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選舉:彭博社稱,米萊的崛起被資金機器和恐懼所阻止
Manuela Tobias
人們在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的選舉之夜集會上慶祝,日期為10月22日。攝影師:瑪麗亞·阿馬桑蒂/彭博社哈維爾·米萊真的相信他會在第一輪贏得阿根廷總統大選,然後慶祝自己53歲生日。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市中心一家傳統但過時的酒店的舞廳裏,充斥着俱樂部音樂,閃耀着他標誌性的競選紫色。來賓從世界各地飛來,為這場意外的勝利乾杯。
但是,這位激進的自由主義新興人物卻受到了一記嚴厲的政治教訓:佩隆主義,這個在二戰後成立並俘獲了被壓迫者想象力的民粹主義運動,對阿根廷社會有着持久的控制力。米萊試圖對一個被證明再次根深蒂固的體制進行破壞。
當他的團隊走過冷淡的小食品時,派對在城市各處肆虐,而經濟部長塞爾吉奧·馬薩的總部外,葡萄酒醃腸和牛肉餅在烤架上嘶嘶作響。
而打破米萊幻想的,只需要佩隆主義機器全速運轉,動員其龐大的工會和政府僱員組成的示威者網絡,製造恐懼因素,讓依賴國家慷慨援助的普通阿根廷人感到不安,儘管這種援助正在使國家破產,而米萊希望廢除這種援助以遏制失控的通貨膨脹。
在投票的那一週,馬薩的交通部在全城的火車站貼滿廣告,指出如果沒有他,公交車和火車票價將增加近20倍。在一塊標牌上,一個淺藍色的矩形框架中列出了馬薩的名字以及目前的火車票價為56比索,約合5美分。沒有補貼的情況下,米萊的火車票價列為1,100比索。
塞爾吉奧·馬薩在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火車站的一則政治廣告。攝影師:曼努埃拉·托比亞斯/彭博社閲讀更多: 馬薩在阿根廷進入決選時佔據上風
選舉暴露了阿根廷永無止境的困境:人們既希望改變又害怕改變。他們厭倦了通貨膨脹侵蝕工資,但又猶豫不決地支持那些可能嚴重打擊窮人的措施,比如削減開支。每位候選人都大聲支持辯論的一方,Milei承諾對經濟進行無情改革,而馬薩敦促選民認真思考後果。
現狀再次佔據主導地位,即使這意味着長期更多的痛苦。對於那些奉行“經濟至上”的國際觀察員來説,阿根廷是一個反常現象。馬薩在昨晚獲勝,他是在一個國家中掌控着138%的通貨膨脹,這個國家正朝着十年內第六次陷入衰退的方向前進。他在週日晚上的8月初選中獲得了超過300萬張選票,並以37%的得票率擊敗了Milei的30%。
塞爾吉奧·馬薩在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的選舉之夜集會上發表講話。攝影師:瑪麗亞·阿馬桑蒂/彭博社兩人將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進行決選投票。一年前還是明顯的熱門候選人的親市場聯盟的帕特里夏·布爾裏奇獲得了將近24%的選票。
週一早上,米萊的核心團隊仍然在震驚失敗中搖搖欲墜。根據一位直接瞭解情況的知情人士透露,他們未來的計劃是更加紀律嚴明,並調整一些在經濟方面更具侵略性的信息傳遞方式。
他們將對是否被帶入並相信自己的炒作進行一定程度的反思。但他們仍然相信,經濟形勢如此嚴峻,以至於阿根廷人再也無法視而不見。
“這是一個驚喜,因為這意味着阿根廷人並不意識到我們手中的危機有多嚴重,”米萊的高級顧問黛安娜·蒙迪諾在週日深夜的酒店大堂説。
但對於31歲的納雷拉·杜蘭等人來説,這不是她想聽到的。這位公立學校的老師看穿了米萊承諾讓經濟美元化的諾言,她認為這隻會讓窮人變得更窮。在阿根廷,金錢已經變成了流沙。隨着價格的螺旋上漲,工資實際上已經大幅下降。像牛奶和雞蛋這樣的主食在不同的街區甚至街角的價格不同。
“對他們來説,自由並不是對我們來説的自由,”她説。“如果你擁有的很少,你將會擁有更少。國家不能置身於人民的生活之外。國家是我們的保護者。”
在她工作的公立學校在去年12月裁減了她的職位後,杜蘭依靠失業救濟生活,這意味着她每月只能拿到約22,000比索(按平行匯率計算約22美元),不到一次普通超市購物的費用,用來養活她的家人。“這還不夠,但有所幫助。”
週日,她在馬薩的集會上賣冷啤酒罐,推着一個推車,裏面睡着一個兩個月大的女嬰。她把另外兩個孩子,八歲和九歲,在布宜諾斯艾利斯郊外的基爾梅斯和她的母親一起留在家裏。
Javier Milei在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大選後發表講話,日期為10月22日。攝影師:Tomas Cuesta/Getty Images儘管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明確要求削減預算支出,中央銀行已沒有流動儲備,馬薩仍在繼續運轉印鈔機,增加公共工人的工資,削減所得税,併發放福利支票,金額相當於國內生產總值的1.3%。
他還發出了明確的警告:小心你們的學校、大學、養老金和補貼,因為右翼分子們要來了。這招奏效了。
“我在這裏是為了捍衞我的權利,讓我的女兒們明天還能上學,在醫院就診,並享受我們在40年民主中所享受的一切,”32歲的清潔工塞西莉亞·門多薩説,她來自城外的低收入社區拉馬坦薩,為了餬口還從事各種零工。
“我在這裏是因為我相信佩隆和埃維塔,”她補充道,指的是這個龐大政治運動的創始人。這是一種獨特的個人崇拜,對阿根廷的影響似乎無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