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馬斯克的X重組削減了虛假信息研究，引發了法律擔憂

11月6日（路透社）-根據近十一次採訪和一項計劃中項目的調查顯示，社交媒體研究人員已經取消、暫停或更改了100多項關於X（前身為Twitter）的研究，這是由於埃隆·馬斯克採取的行動限制了對社交媒體平台的訪問。

研究人員告訴路透社，馬斯克對全球平台上收集數據的關鍵方法的限制抑制瞭解開實時事件中虛假信息的來源和傳播的能力，例如哈馬斯襲擊以色列和以色列對加沙的空襲。

最重要的方法是一種工具，使研究人員每月可以訪問1000萬條推文的數據。根據路透社看到的一封電子郵件，Twitter在2月通知研究人員，將結束對這個應用程序編程接口（API）的免費學術訪問，作為對該工具的一項改革。

由獨立技術研究聯盟於9月進行的對167名學術界和公民社會研究人員的調查是路透社的要求，首次量化了由於馬斯克的政策而取消的研究數量。

調查還顯示，大多數受訪者擔心因其發現或數據使用而被X起訴。這種擔憂是在X於7月對反對數字仇恨中心（CCDH）提起訴訟之後產生的，後者發表了有關該平台內容管理的批評性報告。

馬斯克沒有回應評論請求，X代表拒絕置評。該公司此前表示，幾乎所有的內容瀏覽都是“健康”帖子。

馬斯克接管X的第一年，廣告商紛紛撤離該網站，擔心他們的廣告可能出現在有害內容旁邊。據路透社此前報道，自馬斯克收購以來，X的美國廣告收入每個月至少同比下降55%。

調查顯示有30個項目被取消，47個項目被擱置，27個研究者改變了平台。調查還揭示了47個正在進行的項目，儘管一些研究者指出他們收集新數據的能力將受到限制。

受影響的研究包括關於仇恨言論和引起全球監管關注的主題的研究。例如，一項擱置的項目試圖研究X上的兒童安全。該平台最近因拒絕配合反兒童虐待行為調查而被澳大利亞監管機構罰款。

擱置項目的研究人員和其他一些回應聯盟調查的人要求匿名。調查的一位作者表示，研究人員可能會尋求避免X的強烈反對或保護正在進行的研究。

歐盟監管機構也正在調查X處理虛假信息的方式，調查發現這是多個獨立研究項目擱置或取消的焦點。

研究平台的能力減弱“使(X)上的用户更容易受到仇恨言論、更多的錯誤信息和更多的虛假信息的影響，”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的助理教授Josephine Lukito説。

她協助進行了該聯盟的研究調查，該聯盟是一個擁有300多名成員的全球組織，致力於推動科技對社會影響的研究。

該調查於9月中旬通過電子郵件發送給了聯盟成員以及其他學術團體的電子郵件列表，如專注於政治傳播或社交媒體的專家。

歐盟對X的調查是根據自8月生效的新嚴格互聯網規定進行的，突顯了對這家總部位於舊金山的公司的潛在監管威脅。任何違規行為可能導致高達全球收入的6%的罰款。

歐盟委員會發言人表示，目前正在監督X以及其他大型平台遵守法律義務，其中包括允許符合某些條件的研究人員獲得公開可獲得數據的訪問權限。

路透社圖表

無法承受的成本

在馬斯克以440億美元收購Twitter之前，關於社交媒體的大部分研究都與Twitter有關，因為該平台是政治和時事信息的寶貴來源。四位研究人員告訴路透社，其數據易於獲取。

但幾乎從馬斯克踏入Twitter總部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削減成本，並裁員數千名員工，包括那些從事研究工具的員工。

‘X’標誌出現在位於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舊金山市中心的消息平台X總部的頂部，該平台以前被稱為Twitter，圖片來源：2023年7月30日，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舊金山市，路透社/Carlos Barria/文件照片

現在，X提供了三種付費的API套餐，價格從每月100美元到42000美元不等，而價格較低的套餐提供的數據比以前免費提供給研究人員的數據要少。接受路透社採訪的幾乎所有研究人員都表示他們無法承擔這些費用。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以免招致馬斯克報復的前員工表示，關閉免費的學術API訪問權的決定是出於迫切需要集中精力增加收入和削減成本，這是在馬斯克接管之後的緊急需求。

大多數調查受訪者都將API變更作為取消或暫停對該平台研究的原因。

由於支付較高費用卻獲得比以前更少的數據，這意味着在2024年之前，即全球重要的選舉年，研究面臨嚴重挑戰，Lukito表示。

聖母大學工程學教授Tim Weninger表示，他的團隊在嘗試跟蹤與中國有關的信息操作時一直“摸不着頭腦”，因為無法從API獲取數據，而這樣的成本是不可承受的。

幾位研究人員告訴路透社，他們現在只能通過手動分析帖子等有限的方式來研究X。

研究人員在從其他社交平台收集數據方面也面臨限制。短視頻應用TikTok今年早些時候宣佈了學術研究API，但其苛刻的條款和條件限制了其對研究人員的實用性，密歇根大學的博士生Megan A. Brown在一篇為Tech Policy Press撰寫的博文中提到（博文鏈接），她在紐約大學擔任研究員時寫道。

Facebook和Instagram的所有者Meta Platforms已經與外部研究人員合作進行了研究，這並不能替代獨立研究，但顯示了Meta願意合作，Lukito説。

法律問題

CCDH是一個聲稱旨在打擊仇恨言論和虛假信息的組織，在馬斯克收購之後發佈了幾份報告，聲稱這家社交媒體平台未能進行適當的內容管理，並從有害內容中獲利。

X在7月起訴了CCDH，指控該組織未經授權地訪問了平台數據，並散佈關於X內容管理的虛假言論。

CCDH首席執行官Imran Ahmed表示：“馬斯克想要消除任何批評他經營方式的聲音”，並補充説CCDH堅持其報告的立場。

在獨立技術研究聯盟的調查中，167名受訪者中有104人提到了由於數據使用或研究結果可能導致的法律訴訟的擔憂。

蒙特克萊爾州立大學的副教授邦德·本頓説：“對CCDH的行動向研究人員傳達了這樣一個信息，即在公開傳播研究結果時存在固有的法律責任。”該大學去年進行的一項研究發現，在馬斯克接管Twitter後，仇恨言論在幾小時內增加。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研究人員正在研究X上關於強姦話題的討論方式，並告訴調查人員，他們擔心法律風險和未經API訪問收集數據的科學有效性。該研究人員表示，他們已將研究轉移到研究不同的社交媒體平台。

馬斯克和X首席執行官琳達·亞卡里諾已經闡明瞭一項名為“言論自由，而非觸及”的新政策，該政策限制了一些帖子的分發，但不會從平台上刪除它們。

X表示，用户在該平台上看到的內容中有99%是“健康的”，該公司在7月份將這歸因於Sprinklr的估計，Sprinklr是一家幫助品牌監測市場趨勢和客户情緒的軟件公司。

加載中作為Twitter/X的官方合作伙伴之一，Sprinklr的發言人在路透社要求評論後拒絕確認7月份帖子中引用的數據，並表示“Twitter/X最近的任何外部報告都沒有涉及Sprinklr的參與。”

發言人指向了一篇三月的博客文章，該文章稱X上的有害帖子收到的觀看次數比非有害帖子少三倍。