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軍工複合體不會贏得與中國的新冷戰-彭博社

昨天的武器贏不了明天的戰爭。

攝影師：HUM Images/Universal Images Group Editorial西方長期以來一直認為自己在潛在軍事對手面前擁有實質性的技術優勢。但這種優勢還能持續多久？解放軍不僅在常規和核武器方面挑戰西方，中國的海軍現在是世界上最大的，根據美國國防部的數據，到2030年，中國的核武庫可能會達到1000枚核彈頭。中國在高科技領域正在飛速發展。中國已經在高超音速導彈方面超越了西方，這些導彈能以五倍音速飛行並躲避空中防禦。中國還在激光、軌道太空機器人和高空氣球方面處於領先地位。

解放軍當前的熱門口號是“智能化戰爭”，即將人工智能技術（如機器學習和人機協同）應用於軍事決策或武器系統（無人機羣或無人車輛）；“認知領域作戰”，將心理戰與網絡作戰結合起來塑造輿論；以及所謂的“腦科學”。美國國防部2023年發佈的關於中國軍事和安全發展的報告神秘地聲稱，“2021年，北京資助了中國腦計劃，這是一個旨在利用腦科學開發新的生物技術和人工智能應用的重大研究項目。”2023年美國國防部報告。

我最近在蘇格蘭一個鄉村別墅參加了為期幾天的安全會議 —— 這種會議上人們穿着晚禮服佩戴勳章，互相打招呼時會説“我上次見到你是在托拉·博拉。” 我被我的同行們對中國軍事進展的速度有多擔憂所震撼（“他們能夠比我們更快地進行創新和擴大規模”），以及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重塑全球秩序的決心有多強。一些認真的人認為在2030年之前入侵台灣的可能性更大。我也被人們對這個問題的漠不關心感到多麼沮喪，因為這可能導致戰爭，或者至少會改變自由主義和專制主義之間的力量平衡，而這種漠不關心在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許多政客。

人們普遍一致認為，如果我們不想看到這種轉變，我們迫切需要加快西方的進步，減緩中國的進步。但是並沒有就我們究竟如何做到這一點達成共識，但當我聽討論時，有兩點一直在我的腦海中跳動。

第一點是，我們需要利用西方資本主義中最好的東西來振興我們的軍工複合體 —— 換句話説，我們需要打破現有格局以改善自己。國防工業往往體現了現代資本主義中最糟糕的一面：巨大的現有公司在軍事市場上瓜分利益，並在退休後為高級軍事人員提供舒適的工作。他們的主要專長往往在於玩弄五角大樓複雜的採購系統，而不是開發創新的武器系統 —— 他們與以“硅谷”為名的創造力漩渦之間幾乎沒有關係。

確實，有些憤世嫉俗者開玩笑説，真正的共產主義者現在在美國而不是中國：五角大樓運作着一個指揮和控制系統，而中國正試圖超越國有企業，走向一個新一代的企業家、風險投資家和從公共和私營部門獲得資金的“新型”實驗室。但在某些方面，這種誇張的描述低估了問題：最有才華的西方科技人才自然而然地流向私營部門 —— 為什麼要捍衞文明，當你可以設計視頻遊戲賺大錢呢？ —— 而中國軍方可以挑選全國頂尖的科技人才。太空旅行和衞星通訊的最重大突破都來自私營部門。

值得慶幸的是，美國正在一些方面取得進展，重新引入資本主義精神到軍工複合體中。五角大樓與硅谷公司培養關係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效，儘管內部存在反對意見：可以看到與數據管理公司Palantir Technologies Inc.和初創公司Anduril Industries Inc達成的成功交易。後者是一家制造無人機和監視系統的初創公司。陸軍的新未來司令部也設在德克薩斯州奧斯汀這個科技中心。去年，拜登政府基於反競爭理由阻止了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對發動機製造商Aerojet Rocketdyne Holdings Inc. 44億美元的收購，並要求撥款1.15億美元資助一個戰略資本辦公室。

真正的資本家也在發現國防領域。埃隆·馬斯克的Space X正在為五角大樓工作。一些風險投資基金，如美國前沿基金，Shield Capital和Lux Capital管理公司正在專注於國防領域，部分原因是其他領域如加密貨幣已經失去了吸引力。最積極的發展之一是新一代軍事高飛者的出現，他們認為退休後的未來不是為主要公司工作，而是建立以國防為重點的公司或風險投資基金。

第二點是西方需要更好地利用其領先的大學。我們對來自中華人民共和國在我們頂尖大學學習高科技並不感到不安。然而，從1978年到2007年，只有25%的120萬名出國留學的中國學生回國，為西方提供了智力助推，但從2007年到2017年，這一比例已經上升到80%。越來越多的學生是由中國軍方派遣出國獲取先進的專業知識。我們應該開始用來自更友好國家的學生來取代他們。

與此同時，我們忽視了學術界與軍方之間的關係。有一些值得注意的例外：斯坦福大學可以自豪地擁有戈爾迪安·諾特國家安全創新中心，斯坦福國際安全與合作中心，斯坦福技術創業項目和胡佛研究所。在60多所美國大學中都開設了“為國防而黑客”這門學術課程，專注於國防創新。

但太多大學仍然是無防禦或者敵對的地帶。幾位會議參與者抱怨説，在英國除了倫敦大學國王學院和桑赫斯特之外，戰略研究幾乎已經消失了。人們也強烈感到，考慮到國防工業的規模和使該領域更具創業精神的易得利益，商學院在軍事相關主題上做得相當少。在哪裏可以聽到關於如何將“精益”或“敏捷”應用於五角大樓的講座？或者有關國防工業整合危險的案例研究？或者關於在ESG（環境、社會和治理公式）中增加另一個“S”（安全）的重要性的文章？

西方在冷戰中的成功取決於五角大樓與兩個其他要素之間的創造性關係：強大的公司和領先的學術機構。這些公司確保西方在製造高科技武器方面處於領先地位。而大學則提供了創新的智力支持。現在世界正在進入另一場冷戰，這種關係必須為更快的創新和更靈活的公司的新世界重新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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