行。攝影師：達米安·萊曼斯基/彭博社法律與正義黨將波蘭變成了與維克托·奧爾班的匈牙利齊名的流氓國家。波蘭政府與歐盟就法治、媒體控制和資金問題發生衝突，同時武器化 LGBTQ 問題和婦女權利。對烏克蘭的支持使華沙與其主要歐盟夥伴保持一致，但即使在那裏，情況也在華沙對烏克蘭糧食實施限制並暗示可能停止武器運輸後變得惡化。

在週日取得勝利的親歐盟聯盟現在有機會改變波蘭的航向，將這個歐盟第五人口大國從圖斯克曾經稱之為“黑暗面”的地方拉回來。

一位歐盟官員表示，圖斯克對歐盟機制的瞭解意味着波蘭將從峯會的局外人變成最具影響力的參與者之一，他還表示，他預計下一任波蘭領導人將成為塑造歐盟對烏克蘭持續支持的重要聲音。

熟悉圖斯克思想的另一位官員表示，波蘭與匈牙利之前緊密的關係也將發生戲劇性變化，他表示，候任總理對奧爾班及其政府與俄羅斯的關係深感懷疑。

拆除八年的民粹主義統治並不容易，對於他的對手來説，對圖斯克的敵意深入人心。

與正義與法律盟友的總統安傑伊·杜達可能會在新政府試圖撤銷使政治家對司法產生更大影響，並使公共媒體成為正義與法律黨的喉舌的立法方面製造困難。

1957年出生於格但斯克的圖斯克在成為政治家之前曾擔任教師、記者和翻修工人。他的一個關鍵時刻是在他20多歲時，當團結運動從該市發展出來挑戰共產主義領導並引起世界的關注。圖斯克幫助成立了一個學生協會，支持領導人萊赫·瓦文薩和其他造船廠工人。

正是在那個時代，即20世紀80年代初，圖斯克第一次遇到了將成為他政治對手的人：正義與法律黨領袖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過去八年裏波蘭最有權勢的政治家，以及他的孿生兄弟和政黨共同創始人萊赫。卡欽斯基兄弟也是反共產主義抗議運動的一部分，儘管他們最終在瓦文薩在1990年代成為總統後與他產生分歧。

“他們非常惱火，因為我們有點不同，”圖斯克在1993年回憶道。萊赫·卡欽斯基“相信他們更聰明，更聰慧，對政治有更好的瞭解，工作更努力，更愛國”，他説。

萊赫·瓦文薩和圖斯克參加2019年6月在格但斯克舉行的慶祝首次自由議會選舉30週年的活動。攝影師：Janek Skarzynski/AFP/Getty Images圖斯克在2005年總統選舉中對陣萊赫·卡欽斯基並失敗。但隨後，圖斯克和他的公民平台黨在2007年贏得權力，此前法律與正義聯盟因一起醜聞而解散。在競選中，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在電視辯論中對抗圖斯克的表現慘淡。

圖斯克成為總理。事情變得更加痛苦，當2010年一起飛機失事造成96人死亡，事故發生在俄羅斯城市斯摩稜斯克附近的惡劣天氣中。機上有許多波蘭的執政精英，包括總統萊赫·卡欽斯基。

雅羅斯瓦夫提出了一個陰謀論，認為沒有參加這次旅行的圖斯克應該為此負責。後來，波蘭檢方三次傳喚圖斯克作證，他稱之為“政治迫害”。

與此同時，圖斯克在得到德國總理安格拉·默克爾的支持下在歐洲政治中留下了自己的印記。在2015年希臘激進左翼聯盟贏得權力後，圖斯克被委託在峯會上協調各國領導人。他表示，如果與雅典達不成協議，最糟糕的情況是“每個人都會失敗”。最終達成了協議，希臘總理阿列克西斯·齊普拉斯屈服於壓力。

一年後，英國投票決定脱歐，圖斯克發現自己與英國人交鋒。他在2019年6月説，那些沒有計劃如何實施脱歐的人“地獄有一個特別的地方”，同月他在格但斯克。

“圖斯克一再證明，儘管始終忠於他的波蘭根源，但他是一位堅定的歐洲人，始終盡力尋找符合共同利益的解決方案，”歐洲委員會前秘書長馬丁·塞爾邁爾説。“如果唐納德·圖斯克重返波蘭擔任總理，這對於一個強大、主權和地緣政治警覺的歐洲來説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

圖斯克在2019年10月離開布魯塞爾的歐盟領導人峯會時被記者包圍。攝影師：西蒙·道森/彭博社然而，在國內，他捲入了一場文化戰爭。圖斯克和卡欽斯基之間的惡言相向反映了更支持歐盟、向西看齊的波蘭人與受天主教會支持、反對墮胎的保守派之間的分歧。

法律與公正黨把會説德語的圖斯克描繪成了柏林的傀儡，在競選期間，卡欽斯基稱他為“邪惡的化身”。

事實上，結束歐盟任期後返回波蘭的決定很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個人報復”的想法驅使，” 英國蘇塞克斯大學政治學教授、撰寫有關波蘭政治博客的亞歷克斯·斯切爾比亞克説。“他回來並做了他所做的事情，我有點驚訝，但他在國際上已經沒有其他選擇，”斯切爾比亞克説。這也意味着“再次嘗試擊敗卡欽斯基”，他説。

現在這件事情已經完成，圖斯克面臨着組建一個可行的政府並在經歷了多年來最激烈的選舉戰之後團結這個國家的挑戰。

“你需要勇敢並擁有好主意，” 圖斯克在四年前在格但斯克的活動中告訴支持者，以紀念共產主義結束30年。在他的情況下，這個主意很簡單：回到波蘭並擊敗法律與正義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