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的熱情言辭與外國公司在中國的現實不符 - 彭博社

習近平在11月16日訪問舊金山。

攝影師：Philip Pacheco/Bloomberg習近平表示中國歡迎外國企業，這一消息與許多公司在實際運營中遇到的困難形成鮮明對比。

在週四致舊金山亞太經合組織CEO峯會的講話中，這位中國領導人表示，他的政府將採取更多“暖心”措施吸引外國人來到這個全球第二大經濟體，該經濟體在疫情之後一直在努力恢復腳步。

他在經濟論壇上説：“正如一些商界領袖所説，中國已經成為最佳投資目的地的代名詞，而‘下一個中國’仍然是中國。”

然而，近年來，商業環境明顯惡化。全球最嚴格的疫情限制、對外國公司的調查，以及由於美國和歐洲的制裁和其他限制而增加的合規風險都對經濟造成了影響。

本月外國直接投資的數據首次轉為負數，而上海美國商會最近的一項調查顯示，受訪者對未來商業前景的看法是數十年來最悲觀的。

“逆轉資本外流可能需要更多温暖的話語，”荷蘭國際集團亞太區研究主管羅伯特·卡內爾（Robert Carnell）表示。“這是否標誌着一個更具吸引力和開放的新中國？老實説，我不知道，但我不會打賭。”

外國公司正在應對越來越多的挑戰，包括低迷的經濟活動、不可預測的監管、對員工安全的擔憂以及對境外數據轉移的限制。美國商務部長吉娜·雷蒙多（Gina Raimondo）在8月表示，企業告訴她，全球第二大經濟體是“不可投資的。”

遠離

自1998年以來，對中國的投資首次出現負增長

來源：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

從摩根士丹利到德匯律師事務所，一些全球最大的公司已經調走了關鍵員工並剝離了當地業務。先鋒集團已解散了在中國的最後一個團隊，全球養老基金已減少了在中國的投資。

今年早些時候，福特汽車公司表示計劃縮減未來在中國的投資，而包括蘋果公司和惠普公司在內的科技公司計劃將生產轉移出中國。

一些曾經經常參與併購交易的為外國企業提供諮詢和法律服務的顧問和律師表示，現在他們主要處理糾紛解決和退出策略。一位負責東南亞生產中心工廠的人士透露，一些美國品牌正考慮將生產從中國轉移出去，原因是地緣政治風險上升，包括可能的台灣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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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管理數據流的法律也增加了外國企業的焦慮。

儘管中國的網絡監管機構在九月提出放寬規定，但越來越多的公司正在權衡將數據本地化的成本，以確保繼續進入一個擁有超過十億消費者的市場。一家外國諮詢公司去年在中國開設辦事處時開始使用獨立的IT系統，而像蘋果和特斯拉公司這樣的美國巨頭已經建立了國內數據中心。

不斷增加的挑戰使公司三思而後行，是否繼續向中國投入更多資金。

Erik Visser，丹麥動物飼料生產商Hamlet Protein的首席執行官，一直在考慮在越南投資，而不是擴大在中國的業務，他提到了諸如獨立法律仲裁的獲取、環境法規的執行、數據保護和地緣政治等問題。

“中國在世界舞台上的雄心讓人感到不確定，” Visser在最近的一次採訪中説道。“這種地緣政治的不確定性也是決定何時投資或在哪裏投資的考慮因素。”

積極跡象

即便如此，仍有許多企業在中國賺錢。美中貿易全國委員會是習近平在舊金山出席晚宴的聯合主辦方，該委員會報告稱，在2022年，受訪公司中有80%盈利，較一年前下降了9個百分點。77%的受訪者仍將中國列為前五大優先事項之一，較十年前的96%有所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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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會和外國公司也發現，中國官員今年更加努力地與他們接觸。

11月初，商務部要求地方政府清除針對外國公司的歧視性政策，例如確保新能源汽車的補貼不僅限於國內品牌。北京還在8月宣佈了一個包括承諾向海外企業提供更好税收待遇並讓其更容易獲得簽證的24點計劃。

‘承諾疲勞’

根據德國商會華北分會執行董事詹斯·希爾德布蘭特的説法，政府官員“顯然在努力”與外國公司交流，瞭解投訴並解釋政府政策。

“過去，公司可以接受一定程度的承諾疲勞，因為中國在經濟上能夠兑現承諾，但如果經濟放緩，那麼很難接受疲勞，”他説。

習近平試圖安撫外國投資者，但他的政府今年同時加強了安全工作，削弱了外國企業渴望的政策可預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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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8月，中國當局對美國盡職調查公司明氏集團處以約150萬美元的罰款，原因是非法收集數據，此前幾個月官員們曾突襲其北京辦公室並拘留了五名中國員工。今年4月，美國諮詢公司貝恩公司表示，中國當局曾對其上海辦公室的員工進行詢問。安全官員還公開宣佈了對Capvision的突襲，這家總部位於紐約和上海的諮詢公司被指控協助外國勢力的間諜活動。

近幾個月來，國家安全部開設了自己的官方微信賬號，發佈了經常超出國內安全機構傳統範圍的廣泛聲明。在最新的一篇帖子中，它承諾幫助防止金融領域風險危及中國國家安全。

“企業需要看到一連串積極信號，因為負面信號長期如此一致，要克服這一點是很困難的，”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的中國專家斯科特·肯尼迪説。“一旦信任和持久性受到動搖，要建立起來就非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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