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劉的小説,我反正沒記住什麼人,情節是記住了的_風聞
铁皮疯狗-03-25 22:02
【本文來自《三體的文筆真的差嗎?有多差,差在哪裏?》評論區,標題為小編添加】
- 南極冰蓋上下
- 你簡直無知狂妄的讓人目瞪口呆了!
何為文學性?我是不知道有誰給了個終極定義,以至於讓三體排在最後。
雖然三體是科幻小説凸出的是科幻元素,但其在人文上的思考一樣亮眼。
所謂文學性不可能會侷限在文筆,比三體更有文學性,你顯然想多了。
算我閒,我也想扯一下這個話題。
我比較喜歡的作家格非的“江南三部曲”,這是獲得矛盾文學獎的。
裏面的《山河入夢》中對一個小姑娘——柳芽的一段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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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柳芽一聽大嬸吩咐,就抖抖索索的從地上抓過一個帆布大挎包來,擱在膝上,抖抖索索的從裏邊取出一個鋁製的飯盒來,揭開蓋子,放在石墩上。又從包中摸索出一個搪瓷小茶缸,裏邊是醃製的泡菜,還有一隻鹹鴨蛋。她最後拿出的是幾雙筷子,一隻軍用水壺,一口空碗,柳芽將飯盒和茶缸推倒譚功達的面前,又在那隻空的白瓷碗裏倒上水,端在他面前。隨後,從那把筷子中挑出兩根一樣長的,架在碗上。忙完了這些事,她就抬起頭來,大大方方的看着譚功達。
譚功達見着柳芽變戲法似的頃刻之間弄出這麼一大堆東西,雖然手腳顫抖倒也十分麻利。又見她器皿碗筷乾乾淨淨,不由得對這個姑娘心生了幾分敬意。譚功達看她的絨線衣早已舊了,袖口的絨線脱了針,掛下幾個線頭來。又見她沒穿外套——很顯然,她家裏也許已找不出比這更好的衣服來了,想到這個女孩年幼失去怙恃,這麼多年跟着叔叔伯伯長大,也實在不易,鼻子一酸,心裏就動了惻隱之心。姑娘見他怔在那裏,就將那飯盒往他面前推了推,結巴道:“吃吃吃,吃吧。”她的聲音濕濕的。這是她今天説過的第一句話。譚功達認真的打量起面前的這個姑娘來。陽光照在她臉上,皮膚白皙細緻,長長的睫毛遮掩着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模樣雖然平常,卻也透出一股清秀動人之色,不禁心頭一熱。就算婚事不成,權當萍水相逢,也不可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心意。他拿起筷子,夾出一塊餅來,就着那碗白開水,一個人大口吃了起來。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滑稽。彷彿他特地起了個大早,沐浴更衣,就是為了這塊烙餅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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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了這一段之後,柳芽這個小姑娘就永遠印在了我的心裏,怎麼也忘不掉了,這麼多年,看到這個問題,我就想起這個小姑娘了。這一段順便也把譚功達的“呆”給表現出來了。一流的作家,解剖人物,洞察人性,像手術刀一樣精準。
這只是矛盾文學獎的水準。如果向上幾個層次,像大師這種,比如魯迅裏面的人物,簡直進入了國民的集體記憶。現在還會有“孔乙己文體”,《孔乙己》寫於1918年,100多年了。
殿堂級的那些,比如《紅樓夢》,唐詩宋詞這些我們就不提了,太高遠了。
我就説《三體》裏有沒有這樣描寫人物的段落吧,我沒見到反正。劉電工的場面鋪排得很大,但人物非常單薄。就算是粉絲,整天黑暗森林,降維打擊這些的,有幾個讓你們津津樂道的人物呢?
大劉的小説我幾乎都讀過,但記不住什麼人,就記住事了。
我就記住一個名字“林雲”《球狀閃電》和《全頻帶阻塞干擾》裏都有她。就是個女人,除了這個什麼也記不住。包括《帶上他的眼睛》裏面那個女主,“落日六號”的領航員,其實也很單薄。
《三體》裏你能記住誰呢?史強?章北海?羅輯?雲天明?程心?我就記住幾個名字,人物對我是非常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